再次听到宫外的消息,是梁珺宁告诉叶颂依,这一日她正懒懒的躺在贵妃椅上睡着,梁珺宁和嬷嬷进来了。
“郡主,娘娘怕您吃不惯宫里的吃食,将您府上的莺时姑娘招进来陪您了。”嬷嬷话音一落,莺时就出来了。
“小姐,您怎么、、、有点瘦了。”
莺时以为她家小姐定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哪想她家小姐好像还胖了一些。
梁珺宁笑了笑,“颂依妹妹这儿可好着呢,你去给她做些开胃的吃食,这几日她吃东西总是挑挑拣拣的,看着没什么胃口。”
莺时退下后嬷嬷也退下来,“郡主若是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奴婢就先退下了。”
叶颂依懒懒的嗯了一声。
等人都走了,梁珺宁才走到叶颂依身边坐下,“几日前凌国太子和凌国公主被发现死在边府,陛下已经下令将边将军关入大理寺了。刑部那边也派了人过去。”
叶颂依撩开眼皮,“凌寒车和凌雪儿都死了?”
梁珺宁点头,“已经瞒着好几日了,我也是今日才打听到的消息。”
“凌国的太子和公主都死在边府,陛下是要拿边家开刀了。凌国那边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梁珺宁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把窗户遮了一些,复又坐回来,“凌国太子与两位皇子起了口舌之争,两位皇子出言不逊伤到了太子,太子下令教训两位皇子,怎料刺客为主报仇下了狠手,致使两位皇子不救而亡。边将军气不过,便想教训太子,未曾想竟失手将太子误杀。至于凌国公主,为兄报仇刺杀边将军,却不想被人凌辱致死。”
梁珺宁说完,叶颂依久久没有说话。
窗外的鸟鸣清脆,听着十分悦耳,叶颂依却没有任何感觉。她有点困,刚才就是被吵醒的,梁珺宁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
梁珺宁拿了床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关了门出去了。
小厨房里,莺时在做些开胃的吃食,梁珺宁进来之后莺时行了个礼,“太子妃,奴婢也为您做一些。”
梁珺宁笑了笑,“好。”
—
与后宫的平静不同,前朝吵得不可开交。
一部分人认为凌国太子杀了我国两位皇子,他死不足惜,边将军所为乃是众人所愿。另一部分认为纵使两位皇子真是凌国太子所杀,边将军所为也太过放肆,竟然连陛下都未告知便下了杀手。
景帝扶额坐在龙椅上,黑眸沉沉地盯着下方吵得不可开交的臣子。
突然,有人进来。
“报,陛下,有急报。”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景帝挥手道:“说。”
“陛下,前线急报,凌国大军已朝寒城逼近。”
言毕,四下寂静,殿中无一人说话,安静到可以听见羽毛落地的声音。
与边牧交好的大臣忙跪下,“陛下,不若派出边将军迎战,也好挫一挫这凌国的锐气。”
另一人也附和,“左大人言之有理,陛下,此战可派边将军前去。”
“噗嗤”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轻笑,众人纷纷回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深红色臬袍的年轻人笑盈盈的站着,不卑不亢地任由众人打量。
此人正是翰林院修撰慕容寒,一个在往日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
左大人怒道:“慕容大人笑什么,可是有更好的办法?”
慕容寒走了出来向景帝行了一礼,才道:“我夏国的将军又不止边将军一位,左大人为何这般力挺边将军?”
“陛下,依臣之见,不如再择一人前往寒城。”
景帝的眸色变了变,“那依你之见,有谁可用?”
慕容寒道:“沈小将军不是在家中侍奉长公主,不如便派沈小将军前去。”
此言一出,大臣七七八八开始说话,不一会儿,就有人站了出来。
“陛下,慕容大人言之有理,派沈小将军前去再合适不过。”
“陛下,臣认为慕容大人所言有理。”
“陛下……”
—
叶颂依知道沈听肆前往寒城的事,是昭阳殿的一个叫浣纱的小宫女告诉她的。
叶颂依眸色微动,“何时出发?”
浣纱道:“后日。”
景帝摆明了要把叶颂依留在宫里,尽管禾樾的父亲禾卓翌找景帝隐晦的提过此事,但景帝以皇后身子不好,昭宁郡主要留在宫中照看皇后为由驳回了。
禾府
大伯是禾卓年沉声道:“既然是侍疾,那二弟妹若是病了,瑾玄她媳妇更应该回来侍疾。”
大堂兄禾煦也附和道:“不如就用此法子,只是要委屈二伯母了。”
禾卓翌正要说话,禾樾突然开口,“不行。”
“为何,弟妹待在宫中一日,就多一日危险。”禾煦站了起来走到禾樾身边,“瑾玄,那地方如今是什么情况你再清楚不过,你也放心将弟妹留在那里?”
“况且你、”
顾秋渝道:“瑾言要说什么,况且怎么了?”
禾煦沉着脸道:“陛下下令让瑾玄同听肆一道去寒城。”
“什么?”
不止顾秋渝,其他人也愣住了。
禾卓翌看向禾樾,“正因为你要走了,把你媳妇接来照顾不是更安全。”
“陛下之所以让听肆和我去,就是为了用依依牵制我们,又怎么能让她离开皇宫。住在昭阳殿,起码是最安全的地方,那里是我们的人。”禾樾扯了扯嘴角,“况且,从我们回盛都开始,那位就没想放过我们。”
禾卓翌双眸锐利的看向禾樾,“你是不是还瞒了我们什么事?”
禾樾站了起来,眸色平淡的让人看不出他心底的情绪,“岳父和沈伯父的死,有那位的手笔。”
话落,房中人皆怔愣着没有动作。
禾樾回头看向众人,“父亲母亲,大伯大伯母,大哥,我离城后还望你们多加小心。若是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禾家,大伯可做主将我逐出族谱。”
禾卓翌几步走到禾樾面前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混账,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怕事的人,叶将军曾有恩于我,就是没有你们夫妻这层关系,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禾卓年捏了捏拳头,说道:“瑾玄,你拿我们当什么人了。只要是我禾家人,就断然不会有放弃的道理。就算是你远赴外地上任的三叔,听到你方才这话也一定会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禾煦忍了忍,还是踢了他一脚,“别说什么混账话,在我禾家没有抛弃家人求安稳的事,不管是你还是弟妹,我们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
禾樾微微扯唇笑了笑,“既如此,我就安心走了。”
顾秋渝道:“宫里我们也进不去,我做些东西你带给颂依,离开前要见她一面,千万不要用刚才的语气跟她说话,她一个小姑娘被软禁在那虎狼之地,换成别人都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了,你多哄哄她。”
禾樾垂下眼睫,“我知道。”
—
叶颂依看着天幕上暗淡的几个星星,拢了拢披风朝莺时道:“什么时辰了?”
“小姐,亥时已过,到子夜了,我们进屋吧,外面有风。”
“你进去吧,我想在待会儿。”
莺时张了张嘴,看到远处跑来一个人,再定眼一眼,那不是他们家姑爷吗,莺时放心回屋了。
叶颂依看到从远处跑来的人影,也朝他跑了过去。
“禾樾。”
禾樾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的脸带着寒意,靠近叶颂依脖颈的时候她冷的缩了一下。
“依依,我明日就要走了。”
叶颂依把脸埋在他怀里,“我知道。”
“你小心。”
禾樾上身推开了一些,低眸看着她,“我一定会平安回来,你也要平安等我回来。”
叶颂依唇线僵直,沉默不语。
禾樾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瓣,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依依,对不起。”
“禾樾,我等你回来。”
“嗯。”
远处,沈听肆看着抱在一起亲吻的两人,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
—
翌日,叶颂依和梁珺宁在城楼上目送大军出城。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叶颂依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担心,更难受。
梁珺宁牵着她的手,低声道:“别担心,会平安回来的。”
会吗?叶颂依忍不住问自己,景帝摆明了就是要卸磨杀驴。到时候沈听肆败了,两人死在寒城,正合了景帝的意。到时候他们赢了,回盛都的路上也一定危机四伏,说不定被凌国刺客所杀,景帝也只会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话。而她,怕是也要落得个殉情而死的结局了。
回宫的路上,马车突然被惊,梁珺宁护住叶颂依避免她撞在车壁上。
侍女翠竹走到外面怒道:“怎么回事,伤了太子妃和郡主你们担待的起吗?”
侍卫道:“方才有个人过来不小心惊了马,那人已经被抓走了。”
马车里,叶颂依捏紧了刚才混乱中从车窗里丢进来的瓶子。车帘被掀起的一瞬间,叶颂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昇。
回宫后,叶颂依就把人都赶出去了,自己一个让人包在被子里睡觉。
梁珺宁看了房门一看,轻叹了一口气离开,她也该回东宫了,早晚都要回去的。
房内,叶颂依看着那瓶药,打开盖子用手扇着轻轻嗅了嗅。
这是、让人致幻的药,无色无味,这药沈清渊之前给她看过,莫非他也来盛都了?
叶颂依打开了禾樾昨晚带来的那个包裹,从里面找到一根银针。
果然试不出毒。
傍晚,皇后身边的桂嬷嬷又来了。
“郡主,娘娘请您一道去用膳。”
叶颂依换了身衣服,去了永安殿。
章皇后的气色看着不好,自从那日太后寿宴之后她就没有见过皇后了,今日一看她似乎老了不少,是突然间就老了。
章皇后拉着叶颂依坐下,“此事是本宫对不起你,本宫实在没脸见你。颂依,你要恨我,就恨吧。”
叶颂依抿了抿唇,轻轻摇了摇头,“不会,我知道娘娘在想办法保护我了。”
章皇后抚上叶颂依的脸颊,轻声道:“你放心,本宫无论如何也会保你安全,一定、会保你平安。”
桂嬷嬷提醒道:“娘娘,郡主还没吃东西呢?”
“是,本宫都忘了,本宫听珺宁说你食欲不振,不知道这几日可有好一些?”
叶颂依道:“好多了,我吃惯了莺时的菜,所以才会不适应。”
章皇后松了口气,“那好,以后你的吃食便都有你那丫头负责,这宫里的菜,确实很难让人习惯。”
尽管如此,皇后命人准备的晚膳还是很丰盛。叶颂依想起幼时在宫里听过的话,要让人摸不清你的喜好,所以吃饭的时候一道菜最多不能夹菜超过三次。
只是那桌上有一道菜,叶颂依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茄鲞。
在叶颂依离开后,章皇后吩咐以后叶颂依过来吃饭的时候不要再上那道菜了。
回到昭阳殿,叶颂依给自己把了脉。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霜降这日,怕叶颂依无聊,萧婉玉偶尔过来陪她。殿里支着锅,莺时说之前的火锅现在就很适合吃。
叶颂依身上的衣服也在逐渐增多,她怕冷,所以昭阳殿已经开始加炭火了。
此刻叶颂依正裹着披风在院子里荡秋千,萧婉玉一来就拉着她往屋子里走。
“你不是怕冷,怎么还待在外面,屋子里不暖和吗?”
叶颂依任由她拉着,随意敷衍道:“我出来晒太阳。”
萧婉玉停下来看她,神色有些担忧,“你还好吧,今儿这天哪里有太阳?这都好几日没有出过太阳了。”
“咳,透气,我出来透气。”
等进了屋子,浣纱和莺时把菜准备好,两人围着就准备吃了。
突然,萧婉玉身边的小宫女跑了进来,“公主,太后娘娘要不行了。”
叶颂依拿筷子的手顿住,“怎么了,皇祖母前几日不还好好的吗?”
小宫女说道:“今晨起来就开始吐血了,奴婢听翊坤宫的宫女说,太后娘娘只出气不进气了。”
哗啦,叶颂依手里的筷子掉下去,叶颂依顺势倒在莺时怀里。
莺时大惊,“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可别吓我呀小姐。”
萧婉玉唰的站起来,“我去看皇祖母,你们快给昭宁请太医。”
等萧婉玉和宫女走了,叶颂依睁开眼睛坐好。
浣纱忙跑去将门关好。
“郡主,需要做什么吗?”
叶颂依拿起筷子夹了块肉,道:“过来坐下一起吃。”
浣纱看向莺时,莺时拉着她坐下,“小姐叫你坐下吃就坐下吃,这火锅要人多吃着才热闹。”
浣纱看不懂叶颂依的做法,但还是听话的陪她吃饭。
主仆几人吃的开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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