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韩油坊又说:“人世上的事,根本就说不清。再就那个杨德的娃子,二十六了呀,哪里去也说不下个媳妇子。我给保下崇俭乡泉水坝朱华的丫头,朱华是个高个子,——你可能不知道?经常说话不算数,胡话多些。说起来还是婆姨的姑舅兄弟,我的老外母劝我:‘哎呀,你再不要惹骚去了,那个人是个拧丝子木头——劈不开呀!算了,你缠不过。’结果我保媒去了,丫头一眼就把小伙子瞅上了,死活就要找,你有啥办法。呵呵,我就说破锣儿有个破对头,像这个又顺利得很,搁上谁也想不到,三言两语就成了。现在我就知道了:娃们找对象,实际就是鼻烟壶炉子各对各光的。”郑仁问:“是不是和朱岩是亲兄弟?”札油坊笑着点了一下头,又说:“现在的媳妇子就不好找啊,首先丫头少得很。”就又凝神细想,郑重其事地说:“平时闲了,你慢慢一思想,我们庄子上年龄大些的丫头还没有。就那个秦二,养不下个娃子,养下了一豁落丫头,多的亲戚朋友都劝:你给人抱掉个,这么多能拉大吗?秦二是个牛皮纸灯笼——里亮外不亮,死活都不听,说:我不坏那个良心,我能把她养下,我就能把她拉大。实话也好,开始养了个七仙女,第八个又结下了个秋瓜儿,到这个秋半年,娃子能上学前班了。我就知道,他的婆姨自从结了婚,这么多年就一直是大肚子,养掉的娃们确实也多了。前几天我还见了,灌清油来了,我看人就瘦着,都快瘦成一把干柴了,像是大病了一场还没有好。不过,现在可又好了,前些年人虽然累些,现在娃们大了,离过脚手了,真真的苦尽甘来。五年前,大丫头初中出来打了两年工,腊月里回家,来主儿就多得很,早早就出嫁掉了。挨上二丫头,又是念了个初中,自己也念不进去不想念,屋里还得她照看小的,大人们经常捞拉着使唤。上高中吧没有考上,上职中吧,怎么样不知道,再说家里也实实供不起。这个丫头出去搞了还没有两年副业,年前十一月里出嫁掉的,也才凑活儿不到二十,给到解家庄了,女婿是姬发全的儿子。现在三丫头还在高中里念书。不过我听下小的这几个娃们学习好!”郑仁听了感慨:“实话还不是说,这几年人家的丫头,大多都念书的念书,打工的打工,基本出去外头走掉了。要说现在的这个小鬼们,也不得了啊,一般情况自己外头就找好了,家长还不能扭娃们的性子,仅仅就是照娃们的意思,给娃们举行个仪式,这种还是资格些的。要是稍稍大方一点的娃娃,尽头屋里的大人们知道,已经就肚子都大了,就剩个养娃娃了。你说,当家长的是给呀还是不给?再说现在的这个电视剧,一家子人就不能一起看,看着看着荧屏里面,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动不动就抱到一起啃嘴去了。你说这种大环境,娃们能学好吗?小娃们学不会都看会了!哈哈,你还以为是我们那时候,是又封建又保守的老古董。”郑仁听了无话可说,自心里想:“你还不是说,这是个实话。”就又问韩油坊:“实话,你身后的亲戚里,也没有个合适的?有了把你请上,给我的娃子牵个线、搭个桥!”韩油坊哈哈一笑,说:“我的身后,实话就没有了。不管是弟兄,还是姊妹们,姑舅们的,舅佬们的,娃们都大了,该娶的早就娶上了,该出嫁的也早就出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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