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裴应秋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时季脸上写满了不悦。
他一生气就爱收拾屋子,说只有整整齐齐的,看着心情才会好。
裴应秋脱下外面的毛呢大衣,进门前又下了雪,雪花落在料子上变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裴应秋用手掸了掸,把它挂在门口衣架上轻声问道:“你小时候应该很少回家吧,这间屋子你住过几次?”
试图打破沉默。
“没几次,我基本不在这边住,因为么某些人我不喜欢。”
裴应秋笑着,走到时季跟前,轻轻拨开他被雪打湿了的发丝,露出那双漂亮的浅蓝色眼睛,“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开心啊。”
时季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满,“呵呵,怎么会呢,我简直开心死了,毕竟裴总人见人爱,鄙人很庆幸能认识您啊。”
裴应秋弯腰亲了下他的鼻梁,“谢谢夸奖。”
“我艹,你……”
时季欲言又止,暗骂自己没用,居然被亲一下就老实了,自己这么好哄的吗?
他眨巴眨巴眼,还没琢磨过味儿来,裴应秋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说:“我一直想问,你以前那发型挺好看的,怎么剪了?”
***
“我现在好歹也管着一个公司,每天扎个小揪揪去上班你让我的威严往哪放。”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些。”裴应秋说着也坐了下来,解开领带,松了一粒纽扣。
时季摩挲着腕表,静默了两秒钟,忽然笑了。
想用美人计扯开话题?
想都别想。
“行了,你还没说到底为什么要加时余的V信?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很危险。”时季说。
裴应秋眉峰轻动,遂将昨晚时椿燕的话都转述给了时季,当然,关于陈安阳的问题他并没有透露太多,也不该由他来说。
时季听完并没有太意外,他似乎早就料到了,只不过是再确认一下而已。
原著中关于时余的描写很少,但也是个难缠的角色,“时季”之所以下线那么早,其实也跟此人有一定关系。
原文里提到,时家欲要收回三水门的管理而选择与裴应秋合作,“时季”却认为裴应秋别有所图,觉得他想独吞三水门。
故此便动了杀机,在裴应秋的车上动了手脚,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搭进去了。
目前看来,时椿燕已经跟他谈妥了,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可总觉得这心里空落落的。
那些失去的记忆还没找回来,自己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下线了,未免有些草率吧。
而且,以后也是会遗憾的。
“你打算怎么做?”时季说。
不管怎样,他还是得赌一把,只要帮裴应秋顺利把这个剧情点过了,说不定自己就能多留一段时间。
也能……将失忆期间的所有事情弄清楚。
***
四天后,依照时家的规矩,小辈们都要到墓园祭拜。
山上的雪还很厚,大家一行黑衣,在这个环境里各位显眼。
裴应秋作为外人就只到了山脚下,守墓园的大爷热心邀请他到屋内喝姜茶。
半块新鲜的生姜被切成细丝,放入已经沸腾的水中,随着水温的再次上升,加入少许红糖、枸杞和麦冬。
慢慢的,姜的香气开始在厨房里弥漫开来,带着一丝丝辛辣,却又温暖而舒适。
大爷小心翼翼地将煮好的姜茶倒入杯中,递给裴应秋,“来,暖暖身子。你也是时家人吗?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不是。”裴应秋轻轻地吹了吹,让热气缓缓上升,然后小口小口地品尝,那股辛辣的味道在舌尖上跳跃,随后就是一股暖流,巴适得很,“我朋友是。”
“啊,是这样啊,那你就在这歇着吧,今天天气不行,他们应该去不了太久。”
“好的,谢谢您。”裴应秋说完,继续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
窗户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霜花,把外面的世界模糊住了,别有一种美感,他看得出神。
突然。
“裴应秋,原来你在这里啊,叫我好找。”
时余不知道什么时候寻了过来,敲了敲窗户,对着他傻笑。
“哎卧槽!”。
这孩子扒在窗户上给大爷吓了一跳
“我可以进来吗?”时余又敲了敲玻璃,像只小动物似的,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鼻尖和耳朵都冻红了,大爷不忍心,只好开门让他进来。
要说时余这人确实挺独特的,明明那么高的个子,脸却特别漂亮,这种漂亮跟裴应秋不同,裴应秋是个标准小白脸,他更像个穿着男装的大号萝莉,具有迷惑性的五官根本让人猜不到他今年已经35了。
除此之外,打扮也是……呃……自成一家。
尽管时余今天也穿了一身黑,但整套搭配都太花哨了,高领衬衫,休闲西服,金属项链还有外系的腰带。
最离谱的是还画了眼线和黑色指甲油,所以刚才才给大爷吓得不轻,感觉不是来扫墓的,而是来走秀了。
“你为什么不上去?”裴应秋问。
“时季表弟没跟你说过吗,老头儿看不上我们家,就连祭拜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往年我是根本不会来的,今年是因为有裴总在呀。”
“吼,是吗。”裴应秋不打算接下茬,低头吹开姜茶上浮着的枸杞,喝了一口,撇开头不去看他。
时余见状更兴奋了,他走到裴应秋跟前,连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时季每天都跟防贼似的,只有现在,我才能跟裴总单独相处一会儿。”
他讲话完全不避人,大爷听后手抖了一下,勺子磕在过的边缘,发出一系列的声响。
时余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转身微笑着对大爷说:“你可以先出去吗,我要用你的屋子。”
“可是外面现在都不到七度。”
时余拿出一沓钱塞进了大爷的口袋,“就几分钟。”
“那好……好吧,我出去抽根烟。”
时余看着他一边出门一边急切地将掏出来数了数,脸上挂了笑,镜片后面光点闪过,露出了一种蔑视的表情,而后对裴应秋说:“金钱的力量。”
裴应秋无语,“你但凡有点礼貌跟他好好说,他也会出去的。”
“在你面前,我已经够有礼貌了裴总。”时余坐下来,双手枕在脑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继续刚才的话题,裴总觉得我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交往?”
裴应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想到这货可是跟陈安阳还有关系的。
但陈安阳不可能是上面那个,至于时余……啧,瞧着也不像。
“时少爷可别开这种玩笑,您身边又不缺人,更何况我们不过就见过两次面。”
“足够了,裴总合眼缘,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人。”
裴应秋暗暗腹诽:这孙贼骂得可真脏啊。
“何以见得?”
“眼睛,你的眼睛里有东西,它在告诉我,其实你也是个疯子。”时余伸手想要去触碰他。
当他的手即将触及裴应秋的侧脸时,裴应秋迅速避开,一个精准的擒拿动作,扼住了时余的手腕。
他的动作迅速而有力,时余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咔哒”一声,胳膊好像脱臼了。
“不好意思,条件反射。”裴应秋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哎呀,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了,要不我给时少爷接上?”
“不必了,你想直接断了它,我才不上当。”时余的神色晦暗不明,语气却淡淡的,含了几分气定神闲的病态。
“时少爷不用把人想得那么恶劣嘛,当年我们格斗队的手几乎都是我接的,不比医生差,保证不会让你疼。”
裴应秋一边说一边抬起端起他错位的地方用闭合手法强行使其复位。
“等等,你确定不用借助工具什么的?!”
“不用。”
“嘶啊——”
软磨硬抗间居然真让裴应秋把胳膊接回去了,时余扶着这条可怜的胳膊碰又不敢碰,放又不敢放,疼得青筋暴起。
“裴总果然专、专业。”
裴应秋皮笑肉不笑地搭话:“时少爷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啧啧啧,你这手劲儿也太大了,我都要……”时余话还没说完,就被推门而进的大爷所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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