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秋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两点。
身边空荡荡的，时季大概早就去公司了。
他打开手机，出除了几条垃圾短信并未收到其他信息，许添和冯闻居然都没联系他，看来一切进展得很顺利。
裴应秋伸了个懒腰，然后换好衣服出去吃东西。
要是再早两个小时还可以约时季出来吃早饭，但这个时间点，他大概还在开会吧。
或许是因为饿过头了也没胃口，裴应秋走到一家咖啡店，点了杯热可可和一个抹茶小蛋糕，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裴应秋？”
裴应秋转过头。
那姑娘带着帽子口罩，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普依。
过膝的羽绒服把她衬得有些娇小，普依快步走了过来，扶了扶私下标配的黑框眼镜，拉开口罩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还真是你啊，我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裴应秋也很惊喜，俩人上一次见面得半年前了吧。
“普依小姐最近不是在录综艺吗，怎么回南城了？”
普依一摆手，“别提了，嘉宾里有人塌房，投资商就中途跑路了，现在导演和制片还在拉投资呢，我也落得清闲，正好回家放个假。”
她半靠在吧台旁边，手指不停敲打着大理石的边缘，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这时，店员开口问：“先生，您的餐是要打包带走还是堂食？”
“不用打包了，我就在这吃。”
普依紧接着问：“裴总今天不忙吗？”
“今天还好，不忙，有事吗？”
“那要不我们一起坐会儿吧，权当聊聊天嘛。”普依笑着说，然后指了指裴应秋后面的空位，“可以吧？”
“当然。”
他正好也有不少问题想问普依，没想到今天赶巧就遇上了。
两人坐了下来，却又一句话都不说，普依低头啃着手指甲，正在想怎么开口比较好。
昨晚系统一出来嘎嘎扣分她就知道，那两人肯定又好上了。
嘴上说是回家放假，其实她今天就是专门来找时季问清楚的。
至少得跟他合计合计后面的剧情该怎么办吧。
谁知道会这么巧，买个咖啡的功夫就碰到另一位当事人了。
普依先旁敲侧击地问：“裴总，你现在跟时季关系好些了吗？”
裴应秋搅动着咖啡里的冰块，似有些心不在焉，“看跟什么时候比吧，如果跟我刚回国时候比，那确实好了不少。”
普依也算是看着他们走过来的，裴应秋没打算对普依有隐瞒，但在此之前，他得弄清楚一些事。
“普依小姐，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在六年前给过我一张visa的借记卡。”
这怎么可能会忘，卡虽然是她的，但每个月汇钱的可是时季，数目还不小呢，这要放现实生活，她写两辈子小说也不一定能挣这么多啊。
普依点点头，坦然道：“有这回事，怎么了呢？”
“前段时间我刚得知，打钱的人，一直是时季？”裴应秋喝了口热可可，继续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很好奇，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给我掏钱，毕竟，我会在医院躺了五年，也全是拜他所赐。”
“这个……你应该直接问他啊，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吸管都快被普依咬烂了，但杯子里的咖啡一滴都没少。
裴应秋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时季跟他说的？
但很快普依就自己推翻了这个猜想。
不不不，如果是时季自己说的，裴应秋大概也就不会坐在这里兴师问罪了。
普依灵光一闪，“或许因为他在意你，怕你醒来之后会内疚吧。”
裴应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才道：“如果按照这个思路，他推我下楼的事就不存在任何逻辑，所以我想，要么，他吃饱了撑的，要么，你们有事瞒着我。”
怎么会那么巧，出事那天普依正好就在米国，并且能在短时间内赶到并救了他，种种迹象联系起来只有一个可能，是时季提前安排她过去的吧。
普依沉默了，她的眼神在逃避，似乎在寻找着合适的词汇。
再三纠结之后，她终于抬起头，直视裴应秋的眼睛，“如果我告诉你，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真实的世界，你会相信吗？”
“真实的世界？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穿书管理局吗，那是一个致力于纠正小说世界的虚拟部门，时季就是穿书者，代号1242，而我，是我们所处这本小说的作者，米其林三十六。”
……
……
之后，普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裴应秋交代清楚了。
告诉他沈南星和他本来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但时季因为违反穿书者管理守则而被主神抹除记忆，沈南星的身份也被陈安阳替代。
所有人对他们曾经的过往都避而不谈，并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只因为NPC都是被主神控制的。
所以时季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那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包括普依也不能说，否则视为违法规则而受处罚。
只是可能连主神都没想到，哪怕他让一切回归于零，哪怕再重来多少次，结局都只会有一个。
1242，这个曾经让他骄傲的优秀员工，一看见裴应秋就像狗子看见骨头一样走不动道。
普依露出个无奈的微笑，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但转念一想，或许今天会在这里碰到你，也是天意吧。”
裴应秋神色一愣，身体微微僵硬，仿佛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冻结。
他的心中早已种下了怀疑的种子，那些平日里的不合理，那些无法解释的巧合，都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然而当真相真的摆在面前，他的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真相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科幻。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一方面，裴应秋为疑惑得到解释而放松了不少，可另一方面，他又害怕接受，因为这代表着他所珍视的一切，都不过是别人笔下的文字。
他的目光缓缓从普依脸上移开，投向窗外，那里的世界依旧繁华，人们依旧忙碌，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裴应秋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我想知道结局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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