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季按原计划进了剧组。
而裴应秋这边，之前虽然知道李秀红此番就是来治病的，但不知道她居然这么严重。
医生把检查报告拿给他的那一刻，他惊讶地睁大眼睛，“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
“没错，裴总你看，李女士的冠状动脉狭窄已经超过了50%且伴随两支病变。”医生说完又转头看李秀红，“李女士，您平时是否有胸痛胸闷的症状？”
李秀红直言：“我这病有些年头了，到现在一天不疼个几次我都不习惯。”
医生笑道：“李女士您真幽默，看得出您心态挺好的，这很不错。”
李秀红倒是不以为意，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本来之前吃药吃得好好的，我那主治医生非让我做手术，因为这病我连工作都辞了，小儿子还要上学，那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没钱，就只能熬呗，大儿子，哼，又指望不上。”
她的声音带了丝玩味，语气轻飘飘的，可每一个字都像把淬了毒的利刃，准确地刺入了裴应秋的痛处。
可不管李秀红怎么阴阳怪气，裴应秋都不为所动。
他轻轻瞥了李秀红一眼，遂轻哼出一抹淡笑，似是嘲讽，又似自嘲。
“什么时候可以手术？”裴应秋问医生。
“CABG呢近期就可以，嗯……下周一吧，你们可以先住下，体检之后就能安排，当然你们也不用过度紧张，这病啊就得有个好心态。”
“好，谢谢医生。”
***
缴了费，预约好手术时间，裴应秋就让许添带李秀红去住院部，顺便再给安置点东西。
“住院期间我会给你找个护工，钱不够就给许秘书打电话，要没什么事，你我最好都别联系了。”
李秀红轻嗤了声，“放心吧，你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你，说实话要不是走投无路，我根本不会来找你，但你弟弟还小，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他。”
裴应秋的手紧紧攥成拳，脸色愈发阴沉。
李秀红顿了顿，癫笑道：“哈哈哈哈哈，你瞧你现在这样子，跟他简直更像了，哎，他当年也这样，明明心里巴不得我死，表面上却还非要装出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怎么就这么虚伪……”
李秀红眼皮耷拉着，又补了句：“你包养的那个小演员还不知道你有问题吧，你说，哪天他要是发现了，会不会像你爸那样被吓跑啊？”
她眼底的兴奋扩散至双眸，笑得愈发癫狂，裴应秋俯下身，蔑视十足，“激我也没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想看到我跟你一样，随时随地的发疯，控制不住自己更控制不住身边的人，但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你，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而失控，时季也不是裴袁，他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母子两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像是无声的对峙。
李秀红首先败下阵来，疯了般地无能狂怒：“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永远，你太天真了，你注定只能跟我一样孤苦老去，这是裴袁和你欠我的！”
裴应秋这时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走廊，立刻用酒精喷了一遍身上，对许添说：“许添，让人送李女士回病房。”
许添：“好的老板。”
***
许添使了个眼色，俩保镖就走上来恭敬地对李秀红说：“请吧，夫人。”
可李秀红立时缩起脖子，害怕地躲到了裴应秋后面，“儿子，这些人是谁，他们想干嘛？”
李秀红发病总是一阵一阵的，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那个冷淡刻薄的是她，还是这个胆小卑微的是她。
裴应秋突然觉得自己也是好笑，居然跟个疯子吵了一上午，他拍了拍李秀红的胳膊，“让他们带你回去休息。”
“睡觉？”
“嗯，睡觉。”
“哈～我确实有些困了，谢谢儿子。”
看着李秀红被搀走，许添问：“裴总，夫人这病，需不需要约个医生看看？”
“再说吧，当年也不是没治过，可她不愿意吃药，也不愿意接受心理干预，谁看都没用。”
藏在洞穴的人不是不能出来，他只是不想。
人在黑暗里待久了，哪怕遇见一丝光亮都觉得刺眼，所以裴应秋很庆幸，能够在完全适应黑暗前遇见了时季。
这个人既不是星星，也不是太阳，可就因为他，自己渐渐开始期待日月更迭，花开花落。
……
***
距离李秀红手术的日子还有三天，左右也无事，跟沈南星要到地址之后就去了剧组，想给时季一个惊喜。
这虽然只是个网剧，但服化道一点也不比那些大制作逊色。
时季演的是个行走江湖的盲医，也是沈南星那个角色的师父，总归出场没五集就被人噶了，对此他很不满意。
“戏份少就算了，为毛你演少年，我演老头。”
沈南星抬着小风扇，跟时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我要有那么高的片酬，别说演老头儿了，演老太太我都乐意，哥们儿当年本来是打算去报名练习生当爱豆的，裴总说要捧我做演员我才入的这行，看来没天赋注定吃不了这碗饭。”
沈南星余光不小心瞥到了不远处的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放下风扇拉着凳子往时季那坐近的话些，小声问：“喂，他来这儿的事你跟裴总说了吗？别到时候让裴总误会。”
沈南星说的他，就是陈安阳。
也不知道那人咋想的，硬是从南城追到了c市，现在在剧场当道具助理。
时季本来头一天就想和裴应秋说，但每次视频两人都要腻歪半天，等腻歪完，这事也忘得差不多了，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我也烦着呢，没想好怎么开口。”
“这有啥不好开口的，如实说呗，裴应秋又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时季啧了一声摇摇头，“你不懂，我之前给过这小妖精一笔钱，怕裴应秋多想就没告诉他，但现在跟这小妖精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要让裴应秋知道我还活不活了我。”
沈南星一听花容失色，嘴巴都张成了o字型，接着道：“哥你胆也太大了，就不怕他讹上你。”
“这不已经讹上了吗，我都快烦死了。”
“要是让老大知道你偷偷给小情人塞钱，他肯定会把你大卸八块的。”
这话差点没给时季一口水吓喷出来，“卧槽，你瞎说八道什么？屁的小情人。”
“哈哈哈开个玩笑看给你吓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不过说真的，你越瞒越容易引人猜测，到时候搞得大家都不好看。”
时季白了一眼，“你还挺有经验。”
沈南星杵着下巴噘了噘嘴，“那可不吗，我跟大哥就是这样。”
……
“沈老师，你还有个大哥啊？”导演不知道啥时候过来的，话也没听全，沈南星懒得解释，便打了个哈哈道：“不是亲大哥啦，导演找我有事吗？”
“之前你助理不是说接下来那场打戏你有点困难嘛，我就给你找了个替身，别说你俩是真像，我寻思让你和时老师见一下。来，小陈，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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