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英郁闷地按住额头，额角青筋在跳动。
原本是想搅乱桉柠的精神，信息素输出率大幅变化的情况下，精密度过高的检测仪器会宣布测试失败，在他的控制下，只要失败两次，中心就有充足的理由扣下人，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之后关于深渊的那一纸契约，就争取到充足的时间可以破解……
不过是区区一个向导，应该没有办法抵御精神攻击啊？过去屡屡成功的做派却在桉柠身上栽了跟头，而这家伙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跃身价翻了十倍不止，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此时，就连他的办公室外，都挤满了驱散不走的人，想看看这位A 级全匹配向导的真容，感受他的向导素到底有什么不同。这种情况下，他想动手脚也难了。
“该死。”
听到简英低声咒骂，桉柠宽慰的笑了：“弄巧成拙的感觉如何？”
“别以为你能一直运气这么好，深渊误打误撞给了你好用的道具，但在中心，有的是方法控制你。”
说话这么嚣张，看来已经布好能量场隔绝声音了，那桉柠也不怕说话被人听到。
“你也别以为你做的事情就无迹可寻了，只要我把那些资料拿出来，可以让你在中心身败名裂。”
“哈哈，你是说，那些不能在法庭上作为证据，通过非法渠道获得的信息？”简英轻蔑地勾起嘴角，看起来游刃有余。
桉柠的大脑嗡的一下，他知道黑客在背后调查的事情了？明明黑客做事不留痕迹，以前他还总担心黑客可能会被人发现痕迹导致他们的计划失败，但在知道他是S级之后就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术业有专攻，就算是同等级的哨兵都很难发现他的痕迹，除非——是他主动汇报的。
桉柠微微敛眸，在看到黑客隐藏自己的真实等级的时候感受到的违和感应验了。
能在中心地底拥有这么一大片坚固的地下堡垒，被很多人熟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且是一定会让中心眼馋的特殊能力的人，却并不在中心的名单上……
这家伙，果然和中心有联系。
还好，他也留了一手，没有让黑客直接调查边浩贤的信息。中心应该还不知道他真正想知道什么。他给的资料，桉柠确认过，和自己的记忆相符，有迹可循，并不是作假。
【调整精神稳定值至20%】
桉柠忽的脸色刷白，眼神飘忽，一副被识破了算盘的样子，让简英更加得意，桉柠瞪眼看他：“废话少说，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吧？测试等级只不过是顺便的。”
“啧，为了一个劣迹斑斑的A级哨兵……”简英抬起下巴，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这么快就被收服了，还真是变成一条合格的狗呢？不对，不是狗，狗也没这么快会忘记原本的主人。”
桉柠顿了顿。这话听着真恶心，他从来都是一个自由的人，而不是某方势力，或者某个人的所有物。
深渊已经因为捞出他，不知道付出了一笔什么样的代价，这次事情又因他而起，他要是再完全依靠深渊，那他们的交易，只会越来越不平等，他可不想一步一步走进金丝笼中。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桉柠面如金纸，强撑着转移话题的样子，简英愉快挑眉，料定他掀不起风浪，随手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撤去能量场，办公室的门很快打开，他的小跟班走了进来：“老生常谈的事情了，一听到别人议论的声音，就控制不住情绪，你们来解释一下吧。”
按照中心的说法，谢景明在任务过程中不服从命令，胡乱使用能力，导致任务险些失败，侵蚀区大量建筑损毁，在隶属中心的向导拒绝进行疏导的情况下，强制进行逆疏导，向导在挣扎过程中受伤，同行哨兵也在阻止谢景明的过程中负伤。
桉柠扫了一眼跟班递上来的受害者信息，两位B级哨兵，和一位C级向导：“你们是说，刚刚接受了我的疏导的谢景明哨兵，还需要在暴走度稳定的情况下，去强迫一位C级向导进行疏导？”
“呃……这个……”
小跟班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本他们这样的说辞是没有问题，但是桉柠刚刚测出来并非D级向导而是A ……这就像是在说谢景明向导放着身边的满汉全席不吃，非要去捡个掺着沙石的草根啃。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在短时间内暴走值变化巨大，会让哨兵对疏导的渴求达到巅峰，你也见到过谢景明哨兵使用能力的样子，事实上，他已经不只几次做过这种事情了。”简英依旧淡定。
就因为这样抛弃满汉全席而选择草根？桉柠笑了：“我申请直接和证人进行对话，询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可不行，你现在名面上隶属深渊的专任向导，我们不能放任一个加害者的同僚对受害者进行二次伤害——”
“简英你疯了吧？这么蹩脚的借口都说得出来，欺负我们小可爱没经历过这种事，不懂规则？”办公室的大门再次打开。
“向阳，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最好守好自己的本事，不要什么事都来掺和一脚。”
“怎么，我作为下任哨兵管理中心的主任，来领结束了等级测试，即将去面谈的亲属有什么不对吗？你可别忘了，现在谢景明和那几位当事人，可都在哨兵管理中心呢，多管闲事的是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把人扣下？”
简英面色不动，但桉柠看到他太阳穴的青筋已经凸起来了，气得要命却无法反驳向阳的话，里里外外都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请便，但是你应该还记得受害者保护调理吧？面谈过程中禁止哨兵使用异能逼迫受害者……”
“哎呦呦，简英主任你怎么这么心虚啊？难不成那些受害者说的不是事实？要面谈的人是桉柠向导，哦当然，我会陪桉柠向导一起进去的，难道你觉得我们两个向导还能让两个B级哨兵屈打成招？”
咬牙，简英忽然看到刚刚还一脸摇摇欲坠模样的桉柠，此时居然好像没事人一样在那看戏，胸口一滞，猛地转过椅子背向他们：“快滚吧。”
被向阳拉走的桉柠：“……”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哨兵中心主任是向导，而向导中心主任是哨兵？
“哈哈哈，你一定在想为什么哨兵管理中心的下任主任是向导，但是向导中心这边的主任是哨兵对不对？”
向阳的脸忽然放大，桉柠淡定的推开他：“确实好奇。”
看到桉柠无趣的反应向阳耸耸肩：“其实这也没什么，说的官方点，是方便更加了解哨兵和向导的需求，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调和现在越来越紧张的哨向关系。”
桉柠：“这难道……不是更加严重的压迫吗？”
他过去还在中心工作的时候，每天的疏导任务就没停过，996不说，还要轮值夜班。
“哈哈哈对啊，事实根本就是两个样子。说的那么好听，其实不过是两方势力抗衡的结果，我和简英，刚好是这一代比较惹眼的人物，所以能塞在这个位置上罢了。”
一个是能够应对SP疏导室，能力仅次于八区唯一一个已刻印S级哨兵的公开等级A的向导，现在八区唯一能够应对SP疏导室的突发情况，系统显示实际能力A 甚至有S级潜力的人才。
而另一位简英也是罕见的A级精神系哨兵，还是有着诸多成果的资深研究员。顶尖的人才要能合作，就是锦上添花，但事实上这两位根本是水火不容。
自从桉柠从黑客的附加资料里，得到了两个人背后的派系斗争信息，他对向阳又多了一分好感，至少这一方的少数精英派主张中，并不会把所有向导当做物品一样超负荷地利用，甚至还做些不可能成功的人体实验。
“你告诉我这些，真的没问题吗？”
“你现在几乎已经和简英撕破脸了，四舍五入，不就是我的人了？告诉你也没什么。”
“难道，不是你背后的人想要拉拢我？”
“哎，有时候人太聪明会给自己找很多麻烦。”向阳的表情无奈了起来，“我都尽力表现的没事了，你还记得上次通话我最后和你说的话吗？”
让他至少两个月不要回中心？桉柠点点头。
“我现在也是这个想法，而且更甚。”
向阳是真的想要他别掺和中心这趟浑水，桉柠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对他这么亲切，而不是直接利用，如果他是想打亲情牌，桉柠承认，这家伙做的各种事情，已经成功了。
“如果你说的是简英正在做的事——”
“我们到了。”
桉柠半藏半露隐含深意的话被打断，他们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这里并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对了，刚刚深渊派来的人已经进行过了一轮对话，能做的事情或者要交代的话大概都已经说清楚了——”向阳按着门把手，罕见的有些欲言又止，深情中是真切的担忧，“所以可以的话，我们的动作最好快一点。”
桉柠：“？”
“时间拖得太久了的话，不知道那些疯子能做出什么事情，毕竟你知道的，中心是对所有哨兵和向导开放的……周围……一向……比较热闹……”
“……”看着向阳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表情一阵扭曲，在无数次重生中同样被哨兵迫害的桉柠感同身受，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他好不容易才阻止自己去想的——
他真的一点不想想象等他一会踏出中心大门的时候外面会有哪一位，或者哪几位魔鬼在等他！真的，一点，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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