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用眼神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桉柠摇摇头，正要走进去的时候，又被轮值的哨兵叫住。
“桉柠向导，进去之前最好穿一下信息素隔绝防护服，现在……里面的那一位状态十分不稳定。”
“不用了。”
接过钥匙独自走进了房间里，周围轮值的哨兵又是担心，又是紧张，但最主要还是松了口气。
向阳用没出息的表情横了他们一眼，哨兵们相视苦笑。
“向组长……你可能不知道，谢景明哨兵在向导面前还会收敛一点……但是在哨兵跟前，那是信息素风暴啊！靠近一厘米都感觉在被反复鞭尸……桉柠向导就这么进去真的没事吗？”
应该没事吧？本人都这么镇定了。
向阳想到之前在询问室里，桉柠轻松地利用向导信息素来隔绝哨兵信息素的样子。这是他为了保护自己，好不容易才在SP疏导室练习出来的能力，一般来说向导本来就不像哨兵那样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力量，向导素也更加钝感，他能利用向导素屏蔽自己周身的哨兵素侵略就已经很有压力了，没想到桉柠轻松就做到了保护别人。
“真是越看越让人惊叹啊。”
正如看守的哨兵所说的，现在整个临时收容所里全部都充斥着谢景明失控的哨兵信息素，要是普通向导不作防护地进来，怕是立马就要晕倒。
【镇定】
桉柠一边用向导素包裹自己，一边游刃有余地将信息素延伸向被绑缚的哨兵：“谢景明，冷静一点，控制自己的情绪。”
收容所能够完美隔绝信息素，这从在门外完全感受不到这里风暴一样的信息素乱流就能知道，那桉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能力被发现，熟练地给信息素中加入“属性”。
信息素试探的过程中，谢景明小幅度——也只能小幅度地挣扎起来，紧接着，不知是听了桉柠的话认出了信息素的主人，还是受到镇定属性的影响，安静下来。
率先摘下的，是颈环，桉柠可以感觉到，在他手靠近的时候，谢景明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脖子上的青筋越发明显，像是中了毒，让他也跟着紧张起来，他还是第一次摸这玩意，生怕自己动作太粗暴了，这小小的一个玩意把他两一起炸飞。
咔嗒——
小心翼翼地把限制器放到物品传递窗口，看着它没入传送带的尽头，连影子都见不着了，桉柠才缓缓舒了口气，动作流畅起来，三下五除二把谢景明身上的拘束带全都解开。
最后摘了眼罩，桉柠马不停蹄拿着自己的终端对着谢景明的一扫，确认他的身体数值整体还算稳定，唯独——精神数值显示状态异常。
“说说吧，你现在在想什么？”桉柠擦了一把刚刚鼻尖渗出的冷汗，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盯着拧着脖子就不看他的谢景明缓缓开口。
已经解开全身束缚的哨兵一动不动，好像还被无形的绳索拘束在原地。
桉柠加大了向导素输出，那熟悉，又让他万分渴望的信息素让哨兵的胸膛快速起伏起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会长呢？”
“怎么，我来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谢景明欲言又止。
桉柠轻瞥了一眼单向玻璃，那里灰蒙蒙的一片，但不难想象此时应该至少有十几号人在等着看热闹，他默默地把桌面上的话筒按灭，外面就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
“你是因为自己没有控制住情绪，在公共场合发作，在反省吗？”
“什——才不是！这我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原来你小子也知道啊！
“所以，你在想什么？趁现在手续办成之前给你畅所欲言的机会，过时不候。”
谢景明终于转过头来，只是看着桉柠的眼神颇为幽怨：“你没听到周围的议论吗？和我扯上关系之后，你也连带着会被很多人盯上……”
桉柠一脸震撼：“你居然还在意周围人的评价？”
“不是……我本来也不在意的，但是……”谢景明瞪大了眼睛，“最近头脑清楚了一些就大概反思了一下之前做过的事情……”
“你居然还会反思？！”
“我以前确实——不对，我怎么就不能反思了？！！”
桉柠似笑非笑地看着激动拍桌的某人，几句话，已经知道这家伙混乱的根源就是长期高暴走值的不稳定状态下，大脑突然清晰，造成人物性格和行为举止的割裂：“所以反思结果呢？”
“结果……”谢景明的眼神闪烁起来，“从结论上来说，你最好和我保持距离……”
“哇，哪里来的鬼怪竟敢附在了这具躯壳身上，去去，谢景明哨兵在哪里呢？”
“我靠！我就知道不该说这些的！”
临时收容室外，围观哨兵和向阳看着气势汹汹好像马上要掐起来的两人都是一脸紧张，生怕谢景明哨兵一个失控就把好不容易挖掘出来的珍贵向导给磕着碰着了，少一根头发丝他们都会心痛的好吧。其他哨兵他们不担心，但那可是谢景明哨兵啊！
“你是觉得我会因为那些闲言碎语放弃你，所以想先一步拉开距离？”桉柠紧盯着谢景明的眼睛。
属于SSS级向导的向导素全力施展，谢景明感觉自己以往连S级等级差都能抵抗的哨兵信息素开始激烈震颤，对面人的嘴巴一张一合间，他内心所有的心思都好像暴露了出来，连带着自己的嘴巴也不太受控制，把真心话一点点吐露出来。
“在协议期结束之后，难道你还愿意留在深渊吗？”
呃，这个……真没法反驳，他肯定不会。
轻咳一声，桉柠果断改变策略。
“啊啊，看来谢景明之前说的什么‘再也离不开这个人的疏导’都是屁话啊，没想到外面说的这么潇洒不计后果，最随心所欲的哨兵，都是假的啊……”
“等——你怎么知道？！我没说出来吧？”
“你忘了？匹配度高的哨兵向导在疏导的过程中，能够一定程度上的互通感情，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谢景明被他带跑偏，仔细想了想：“虽然疏导确实感觉很棒……但我什么都没听到啊？”
那是当然，他要是这么简单的就被对方抢走主导权还被感受到情绪，就白活了这么多次，也白瞎了这个SSS等级了，桉柠自然地转移话题：“谢景明哨兵，就算在协议期之内，我也不是你的专属哨兵，我需要负责的人很多。即便你保持距离——”
眼看着听到他的话，谢景明的表情再次有逐渐崩塌的迹象，桉柠赶紧加快语速：“我的意思是，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按照你自己的心，想做什么做什么，说实话，你这副怨妇样真的很吓人。”
“怨、什么——？你再说一遍？！！”
“对了，我这周有个私人行程，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负起责任，当我的保镖来抵疏导费用，我不会嫌弃你的。”
“……？”在镇定的作用下，谢景明本就思维放缓，跟着桉柠的步子，大脑逐渐短路，“呃…………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外面发信号了，手续办完我们可以走了。”
“啊，还有一件事，忘记说了。”桉柠起身朝门口走了两步，回头朝被他快速转换的话题搅得一片混乱的谢景明笑笑，“我现在已经是A 级向导了，话题度可比你这个A级劣迹哨兵要高得多啊？要不想我被别人抢走，你还是清空一下大脑，只专注于想想怎么讨好我吧！兴许在合约结束之后我心情一好，还能继续合作呢？”
谢景明被他的厚脸皮程度惊到，但随着那信息素逐渐远去，他感觉身体里缺了一块，不受控制地追了上去，直到重新抓住了那逐渐淡去的向导素，嘴角和眉梢的弧度重新上扬，又恢复了原本让人看着生气的模样。
待他们走出临时收容处，周围的信息素已经完全平息下来。
是啊，他可是谢景明，除了抓住眼前这个人，他还要多想什么？
所有的向导都拒绝给他做疏导，见到他就恨不得躲到地球之外，但这个人，真的不一样。
一开门，桉柠就收到了向阳的大拇指。
“高，这是我见过的最快恢复镇定的哨兵，而且还是A级，说真的，要是你能留在这里，我的工作量都能减少一大半！”
“别想了，想从深渊挖人，窗户都没有！”谢景明立刻挡在了桉柠跟前，母鸡护犊子满血复活的样子，让刚见过他那副惨样的轮值哨兵们惊讶不已，看向桉柠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憧憬和探究。
这里聚集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还多，桉柠看到在围观人群中还有几个熟面孔，好像是之前谈话室那边跟过来的人吧，此时都跃跃欲试想来搭话的样子，然后被谢景明和温伟一视同仁地挡开。
“都矜持点，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想被讨厌的话就留点脸哈。”小小一个等候间被二十来号人挤得密不透风，向阳不得不驱赶着人群帮他们开路。
不用介绍，能让两位深渊最顶级的A级哨兵亲自护送的人到底是谁？上午等级测试的事情还热乎着，但凡是个向导和哨兵都心知肚明。
到了大厅，比起早上等级检测的时候，又聚集了更多的人，一看到他们三个出来就发出了海浪般的惊呼。
“听说他的向导素有让人臣服的力量，只要靠近一点，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点抵抗的心都没有……被这样的向导疏导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啊？整个人都要融化了吧？”
“前面的请停止你的痴汉发言，现在桉柠向导已经是我们所有向导后援会的保护对象！你要是敢动一点歪心思就死定了！”
“桉柠向导的专属合约期只有一个月吧？我要去提前预约，等回到中心后我一定要第一个接受疏导——”
“你来不及了，我早八百年已经提交申请了。”
迎着人群各色的目光，无人阻拦，但桉柠还是怪异地皱起眉头，顿时引得全部注意力放他身上的谢景明更加凶狠地朝周围人瞪去，奈何此时臭名昭著的哨兵能量场都释放出来了，还是挡不住围观群众对新任传奇向导的好奇和热情。
他知道在中心发生的事情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开，但预约是怎么回事？
桉柠招呼跟着他们的向阳过来，向阳得意地挤开谢景明，知无不言。从他随身携带的控制平板上看，桉柠的等级数据已经更新，但在中心的执勤表里只是“外勤”的状态，所以严格来说，他还是隶属于中心，合约一到他们就能强制召回自己——那现在记录的疏导预约自然有效。
呵呵，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没关系，还有一个月，到时候风云变幻，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向阳意有所指地道，桉柠也回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向阳在和简英斗，他在外面也不会闲着。
不过，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走出觉醒大楼的瞬间，阳光撒在身上暖融融的，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在两位深渊A级向导的护送下，安全感满满。
“哎呀呀，让我看看，你就是八区的那位向导？比视频里看着更有趣呢……”
直到那个噩梦般的声音响起，被斗篷严密包裹起来的人飞速靠近，又被红黑色的能量场和金色的防护罩逼退，旁人只能看到他极端放肆高扬的嘴角。
不愉快的记忆被唤醒，桉柠在内心土拨鼠尖叫。
那神经病，不在七区老老实实待着，跑八区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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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谢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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