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迟蕴去公司交资料,见到秦可,听她说起最近蒋逢心情很差,公司里大家都如履薄冰。
迟蕴却觉得蒋先生最近对她比较宽容。
寒冬腊月,植物生长大多欠佳,这个时节迟蕴没有那么忙,但工作的难度也直线上升,长时间的户外工作,让她手上长了冻疮。
可能是体质原因,她从小就爱长冻疮,小时候更严重,一到冬天手疼得冻不了,直到长大之后好了很多,这两年没有再犯过。
但她一工作就太认真,有时候回到工作间才会感觉到手已经冻僵了。
高管家特地给她送来了工作用的手套,看起来不是太厚,却意外的很保暖,迟蕴很感激,多问了一句,才知道是蒋先生给她准备的。
蒋先生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迟蕴忍不住再一次感叹。
“他正在气头上,你干活的时候要小心了。”秦可特意提醒迟蕴。
迟蕴笑了下。
今天外面下雨了,早上看天气预报,已经是零下两度,雨水落到地面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走在路上容易滑倒。
迟蕴准备去超市买点菜,今天晚上回家煮火锅,这样的天气吃一顿火锅最舒服,可惜只有她自己。
晚上雨下得更大。
迟蕴准备好食材,锅底沸腾起来,她调了一碗酱汁,突然这时候手机响了几声,迟蕴打开来看——
是罗澄给她分享了几张照片。
罗澄:【这是别人发给我的。】
几张袁柯和别的女生的亲密合影,看出来应该是最近的照片,另外还有一张关于这个朋友圈的截图,配文很暧昧。
罗澄只发了这些照片,多余的她没有去评判,只是要提醒迟蕴一句,男人这种东西,都是要挂到墙上才老实的。
迟蕴翻了两遍照片,意外的心里没有太大波澜。
她在这一瞬间,想起的竟然是蒋先生评判她理想主义。
他说的真的没错。
迟蕴想了想,主动把照片发给袁柯。
刚发过去,没两分钟,袁柯立马回复消息过来。
袁柯:【蕴蕴,不是你想的那样。】
迟蕴:【我没多想。】
在她的原则里,有问题就应该说明白讲清楚,不然只会越来越无法收场。
袁柯下一秒打了电话过来。
他急切的解释,是家里要给他相亲,他拗不过就去和她吃了个饭,其它真的没什么。
迟蕴看着照片里他们挽在一起的手,比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亲密很多,她才恍然发现,他们之间好像一点也没有那种情侣的亲密感。
这是她的原因,她很清楚。
所以她刚刚才向袁柯说那句“对不起”。
换作平常的情侣,迟蕴现在应该质问他有女朋友为什么还去相亲,为什么和别的女生没有边界感,但迟蕴现在对这样通通不感兴趣,她甚至会觉得多问两句是在浪费她的精力。
袁柯急于表达自己对迟蕴的心,他说是因为爸妈想让他早点结婚安定下来,毕竟他们只有他一个儿子,同时他也不想让爸妈失望,他没办法只能应和一下父母。
“袁柯,对不起。”迟蕴打断他的话,此时她语气异常平静,认真的说:“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健康。”
她的心软和她的理想主义让他们在情侣这条路上走得十分艰难,到现在她彻底认清她的人生不应该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浪费时间,这世上并不是任何事都能像她想的一样顺利。
所以迟蕴的意思是,他们最好选择分开。
袁柯愣了下,反应过来,声音顿时惊觉:“你要分手?”
迟蕴:“嗯。”
“你一直说让我去你那里工作生活,我也真的考虑过是不是要辞职,但我直到现在才发现,我竟然会在这时候真的想辞职,我这想法才是最可笑的。”
不管以后如何,当下存在的才是她赖以生存的事业,是她最不能抛弃的东西。
这点是蒋先生教给她的。
蒋先生的思想值得让她尊敬。
还有迟蕴始终不敢承认的一点,是她从意大利回来之后心里产生了莫大的空虚感,于是试图找到什么东西来填补这种空虚,恰好袁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但这对袁柯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不等袁柯说话,迟蕴继续说:“其实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对彼此一点都不了解,现在分开是最好的选择,对我们都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迟蕴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她就一定是下定了决心要做到,她不会轻易动摇。
她对袁柯说,之前的一些东西她会花时间整理好给他寄过去,该清理的也会清理干净,他们以后最好不要再联系,但如果能发展做朋友,她也会接受,毕竟他们现在是和平分手。
袁柯当然是在苦苦挽留她。
他这段时间相亲了几个女生,也按照父母说的和合适的女生相处,但她们都不比迟蕴漂亮可人,有时刻吸引人的能力。
没有人会不为迟蕴的漂亮心动。
他也是。
更何况是还没有得到的。
面对袁柯的挽留,迟蕴心里竟然毫无波澜,她轻描淡写的回复他——
没有必要。
不要因为她看起来脾气好就觉得她什么都能容忍,相反她是眼睛里最不能容沙子的人,这一点是对袁柯的警告。
不要在做了那样的事情后还试图在她面前浑水摸鱼。
她指出他们关系的本质而没有追究照片,是她已经失望,而不代表认同他的说法。
她绝不可能认同。
迟蕴在说清楚一切后就挂掉了电话,但不到两分钟微信又发来不少的消息,迟蕴扫了一眼,没有细看。
在清理掉一些东西之前,她还需要和他联系,所以迟蕴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迟蕴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她有种恍然的轻松感。
她接着给罗澄发消息:【我分手了。】
罗澄:【!!!】
罗澄:【速度啊!】
罗澄作为闺蜜,从来劝分不劝和,迟蕴刚和袁柯在一起的时候,罗澄就找人给他们算过,星盘不合,是注定走不长久的。
在一起不会超过半年。
现在看来,大师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罗澄说有机会她再去找那个大师一趟,给她们都算算财运,毕竟爱情这东西靠不住,唯有金钱留永恒。
迟蕴火锅也没心思吃了。
她开始收拾东西。
她和袁柯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又异地居多,所有牵涉到相关的物品很少,基本上都是节日时他送她的礼物。
迟蕴找了个箱子把它们收起来。
接着她目光转到自己手上。
手上这条手链她一直都戴着,它低调不显,工作的时候戴着也并不会不妥,但迟蕴也远知道它的价值,是袁柯送她这么多礼物里最贵重的。
上次不小心把它掉了,迟蕴也着急的找了很久,后来找到才松一口气,之后也一直戴在手上。
迟蕴把它取了下来,在房间找了一圈,找到一个黑色小盒子。
正要装进去,迟蕴想到什么,又犹豫了。
这个盒子是蒋先生的东西。
虽然只是一个盒子,但把蒋先生的东西拿去还给别人肯定不妥,她不应该这么做。
于是迟蕴把盒子放下,重新找了个小塑料盒。
外面暴雨倾泻。
迟蕴看着这暴雨,像天空被撕开一个口子,雨水不要命的往外倾倒,她靠在窗边,看窗户已经被雨水砸得模糊,她突然想起电视剧里,分手也都在雨天。
只是她不像别人那样轰轰烈烈,刻骨铭心。
她完全是平静的,就像处理了一项简单的工作。
但迟蕴还是忍不住喝了些酒。
她自从那次喝多了酒之后,没再碰过酒,冰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果酒,看了一眼没过期,她拿出来喝了几口,觉得挺好喝,于是又忍不住多喝了一点。
这一喝人就不对劲了。
脑子昏昏沉沉,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第二天一醒来已经到中午,手机闹钟叫了无数遍都没把她闹醒,手边的杯子随着她起身“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砸碎成几块。
迟蕴马上抓起手机看时间。
快下午一点。
下午一点不可怕,可怕的是今天是周五。
这是连请假都不好用理由的时间。
迟蕴几乎是猛然弹跳起来,她脑袋沉得像灌了铅,一直立起来头就想往下砸,身上酒味明显,迟蕴脑子里不停闪过“完蛋了完蛋了”的弹幕,动作慌乱无比。
她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洗漱整理,换好衣服,随手提了包就往外冲,开门发现外面还在下雨。
包里有伞,迟蕴拿出来,边快步走边打车。
下雨天网约车都不好打,特别是外面雨下这么大,迟蕴穿了一双运动鞋,才走出没多远已经有水倒灌进鞋里面,她顾不上那么多,一心往前走,踩着积水小跑起来。
她无缘无故旷工半天,蒋先生知道的话她肯定会完蛋的,迟蕴陷在这种恐慌当中,恨不得希望自己现在能长一双翅膀出来,这样就能直接飞过去了。
可事实是她只有两条腿,连四个轮子都没有。
太造孽了。
真是太造孽了。
迟蕴跑的时候脚下踩到石子滑了一下,她不小心扭到,正好一辆出租车停在身旁,她管不了那么多,忍痛坐上了车。
到达庄园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三点。
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理由,最后停在眼前的是蒋先生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于是那些理由变得苍白无力,一句句只能显出她虚假又散漫的模样。
迟蕴心都沉到了谷底。
她越往里走脚步越沉重僵硬。
脚腕很疼 但紧张的情绪似乎覆盖了这种疼痛,她已经顾不上它,
刚进门,迎面有人走来,急切的脚步声停在她面前,抬眼就看到脸色沉重的高管家。
迟蕴张口,话还没说出口,高管家眉头皱起,扫过她一眼后收回目光,见他情绪怪异,低声说:“跟我过来。”
这是被凌迟的前兆。
迟蕴完全能察觉。
迟蕴紧张的咽口水,她问:“去哪里?”
高管家:“蒋先生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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