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无果,学宫众人接下去课业,江宗师却再次找到了鱼情。
“小娃娃,你可听懂了老朽所说的道法寻常?”
鱼情摇头又快步离开。
江宗师拦住了他的路,“你是男娃,为何要扮作公主殿下的侍女?”
鱼情听闻也走不开了,回首作揖道:“求宗师莫要刨根问底了,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一条生路。”
江宗师眯了眯眼,“倒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要与你这娃娃讲。”
“什么条件?”鱼情表情生冷,但是抿起的嘴角泄露了不安。
“小娃娃别担心,”江宗师笑道,“不过是老朽寂寞,你要是能每天都来陪老朽论论道,老朽就帮你瞒着。”
“一言为定。”
江宗师似乎早就料到鱼情会同意,憋着笑地从怀里掏出本书,“明天老朽想论其中第八篇,小娃娃好好准备。”
课业结束,姜宛看着鱼情在堂外等自己,一天的苦燥劳学仿若消散,嘻嘻,鱼情就是她的小仙子,她就是在外采了一天石头的石匠,看见自己的小仙子之后什么苦什么累都烟消云散。
她挽上鱼情的手蹦蹦跶跶往马车走,上车时,乐平从旁边经过,姜宛看她嘴似乎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低头走开了。
姜宛有些犹豫,但是她已经说了不和乐平做朋友,她压下了心里的念头上了马车。
鱼情看着公主那张藏不住事情的脸道:“公主想要和乐平郡主重归于好?”
“才没有。”但姜宛那一脸被戳中了心思的表情显然暴露了自己。
“公主若是想,大可直接和郡主说开。”
“才不想。”姜宛声音越来越闷,“我有鱼情就好。”
鱼情皱了眉,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晚膳后,鱼情就发现公主偷偷摸摸地想要支开他,他如公主所愿后,就看着公主和浮杏往皇后宫里去。
但是鱼情不认为是自己暴露了身份。
需要去找皇后,说明可能在公主心里不是小事,学宫或选徒或乐平或其他。需要背着他……鱼情脑子里突然浮现公主那句“有鱼情就好”。
所以,是乐平的事?
他合眼屏退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摸了摸藏在怀里的书,总之公主的事与他无关,不如回去好好看书。
不得不说,相处在一起久了的人果然是能了解彼此的,尤其是鱼情这样的小聪明。姜宛来找母后果然是为了乐平的事。
“母后!”
进了内殿,皇后正拿着本子和老嬷嬷说什么,见姜宛来了,也不着急,放下本子道:“宛宛来了,今日第一天去学宫,觉得如何?”
姜宛当然热热闹闹地把她在学宫学了什么,如何经历了宗师的考验全讲了出来,把皇后听得笑开了口。
“不过,儿臣有一事觉得难过。”
“何事,宛宛说出来让母后替你想想。”皇后担忧道。
“儿臣与乐平郡主交了朋友……那赤城公主竟然拿供奉来威胁乐平出卖儿臣,儿臣以为,乐平的爹爹是掌四州安危的节度使,而一个小小蕃国竟然敢以供奉压制,岂不是太嚣张。母后,你帮儿臣给父皇说说,让父皇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姜宛讲的义愤难过,皇后听得揪心皱眉,如今天下才太平了不下二十载,那些蕃国愿意安分守己就是最好,这些背地里的龌蹉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竟舞到她的宛宛面前,可悲的是她身为皇后都不能做什么。
正要让小女儿莫要再说时,谁知皇上竟然来地比平时早了一个时辰。
“宛宛,缘何不自己和父皇说,还要让你母后传话。”
姜宛和皇后行了礼道:“父皇整日忙于政事,儿臣哪里见得着,唯有母后能见得。”
皇帝听得大笑,搂住了略带愁容的发妻,“宛宛说的朕都听见了,如今国力还需壮大,不过这点事情,朕寻个合适的由头让楼兰直接供给朝廷就是。”
“陛下”
见皇后要劝,皇上一搂住皇后的腰扣了扣,先开口道:“这么瘦了,朕是该罚膳房还是罚那些不会伺候的奴婢……”
宛宛只见母后的脸不知怎么的就红了,轻咳了一声贴近父皇耳边说了什么似的,然后父皇就喜滋滋屏退了下人,她也被老嬷嬷给带了下去。
姜宛一头雾水地出了母后宫里,但好在乐平的事应该是解决了,她不用再担心乐平被赤城威胁拿捏了,也就可以重新和乐平做朋友了!
但越临近祁云殿,浮杏就发现公主越发小心谨慎。
“公主,您怎么了?”
“嘘!浮杏,你帮本公主看着周围,若是见着鱼情立刻帮本公主挡着。”姜宛压低声音道。
浮杏听得好玩,也跟着压低声音,“公主不是最喜欢鱼情,怎么的如今开始躲着鱼情了。”
姜宛说不出口自己负了鱼情,只得皱眉瞪眼道:“你不懂。”
不过姜宛压根没必要躲,因为此时鱼情正在偏殿看书看得入迷。
姜宛无惊无险的回了祁云殿后,还差浮杏和玉烛千万不要叫鱼情过来,但躺在床上过了很久,姜宛还是没忍住爬下床进了偏殿。
鱼情也还未睡,将那书藏在枕下,面色自然道:“公主今日怎么这么晚?”
姜宛看着悠悠烛光里鱼情那张漂亮专心的脸,心里一下子添了许多负罪感,她觉得自己仿佛就是那话本里哄得女郎痴心的纨绔公子,骗得花魁娘子青睐的冷情书生,而那受她哄骗,还一心一意地盼着她的痴心女郎清高花魁,可不就是鱼情。
而且鱼情还对她那么体贴,事事安慰她,今天还为了在赤城面前帮她,这么好看的小仙子还生生摔了一跤……
“鱼……鱼情,”姜宛一时竟结巴起来。
“公主怎么了?”
多日相处,鱼情知道了公主是喜欢他的样貌,于是颇为不自然地柔和了表情,好在那抹不自然都被摇曳烛光晕开,更添一份娇情。
姜宛看呆了,仿佛什么负心汉回头是岸似的痴痴道出了她今日为乐平去找母后的事。
“鱼情,你在本公主心里才是除父皇母后之外第一位的。”
姜·负心汉·宛大言不惭地认真道。
鱼情听得僵硬地扯起一个笑脸,“公主莫要拿奴玩笑了,奴当不得的。”
“什么当不得,本公主说你是你就是。”
皇帝陛下的旨下得够快,姜宛第二天在学宫就听见了消息灵通的尚书家小公子和周围人谈论楼兰贡品。
姜宛自觉得意也加入进去一起听,可是越听却越变了脸色。
“听得说楼兰使节要我们大梁辟一条从楼兰到京都的大道才肯接受直接送贡品给朝廷,我偷偷听得父亲说陛下似乎也有此意……”
“什么!可这也太嚣张了。”
“嘘!赤城过来了。”
“怎么!我过来你们就不说了,我楼兰进贡毛织漆玉琉璃珊瑚都是珍品,运输护送宿州就不易,如今你们还要我楼兰耗费人力物力一路送至京都……”
姜宛没想到父皇的法子是如此,看着赤城趾高气昂地,心里更是不忿。
她本还想着要和乐平和好的,可这番下来赤城更威风了,她或许什么都帮不了乐平。
姜宛压下失望离开,
“诶!公主!公主别走啊,你有听得陛下说什么吗……”
姜宛深呼吸一口气回头,“不曾,但父皇英明神武,此事自有决断。”
鱼情因着要和江宗师论道,于是寻了由头和公主定了在学宿碰面,如今见公主脸色不好,以为是关自己的事。
“公主怎么了?”
姜宛心里憋闷,于是和鱼情说了所有的来龙去脉,“鱼情,这事别往外说,本公主觉得丢脸。”
鱼情倒觉得没什么,对他来说,涉及江家的事不论要他如何,他都不会觉得丢脸。而对于公主,本就容易让一己私欲涉及大梁,既事关大梁,便只要做到对大梁有利就不丢脸。
“奴觉得公主不丢脸。”他认真道。
“可是本公主非但没让赤城偃旗息鼓,还让楼兰得了利,赤城更加得意了。”姜宛还是丧气。
“可奴觉得,辟一条路给使节上供不仅对楼兰有利,对大梁实则更有利……”
姜宛听得连连点头,但还是有疑问压在心里,“可父皇为何不打服了那小小蕃国。”
“公主忘了昨日江宗师说的战乱,打仗只会让百姓遭殃,乃匹夫之勇,血气之勇,有勇无谋。况且大梁才修养生息了十几年,要打蕃国须得伤筋动骨。”
姜宛听得睁大了眼睛:“鱼情,你好厉害。”
“奴不过是耳朵灵,都是听旁的人说的。”鱼情见姜宛听得收回了无精打采的神色,继续道:“那公主不去和乐平郡主和好吗?”
姜宛闻言又垂下脑袋道:“算了。”她确实没有帮到乐平什么甚至还可能搞砸了。赤城虽然不能拿供奉来威胁了,可是她如今更耀武扬威的了,往后说不准还要如何欺负人。
“本公主有鱼情你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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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太平不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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