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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胡仲山望了及时收住口风的大哥胡伯山一眼,沉吟着转了转眼珠子,这才将那叠文书和证据在手上掂了又掂,最后撂回桌上。

真的到了要找燕京门路的时候,那就不是去讨示下,而得是去献良方了。

否则,别家钱庄闷声不响地挣钱,三叶却冒了头,那接下来出任何事情,不仅第一个会怀疑三叶知情不报,私下与朝臣国戚勾结,还会落得一个业界里捅破天机的恶名。

钱庄之间,也是非常记仇的。谁断了谁的财路,谁落了谁的下石,这里头的账本,门清。

三叶若是只把瓦剌客商和使者团作为普通的客人,把他们跟梁霞梁公公的勾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当成普通“互惠”的生意,那三叶想要在账面上盈利,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天上没有馅儿饼掉,又何曾掉下过金钱雨?

坐在前往燕京的马车上,胡仲山想起那日跟游三清因为她冒充钦差,擅自去田间查访“飞诡”的事。

每日亲身经历这些事的田庄农人,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却无法上达天听;

从游三清、胡仲山到指挥使、亲事官这样身处中层之人,纵然无法万事得见全貌,却还得随时准备接受上峰的考问,必须提供应对之法;

而真正能在这些普通人生死存亡、性命攸关时做出决策,救人于水火的人,比如朱祁莲、成王朱祁钰,如果不亲自下野去考察,什么都想知道,却被瞒得密不透风,万事不见其一。

当燕京掌柜提着胡仲山的名帖和礼物拜到成王府时,胡仲山正在家稍作休整。

经过这一路的颠簸,他的一副骨架子,差点没散了半身。

若说南直隶还算是一片净土,燕京已经遍地是瓦剌人,让百姓不堪其扰。

这次没带秤星来,留他在应天帮衬三叶分号,胡仲山本以为自己从九江出发的时候,准备已经十分充足。谁知北方天气干燥,胡仲山又没来得及找家里常雇的郎中请平安脉,一到燕京就觉得头晕脑胀,连忙找了个药铺,拿手巾叠成四方,掩盖了口鼻去请方开药。

正在屏风后等着自己挂的号,胡仲山听到外面生硬的叫唤声,分明是瓦剌人带着自己的翻译,在跟药店交涉。

这瓦剌人已经装满了前后几个褡裢的物品,进了这药铺,走不动路了,非要买几味药材,看来是急得很。

药铺储备有限,婉言谢绝瓦剌人买空一抽屉的豪言壮语。

胡仲山不禁笑出声来。急有急的买法,涨价便是。

可瓦剌人好像养成了习惯,不仅不愿意涨价,还要赊账,写欠条。

这是个什么道理?哪有打白条的,竟然如此嚣张?

“您可瞧好了,这是宫里梁掌印粱公公的亲笔信,您有几个脑袋,敢忤逆梁大人的意思?快点,把那几个抽屉里的砂仁啊,黄芪啊,都给咱们包起来;咱们的欠条,到哪家都可以兑银子,全燕京城的钱庄,咱们都有户头,少不了您的!”那个翻译买办鼻子能翘到天上,态度属实是嚣张得很。

屏风后的郎中倒是不动声色,好像是见惯了这等奇人奇事:“麻黄、桂枝、白芍、干姜、细辛、炙甘草、法半夏、五味子……风寒而已,不必挂心。柜上有配好的成药包,您买来煎着喝,一天两次,连喝三五天,平日里也多饮茶,切记饮酒,忌口发物,一定有成效的。要是没成效,您这药我不收钱。”

胡仲山正在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帮瓦剌人,背着沉甸甸的褡裢,满意地背着自己想要的药材,前赴后继地离去,被郎中这句“不要钱”,击中了心门:“您这铺子里,只怕如今是不时兴给患者打这样的保票承诺了吧?瓦剌人赊账,留欠条,就可以拿走东西,您柜上有多久的帐期没结了?”

大夫扁了扁嘴,不发一语。

帐期若是延长,也就是赊账的日子过长,现银收不回来,不仅影响药铺进原料药材的时间计划,也对郎中每月的收入有很大的影响。

胡仲山看着郎中衣袖里露出浅浅的补丁痕迹,心里猜透了半分。

本朝规定,如果帐期在商量的期限内并没成功讨要,也就是无故赖账,商户有权向官府提告。然而这群瓦剌人,每年乘兴而来,顶着使团的名义,住在会同馆,有鸿胪寺派人专门陪同。

这个医馆药铺的主人,哪怕不要命了,也断不可能让官府衙门把上堂对质的传票,送进会同馆啊。

这种藐视王法,欺行霸市的行为,简直就是商界的毒瘤。

难道真的就要因为他们是瓦剌人,是铁骑的主人,就要当朝商户和人民,无底线地忍让吗?

何况瓦剌人随便在钱庄开户,随便就给商户写下欠条,看着他们这一行以来,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买”的势头,并没有跟商家及时校对应付货款,甚至是记账的习惯,那就代表这背后,有一个流程上的大问题。

瓦剌使者团的商业信用,作为一个消费的主体,跟他们举债的数额息息相关。

现在他们住在会同馆,还是个说得上名号的地方;可是一旦今年的岁贡项目完成,那他们就会立刻开拔回瓦剌。到那个时候,如果还有未付的欠款,难道这些商户还会真的组团北上,上门讨债吗?

山高路远,纵然每家商户年年拿赊账欠款的百分之五,甚至百分之十作为预算的数额,来抵消瓦剌使团强行买卖欠下的债务,也是无补于事。

这是胡仲山面见成王时,最想跟他表达和提起的事。

朝廷究竟想把这群趁火打劫的家伙,当菩萨供到什么时候?

成王自小与宫里亲厚,对朱祁镇的心事也颇为了解。

梁霞作为朱祁镇幼时就结识的随从,颇受倚重,因此在朝中的声望和权力,远远大于了他本人应该承担的份额。

当年太后为了敲打梁霞,差点直接在几位顾命大臣和朱祁镇面前,直接派人砍了他的头。

可梁霞到底是举人出身,已经有了老婆孩子,居然在职位上出错之后,为了自保,选择自宫以后,入宫成为训育女官的内监。

这样的传奇人物,他的志向,只怕不会止步于做一个普普通通、俯首称臣的奴才。

坐在成王面前的胡仲山,已经从先前的风寒痊愈,留下一身甘草气。

成王果然如坊间传言一般,和煦如春,话里话外对自己的亲哥哥,非常拥护和理解。

“三叶的顾虑,本王听得明白;跟去年相比,今年瓦剌派来的使臣团,数量翻了一番,已经将近三千人。前几个月为了扩建会同馆,皇兄还特地叮嘱我,一定要尽早安排好工部的项目工程款。”成王捏了捏指甲尖,并未发出声响:“天坛先前雷击,焦了房梁,现在也只能先搁置着。我朝的颜面要紧,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住会同馆,难道这些沿路骚扰良民,让燕京乃至全国居民敢怒不敢言的瓦剌人群,要住进刑部大牢吗?

只怕在北境蠢蠢欲动,手握弯刀,茹毛饮血的军士们,随时都能以为族人报仇的名义,挥师南下。

给他们体面,给他们吃穿用度,给他们司礼监亲自下发的批文,给他们优厚的贸易条件,用牛羊皮毛和牲畜,去置换本朝盛产的丝绸瓷器。

瓦剌,到底要什么,才能填满他们无穷无尽的欲壑?

胡仲山从成王冠冕堂皇的说辞中听出来,朝廷现在对瓦剌的所作所为,是悉数知情的,但没有任何招架之力。除了予取予求,别无他法。

何况梁霞中饱私囊,并没有什么去劝阻的理由。几位顾命大臣年事已高,面对现在胶着的形势,也找不到合适的上书时机。

再者言,顾命大臣中有这么资历较老的一位,自己的亲儿子最近才因为琐事,打死了人。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牵扯到朝堂势力,更是梁霞梦寐以求的刀柄。就这一件事,便能让朝中议论如山,压断压垮这位老臣的肱骨脊梁。

走出会客厅,胡仲山想起燕京三叶钱庄帐册上,瓦剌户头上越来越多的存款。

可依照这群瓦剌人在外,动不动赊账欠款的架势,他们这种鲁莽乖张的消费习惯,让他们债款抵消之后,真正的身价财产,成为一个大大的疑问。

胡仲山心中只觉得五味杂陈。如果这些瓦剌主顾的户头,在他兑、你兑之后,活生生成了赤字,那三叶现在替他们管着这账上虚浮的数字,就立刻变成了实打实亏本的买卖,白让他们赚了利钱。

一边走,一边心底慢慢盘算。

成王府门眼看着近在咫尺,可他还是忍不住回了一次头。

因为身后的那声“问王爷安”,实在太过熟悉。

一改北境衣衫的游三清,正在廊下跟走出来的成王细声细气地回话。

领口一圈细细的绒毛,衣衫颜色艳丽非凡。

最重要的是,她的头发高高梳起,完全是已婚妇人的打扮。

胡仲山一时顾不上什么非礼勿视的繁文缛节,怔怔地呆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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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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