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第一个周末,阳光格外温和。苏晚坐在“槐庭”老槐树下的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刚修复好的民国版《江南园林志》,书页间夹着的槐树叶书签,是去年秋天和陆屿一起捡的,边缘已经泛出淡淡的褐黄,却依旧带着当年的纹路。
藤桌上摆着一套白瓷茶具,陆屿正蹲在旁边的小炭炉前煮茶,炭火烧得温和,茶汤在壶里慢慢翻滚,冒出淡淡的水汽,混着院子里月季的甜香,漫在空气里,让人心里发暖。
“茶快好了,你尝尝今年的新茶,是李姐从杭州寄来的明前龙井。”陆屿起身,拿起公道杯,将茶汤缓缓倒入白瓷杯里,嫩绿的茶叶在杯中舒展,汤色清亮。
苏晚放下书,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轻轻抿了一口,清甜的茶香在舌尖散开,带着一丝回甘。“很好喝,比去年的更鲜一些。”
“喜欢就好,我多囤了些,够我们喝到冬天了。”陆屿在她身边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毯子,搭在她的腿上,“入秋了,早晚凉,别着凉。”
苏晚笑了笑,往他身边靠了靠,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自从“槐庭”修好后,他们每个周末都会来这里待上一天,有时修复古籍,有时打理院子里的月季,有时就像现在这样,坐在槐树下煮茶看书,安静却满是幸福。
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好,红色、粉色、黄色的花朵在阳光下绽放,是去年春天他们一起种的,陆屿特意选了母亲当年最喜欢的品种,如今已经爬满了院墙,风吹过,花瓣轻轻飘落,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一层碎霞。
“对了,下周就是爸妈的忌日了,我们去看看他们吧。”苏晚轻声说,语气平静,没有了往年的悲伤。
陆屿握住她的手,指尖温柔地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槐树叶戒指:“好,我们提前准备些他们喜欢的东西,你妈妈喜欢的月季,你爸爸喜欢的酒,还有你去年画的‘槐庭’全景图,也一起带去,让他们看看,‘槐庭’现在有多好。”
苏晚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她知道,父母一定在天上看着她,看到她现在过得幸福,看到“槐庭”终于建成,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苏晚和陆屿对视一眼,有些疑惑——他们在“槐庭”很少接待客人,会是谁呢?
陆屿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老人,头发花白,背有些驼,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正是已经刑满释放的赵建明。
看到陆屿,赵建明有些局促,双手紧紧攥着布袋子:“陆设计师,我……我是来看看‘槐庭’的,也想跟苏小姐说声对不起。”
苏晚听到声音,也走了过来。看到赵建明,她心里没有了当年的愤怒,只剩下一种淡淡的平静。她知道,仇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父母也不希望她一直活在仇恨里。
“赵先生,请进吧。”苏晚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平和。
赵建明走进院子,看着焕然一新的“槐庭”,看着满院的月季,看着老槐树下的秋千,眼眶突然就红了。“没想到,‘槐庭’竟然这么美,老苏的心血,终于没有白费。”他从布袋子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苏晚,“这是当年我偷换材料的账本,还有我对老苏夫妇的忏悔信,我知道,这些弥补不了我的过错,但我还是想交给你,让你知道,我真的很后悔。”
苏晚接过笔记本,没有打开,只是轻声说:“都过去了,赵先生。我爸妈希望‘槐庭’是一个充满爱和希望的地方,而不是充满仇恨的地方。以后,如果你想来看看‘槐庭’,随时都可以来。”
赵建明愣了一下,随即老泪纵横,他对着苏晚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苏小姐,谢谢你能原谅我。我以后会常来看看,帮你们打理打理院子,也算为老苏夫妇,为‘槐庭’,做一点弥补。”
送走赵建明后,陆屿走到苏晚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做得很好。”
苏晚笑了笑:“其实我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陪我走出过去的阴影,我可能永远都做不到原谅。”
两人回到槐树下,继续煮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秋千轻轻晃动,月季在风中摇曳,一切都那么安静而美好。
苏晚拿起那本《江南园林志》,翻到夹着槐树叶书签的那一页,上面有她和陆屿一起写的批注,字迹一个清秀,一个刚劲,相得益彰。她抬头看着陆屿,心里满是幸福——原来,最好的生活,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在喜欢的地方,做喜欢的事,岁岁年年,岁岁心安。
“陆屿,”苏晚轻声说,“明年春天,我们在院子里种一棵桂花树吧,这样秋天的时候,就能一边闻着桂花香,一边煮茶看书了。”
陆屿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都听你的。以后的每一个春天,每一个秋天,我们都一起在这里,种满你喜欢的花,读遍你喜欢的书。”
茶汤在壶里继续翻滚,香气弥漫,槐树叶在风中轻轻飘落,落在苏晚的书页上,也落在陆屿的手背上。时光静好,岁月绵长,他们的故事,会像这“槐庭”一样,永远温暖,永远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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