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水千石莫名感到一阵心慌。
心脏一下一下子，似乎在朝着某个方向奔去，耳旁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召唤，他皱起眉努力去听，但是无论多努力，都听不清。
正巧下课铃响了，越水千石不太舒服的样子，就被很多同学注意到了。
“千石同学，你还好吗？”
“需要我们陪你去医务处吗？”
拥有一半吸血鬼血统的越水千石，哪里敢去学校的医务处。他讪笑的摆摆手，说着自己没事。
一个女生没忍住，伸手去抓他的手：“越水同学，我还是带你去医务处吧——！”
“——你的手好冷！”
越水千石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沉下脸说道：“说了我没事。”
他不给人面子的做法让气氛有点尴尬，这时他塞在课桌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越水千石掏出来，看到是来自父亲的电话，犹豫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老师，才接通。
“千石，准备好，那位纯血种的一茶大人醒了。”越水千石听到父亲这样说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疑惑地反问。
作为新一代的混血吸血鬼，他已经对吸血鬼的古老习俗感到陌生了，更没见过传说中的纯血种。
他父亲越水泽光，却是晓得纯血种对其他的吸血鬼意味着一切。
“你这是什么态度！”父亲非常不满的斥责道：
“现在跟我去觐见，大人召唤我们了。”
……什么大人大人的，又不是古代，还搞什么封建阶级。
年轻的吸血鬼漫不经心地敷衍道：“好的，好的……位置发给我，我放学就过去。”
“开什么玩笑！直升飞机已经到你们学校了！给我立刻滚过来！”
越水千石：“……”
此时，窗户外面响起了螺旋机浆和马达的巨大声音，原本围在越水千石附近的女孩子们，这会儿都凑到窗旁，看着从天而降的直升飞机。
然后她们就看到了他们面色苍白的校草，戴上了只要出门就会戴上的遮阳帽，一脸无奈的走到窗户旁。
长腿一迈，纵身跃出，抓住了直升机垂下来的绳索，然后手脚麻利的爬了上去。
“——啊啊啊啊！！！！好帅！！！！”
越水千石坐上直升飞机后，还能听到自己的同学们尖叫的声音。
他摊开手对着一旁的父亲说道：“怎么这么高调啊？我平静的高中生活要没了。”
越水泽光虽然有几百岁，但是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有着蓝色的眼睛和金色的长发，冷哼一声：“装模作样，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你求之不得才对吧。”
“仗着自己身为吸血鬼，身体和外貌比普通人类好一些，就在学校里出风头……你还能再没出息一点吗？”
越水千石轻哼一声：“现在吸血鬼们不都是这样？仗着自己的天赋，混迹在普通人之中？”
父亲越水泽光抿紧了嘴，又没办法反驳。
事实就是如此，现在的吸血鬼们一不再独立成一个吸血鬼社会，全部分散开，混迹在人群中，有的靠着一张脸成为了明星，有的靠着一点能力，为国家效力，或者成为私兵。
而越水泽光表面上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私下也没少动用吸血鬼的力量，完成他的各种商业目的。
见父亲无言以对，越水千石觉得自己获得了胜利，又得意洋洋地问到：
“那位纯血种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越水泽光淡淡的睨了一眼：“据说是一个非常讨厌人类的人，他对吸血鬼们的现状一定是非常不满意的，所以这次苏醒之后，如何和一茶大人和平共处，对我们来说是一次考验。”
越水千石：“不要去管他不就好了？”
越水泽光无奈的笑了笑：“他一个念头就可以让我们去死。”他看到儿子的脸色变得很差，安慰道：“不过枢大人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他的弟弟应该也不会太暴虐残忍。”
“……我一点都不想当吸血鬼，阶级这么严，我想和妈妈一样，作为一个人类老去。”
越水泽光看着儿子还写着天真二字的脸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片刻，他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柔下声音说道：“不管怎么说……见到了那位大人，一定要谨言谨行。”
直升飞机飞了三个多小时，在傍晚的时候，终于顶着风雪停在了一座山脚下。
越水父子两人刚一下直升飞机，就灌了一脖子的雪，好在吸血鬼都不怕冷，两人便不太在意。
越水泽光抓住儿子的胳膊，在狂风中大声说道：“一茶大人的古堡，在山顶，我用瞬移带你上去。”
古堡外围的花园里，已经站了二十多个吸血鬼了，他们站在庭院里，脸上都有着一丝茫然和不安，看到越水父子俩，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的迎了过来。
“越水大人，您总算来了。”一个穿着翠绿色裙子的少女不安的小声说道：“我们都被召唤来了。”
“那位大人好像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古堡那儿唯一一扇开着的窗。
越水千石伸头望去。
窗户距离地面不高，离众人的距离也不算远。
千石能清晰看到窗户上趴着一个深棕色头发的少年。少年的头上落满了积雪，肩膀微微起伏，似乎睡得正香。
他的脸很小，也很白，唇是淡粉色的，眉宇精致，鸦羽似的睫毛一簇一簇的，湿漉漉的，带了提点剔透的冰晶。
像是藏在古堡里的精灵，带着一种古典的气息，美貌惊人。
越水千石的呼吸不自主的便快了，他舔舔嘴唇，目光中便多了几分热切。
这就是一茶大人吗？
竟然这么……好看吗？
他父亲也看见了少年趴在睡觉的模样，也愣了下，然后垂手而立：
“既然如此，我们就继续等着吧。”
*** ***
七八小时后，日本境内最后一个吸血鬼，也进入了古堡的范围内。
而一茶也在这一瞬，慢慢地睁开了眼睑。
他觉得头顶有点重，就顺手拍掉头上的冻成坨的冰雪，垂下浓密的睫毛，看向古堡外面安静地等待了许久的吸血鬼们。
对于在场的众多吸血鬼来说，这是第一次见面。
处于下位的吸血鬼们紧张到了极致，他们不敢抬头直视玖兰一茶。对于普通吸血鬼来说，纯血种是可将随意生杀予夺的存在，玖兰一茶的性格好坏，毫无疑问会改变他们的未来。
一茶没什么初见面的自觉，对于他来说，除了哥哥以外的吸血鬼，都没什么太大区别。
他掩着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抱怨道：“你们变得好慢。”
声音不大，但是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所有吸血鬼的耳中，他们立刻单膝跪下，齐声道歉。
为首的越水泽光低着头，偷偷打量着这位日后要侍奉的君主——少年的身上有种理所当然的矜贵，看起来性格是蛮懒散的，似乎不是易怒的性格。但是动作和举止有点孩子气，似乎没长大一般。
不过据说这位大人，已经活了六千多年了。
希望是个好相与的对象。
一茶趴在窗户上，从高处，漫不经心地往下看。
自他有记忆起，绝大多数吸血鬼对他都是这个态度，一茶习以为常，并且接受良好。
反正他不需要有什么友谊，有哥哥就足够了。
想起哥哥，一茶的心沉了下来。当他召集了族人之后，他发现吸血鬼里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动。此时来到他面前的族人，各个都是血统斑驳，力量薄弱的普通吸血鬼。
其中几个，比起是带了人类血脉的吸血鬼，还不如说是带了一点吸血鬼血脉的人类。
这种程度的家伙，放在以前，是不配出现在他面前的。
但是现在，日本只剩下这些吸血鬼了。
那哥哥呢……
哥哥也消失了吗？
他烦躁地舔了添自己的虎牙，摁在窗台上的手掌收紧了一些，翻身从窗户跃出，赤着脚踩在雪地上。
他的声音像是还没进入变声期的少年，带着几分骄纵的味道：
“起来。 ”
“你们知道我的哥哥的消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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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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