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又是晚高峰，天上的云堆的很厚，远方的天际还有些火烧云的感觉，但是头顶上方的天空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安室透的车开出了没多远，就被堵在了路上。
一茶抱着惠坐在副驾驶的上，面色不虞，但还是很给面子，没有立刻说要下车。
安室透已经逐渐发现，这个吸血鬼比他想象的要平易近人的多，虽然有些高高在上的味道，但还算是可以沟通的，不会像他想象的那样，一有不高兴，就大开杀戒。
对小孩和女生的的态度也蛮好的。
他把头探出车窗，看到前面连成长龙，不见终末的红色尾灯，对着旁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茶先生，麻烦抱好惠，之后可能会稍稍有些颠簸。”
一茶打了个响指，一根绿色的藤蔓凭空生出，在他和惠身上绕了几圈，牢牢绑紧。
“这就行了吧。”
这是自曝身份？！这么轻易的吗？安室透瞳孔震惊。
“……当然可以，话说回来，这是什么魔术吗？”他装傻道。
一茶瞥了他一眼，不搭话，他可不想陪安室透表演什么“你猜我知不知道你知道”的戏码。
黑猫在耳机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嘿嘿笑着：“他还觉得你不知道呢，让他继续装。”
肤色黝黑的帅哥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然后猛的向右打轮，让车从主干道上离开拐到了支路上，在二十米不到的距离里连续加速，最后油门踩到底，在窄窄的，岔路众多的巷子里飙起了车。
当然，在这种地方飙车的惊险是。取决于遇到了几次人几条猫猫狗狗，而不是速度的。
当安室透第三次为了躲开过马路的人类，踩死了刹车方向盘打满，跑车原地“滋啦——”的转了几圈后，一茶开始觉得好玩起起来了，稍稍打起了一点精神，坐直了身体，眼睛也微微睁大了。
惠在他的怀里嘿嘿乱笑。
一茶蹬蹬腿，说道：“不要来回转圈了，我们去飙车呀，那种笔直笔直的，去能开的超级快的地方。”
“好的。”安室透笑了起来：“如您吩咐。”
这个时候，车外面开始落起了雪花，风很大，一茶稍稍摇下一点车窗，就被糊了满脸满脖子的雪渣。
他连忙关上了车窗。
虽然之前还挺喜欢雪的，尤其喜欢踩在雪里嘎吱嘎吱的声音，但是现在的一茶却更贪恋暖烘烘的感觉。
雪落到了蝶翅似得睫毛上，也夹在他的脖颈间，却因为他没有体温，并没有化开。
惠看到了后，用热乎乎的小手一点点的把雪花捏起来，但是却都化在了他的手心里。
他傻乎乎的看看自己的手，又继续帮一茶拿掉雪花，小声说道：“雪很凉，不要哥哥冷……”
啊，太可爱了。
一茶忍不住在低头亲亲他的小脸，安室透也伸手把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在车内温暖甚至有些温馨的氛围中，安室透在雪夜把车开到了200码，没有换雪地胎的车在落了冰雪的地面上抓地不稳，有些打滑，一阵大风吹来的时候，安室透甚至感到车子在地面上向右平移了一段。
有点刺激。
安室透的余光又看了那个吸血鬼一眼，这个吸血鬼身上牵扯了多方实力的目光，他无论如何都要搞定他。
这样想着，他一边观察着一茶的表情，一边不断驾驶着他的爱车，做出各种惊险操作。
直到一茶指着东都铁塔说道：“我们冲上去吧。”
安室透震惊。
他“嘎吱——”的一声踩死了刹车，把车停了下来，他紫灰色的眼睛诧异的看向一茶，左手握着方向盘上，说道：
“那里只能游客进入，没有车通行的地方。”
他的声线也是异常正经的那种，带着一种奇异的金属质感。
一茶摇摇头，手指太高了一点，指向半空中：“不从正面走，你沿着这个钢索往上面开。”
安室透打开了远光灯，看了看从东都铁塔的塔身上，斜着拉下来的巨型钢索。那钢索是为了之前米花町政府，为了帮助东都铁塔抵御台风特地加上的，刚粗的直径比车还要宽一点，确实能跑车，但这种在百米高空开车走钢丝的行为，还是——
“太危险了，不行。”黑皮帅哥态度坚决的说。
一茶眼珠子转转，脸上透露出一丝狡黠：“你不是要替公安接近我吗？真好的机会，开上去，我就让你接近。”
安室透想过自己会被认出是别有意图，但是从没想过自己会被点出公安身份。
他开始感激琴酒没有时刻监听着车内。虽然在听到一茶这么说的瞬间，直觉就告诉自己，对方早就看穿了一切，但是嘴上还是说道：
“……一茶先生，您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可能和公安有关系。”
“他不承认哦。”一茶歪头和耳机里的黑猫说：“你说他是不是？”
黑猫哈哈一笑，对于这些接近一茶又另有图谋的人，他都不太喜欢，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叫他——降谷零，他就不会挣扎了。”
一茶眨眨眼，对着负隅顽抗的公安卧底说道：“开上去吧，即使掉下来，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降谷零。”
安室透，或者说是降谷零，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攻击。
这个非人类，为什么会对公安的事情这么了解。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冷静下来，他把手刹拉起，没有看一茶而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说道：“抱歉，我需要出去打个电话。”
“要是你不嫌冷的话就随意。”
安室透没有说话，推门出去，走开了一段距离才掏出手机打电话。
一茶托着腮，看着在风雪中背对自己打电话的男人，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他知道即使在那个距离，我也听的很清楚的话，是不是会很伤心。”
其实，安室透当然知道一茶能听到他讲话。
上次一茶隔了几公里听到了尖叫声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自然不觉得这点距离就能堵住一茶的耳朵。
但他实在是没办法在车里打这个电话，和一茶面对面的阐述自己的失败。
他掏出了手机拨给了顶头上司，电话通了之后，开口直接说道：“他知道我是降谷零。”
黑田的声音过了几秒才传了过来，说道：“……倒也不奇怪。”
安室透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迷茫：“这是吸血鬼的力量吗？”
“不，是IT和大数据。”黑田简单的回复道：“如果你担心他会无意识的泄露你是公安的是事情，我批准你直接告诉他——你在卧底中。而公安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提的。”
安室透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他便重新回到了车上。
“你都听到了吗？”安室透叹了口气，问道。
“你是公安放到黑暗组织卧底的事情？”一茶嘿嘿的笑了笑：“当然听到了，hiro也是吧。”
“那能帮我们保密吗？”安室透的声音因为紧张有，一点沙哑。
“开上去，我就帮你保密。”少年的手又一次抬起，直直的指向了那通往天空的钢索：“如果能一口气从另一段冲下来的话，我还可以再答应你一个条件。”
安室透已经不想所谓“答应你一件事情”能谋利多少了，光是替他和hiro保密的事情，就足够他一脚油门踩到底，搏一次性命——
轮胎和钢索之间产生巨大的摩擦，火星不断迸射，一股硝烟的味道从轮胎下弥漫到空气中，安室透咬紧了牙关，双手握紧方向盘，驾驶着RX-7，踩着那和车比起来也很窄的钢索，一往无前，直上云霄。
***
松田阵平自那天在波洛咖啡店，看到了两个消失已久的挚友后，他忍了整整五天，才找了个没有公务的下午，独自去了波洛咖啡店。
下午四点正是咖啡店最闲的时候，松田阵平推门进去，毫不意外的发现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两个挚友在吧台后面，清洗着碗筷。
他走到吧台旁边，坐下。摘下眼镜，委婉的说道：“你们做这个工作，很专业嘛。”
知道友人担心给自己惹麻烦，但确实刚刚探查了一遍，没有窃听器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相视一笑，安室透先说道：
“好久不见，阵平。”
诸伏景光给松田阵平倒了杯水：“竟然会等到今天才来，小阵平也变得成熟起来了呢。”
“说什么呢，我从来都不是个急躁的人。”松田阵平斜了他一眼，翘起了二郎腿，说道：“我就不问你们在干嘛了，反正就是公安的事情。话说回来，Zero，你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又和谁打架了？”
“我现在叫安室透，不要叫错了，”安室透说着，摸摸胳膊上大片大片的擦伤，想起了最后车子从东都铁塔的半空中坠落到底，车身被重力碾扁，自己却被铺天盖地的绿色藤蔓接住了的场景——
确实很刺激啊。
他弯着眼睛笑了起来，辨识度极高的声音温和的说道：
“因为一个调皮的家伙，稍稍受了点伤而已。”
松田松田yyds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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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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