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错题写完了吗？”
“写完了。”顾祈安把本子递过去。
宋行知认真检查了一遍勾出几道题，“这几道题在理一下思路，以后每周出一次错题集。”
“哦。”
顾祈安偏头看了一眼，夏时清正在写作文，普通的下午，频繁的刷题，日复一日的生活，好像也没有这么枯燥了。
周五放学，校门口人潮涌动。
“我舅舅来了，今天要去找他，明天我来接你？”宋行知问。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顾祈安摆摆手。
宋行知点点头，看着他上了车才离开。
顾祈安到家时整个别墅只有他一个人，顾华焱不在家，阿姨已经做完饭回去了，随意吃了两口就上楼洗澡。
微信消息响个不停。
群聊：帅过吴彦祖。
【宋行知：定位.星城国际。】
【宋行知:明天下午五点。】
【帅到失语:要过夜？】
【宋行知：可能。】
【帅到失语：行吧。】
顾祈安看了一眼退出来，挨个回消息。
【狗清：咱俩明天一起去？】
【祈思妙想：你不和宴辞去？】
【狗清：阿辞有事，我估计他在宋行知那。】
【祈思秒想：好。】
顾祈安盯着好运莲莲的对话框，没有点开，他大概能猜到外婆会发什么，叹了口气，还是要回复。
【好运莲莲：今天要记得发祝福。】
【好运莲莲：乖乖今天有去哪里玩吗。】
【好运莲莲：小狗歪头.jpg】
顾祈安看着那个表情包笑了下，估计外婆手机里所有表情包都是之前自己发的。
【祈思妙想：刚放学，没有玩，他不在家，在家了再说吧。】
顾祈安刚把宋行知出的题拿出来准备过一遍，手机又开始连震。
【狗清：lol？】
【狗清：lol。】
【狗清：lol！】
“………”
顾祈安只犹豫了一秒就做出了选择。
【祈思妙想：上号。】
“开麦开麦。”夏时清话筒闪烁。
“昂。”
“能躺吗大佬。”
“随意。”顾祈安进去直接锁了厄佩琉斯。
“我听说明天上次和我们打游戏的那个男生也来，听阿辞说他是学美术的。”
顾祈安兴致缺缺地听夏时清叽叽喳喳，时不时应一句。
这把的队友也是个傻子，打的菜喜欢叫，有点烦。
“我发现你最近脾气变好了唉。”夏时清突然说。
“为什么这么说。”
“你居然打游戏不骂人了。”夏时清看着屏幕上一连串屏蔽词，有点唏嘘。“你真是长大了，现在情绪这么稳定了”
这把大概率无了，顾祈安只能想办法刷经济找时机，偏偏不止屏幕上屏蔽词，语音麦里也传来骂人的话。
忍了又忍，忍无可忍。
“你到底在叫什么？打的这么菜你比美图都能送，就这你手速蜗牛都竞跑800里了，胎教学历只会张口闭口脏话，对面是有你爹吗你这么孝顺？别人喝水你喝开塞露是吧张口就拉？”
“实在不行你现在卸载打开手机点击地图搜索精神病院去治治，治好了再来玩，你爹给你出路费。文具店老板都没你牛逼，笔都被你装完了。真是生活索然无味□□指点人类。”
顾祈安骂人风格基本上是很少带脏字，但是嘲讽意味极强语速极快，夏时清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战二了。
手机不断震动，无人问津。
一战二对线五分钟，这把还是没了，但是顾祈安爽了。
游戏结束返回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拿起手机想问夏时清干嘛去了，才发现夏时清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外加两条语音通话。
【狗清：别骂了别骂了。】
【狗清：我在和阿辞打电话……】
【狗清：他不让我关麦……】
【狗清：祖宗唉，我求你收手吧。】
【狗清：完了，这个世界完蛋了。】
【祈思妙想：？】
【狗清：你骂人的前几秒刚接的电话，我刚想把麦闭了你就开口了，我答应他在家刷题的，然后我就被发现了在打游戏，靠，我的作文解析又多加了五篇！五篇啊！！】
【祈思妙想：……】
顾祈安有点尴尬，刚想说要不帮他分担一点，就看到新消息。
【狗清：我还听到了宋行知的声音，他们果然在一起。】
【祈思妙想：……】
【祈思妙想：再带你打游戏我是狗！】
【狗清：我又怎么了！！我都这么惨了！你帮我分担几篇解析。好兄弟。】
顾祈安把手机按灭扔在桌子上，淡定，不然会做出不利于青少年成长的事情。
长舒两口气，下楼拿了瓶冰水，灌了大半，感觉终于顺气了，回到卧室的时候手机在桌子上震个不停，还以为是夏时清的骚扰信息，结果一直在震，顾祈安拿起看了一眼，僵住。
宋行知的视频通话。
视频接通，双方寂静。
“看不到你。”声音从话筒传来。
顾祈安脸还埋在被子上，声音闷闷：“我把摄像头翻转了。”
“那怎么没有光亮，打游戏也不能不开灯。”
果然还是听见了，慢吞吞竖起手机：“没关。”
“嗯，那你现在在干嘛。”宋行知声音带着笑意。
顾祈安把视线移到屏幕上，宋行知坐在沙发上，带着笑意看向屏幕，“在床上趴着。”
“嗯，不想做题就先不做了。”
宋行知那边画面晃了一下，好像有人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顾祈安慢吞吞回答：“没有不想做。”
“那把摄像头转过来，我看看你。”
顾祈安感觉脸都要烧起来了，“不要。”
“为什么不要。”宋行知把脸凑近了些屏幕，可以清晰看到眼角下那颗小痣。
“就是不要。”
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宋行知轻笑，“想不想出来玩。”
“嗯？”顾祈安有点惊讶，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你不是去找你舅舅了吗。”
“嗯，带你见见我舅舅。”
“……我不去，我要睡觉了。”
“别睡这么早，晚上会醒的，看个电影再睡。”完美预言了顾祈安接下来想干的事。
“我陪你看个电影？”
“怎么陪啊。”顾祈安拿着手机坐起来，画面对着书桌。
“我做了个小程序，把链接发你。密码0607”
顾祈安点进那个程序，里面内容还挺多的，各种联机pk小游戏。
“你为什么做这种小程序。”
“想和你用。”
顾祈安偷偷撇嘴，谁信，渣男。
“想看什么？”
“随便，你找吧。”顾祈安把大灯关了只留了小灯。
宋行知放了一部喜剧片，话筒时不时传来轻微的对话声。
顾祈安看东西的时候很专注，宋行知也没有说话，偶尔闭麦一会，电影快结束时才开口。
“要去睡觉吗？”宋行知问。
无人回应，宋行知把视频暂停，耳麦传来微不可查的呼吸声，“睡着了？”
宋行知把音量拉高，耳麦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夜色深沉，窗内的房间静谧无声，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室内，微弱的小黄灯散发光亮，照亮一小片天地。
顾祈安再醒来时已经三点多，闭着眼睛摸索手机，屏幕光线照在脸上显得有些刺眼，眯着眼睛缓了几秒才发现通话还没挂断，画面停留在暂停的视频页面，屏幕对话框‘晚安’孤零零地挂着。
听不到对面的任何声音，顾祈安有点疑惑，宋行知也睡着了吗？对着手机屏幕又盯了两分钟，顾祈安轻声说：“宋行知？”
“嗯，我在。”声音低沉。
顾祈安惊讶：“你还没睡吗？还是我吵醒你了？”
“你现在醒了是不是睡不着了？”
“应该吧，你不睡觉吗？”
宋行知从顾祈安最开始有动静的时候就听见了，毕竟音量拉的很高，一点轻微地摩擦被子的声音和刚睡醒无意识地哼哼都能听清，他没说话是因为不确定顾祈安是不是醒了。
“我睡不着。”
顾祈安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现在都3:45了，你平时好像不失眠的。”
“嗯，你唱首歌。”
“……”
这话题转变太快了。
“唱什么？”
“都可以，只要是你唱的。”
寂静的空间显得手机里的声音格外清晰，顾祈安感觉这个有点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莫名耳热。
“我不唱。”
“唱吧，我想听你唱。”
“你是在撒娇吗宋行知。”
宋行知低声笑了下：“是，我在撒娇，可以给我唱吗？”
顾祈安脸都要烧起来了，半天没应声。
宋行知静静等了一会，就在以为顾祈安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传来清脆又绵软的声音。
「世上唯一不变，是人都善变
路过人间，爱都有期限
天可怜见，心碎在所难免」
顾祈安就唱了三句，房间重新安静下来。
宋行知听过这首歌，他没想到顾祈安会唱这首歌，静了两秒：“很好听，我也给你唱两句好不好。”
“好。”
一样没有伴奏，宋行知声音清冷。
「快快抹干眼泪，看昙花多美
路过人间，无非一瞬间」
顾祈安从第一句就听出来了，和他唱的是一首歌。
宋行知说唱两句，真的就只唱了两句，房间重新静下来。
“怎么不夸我。”宋行知问。
顾祈安有点想笑，“你是小孩吗，唱的很好听。”
“嗯，谢谢夸奖。”宋行知把耳机断开了手机贴近耳边，“你还从来没叫过我哥哥。”
“……”夜晚的防线就是这么脆弱，顾祈安感觉这个声音好像带着魅惑，“哥哥。”
声音闷闷的，好像埋在枕头上发出的声音，宋行知第一时间闭麦笑了两声，然后重新打开，害怕某小孩后知后觉害羞把电话挂了。
“哥哥在。”
“真不要脸。”顾祈安伸手探上自己的脸，好烫，把被子又踢开了些。
“要脸有什么用吗。”低沉声音传来，仿佛贴在耳边说话，顿了两秒又问：“困不困，现在要不要睡会？”
“嗯，有点。”顾祈安脸埋在枕头边，闷闷地回答。
“那闭上眼睛睡觉吧，看看能不能睡着。”声音又显得轻柔，跟哄小孩一样。
房间重新回复寂静，只剩努力散发微弱光亮的小灯在工作，手机隐隐传来轻微呼吸声，消散在安静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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