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抓到了颙,桑家村也该离开了。
村长站在厢房外,看着五人收拾行装。
林枝看着村长,笑问道,“虽说颙已被抓住,但旱灾造成庄稼失收,一时半刻也解决不了,不知村长打算如何应对?若有需要,南山局定会帮助桑家村解决。”
村长捋捋胡子,干笑道,“这蜮民善弓箭,村子里粮食没了,自然可以去山中打些猎物为生。”
林枝笑着应是,“也对,蜮民祖上可抓大蛇蜮为生,如今不过粮食一时短缺,自然也能活下去。”
桑流光走近对着林枝不解道,“我竟不知你与村长伯伯还有话聊。”
林枝佯装不悦道,“怎么,我只能南山局的同僚有话谈了吗?”
桑流光戳住林枝的脑袋,尴尬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枝抱住桑流光,转头对着村长笑声道,“我不过是担心村子里的村民罢了,村长可别听桑流光的话,我们也该回南山局了。”
村长连声应是。
——
回到南山局,林还将颙锁入地牢后,狄焱原看着仍气急败坏的颙,说道,“我还是先留在地牢守着颙吧。”
林枝等人离开地牢,打算前去向天虞复命。
林枝跟在队伍最后,若有所思。
...
“山神大人,颙以关押在地牢中,等候发落。”,桑流光将案卷递给天虞。
天虞接过案卷,却并未打开,反而问道,“听说洪南城莫名烧掉了一栋建筑。”
凤煌吞吞吐吐,“就是颙趁我们几人不注意,留了一把火。”
天虞拍案而起,指着众人,“我平日里是怎么和你们说的,抓捕犯案的妖族之时,要多多注意,不能伤害人族。”
凤煌低声回道,“我们已经将当时被困的人族都救出了,只是那把火掺杂着颙的妖力,蔓延太快,我们救火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天虞揉着头,对着四人说道,“待此案了了,你们都去给我上山挖金玉,赔偿给那家商铺,不能让那家商铺从此没落。”
四人齐声应是。
天虞摊开案卷,仔细查阅着抓捕颙的详情。
半响,天虞缓缓道,“此次抓捕,你们还请了其他蜮民后代来帮助抓捕?”
桑流光回道,“当时我们一路追查,发现颙逃到了蜮山,为了能万无一失地抓住颙,不再让他逃走,所以我们请了他们协助。”
天虞的目光从案卷上移开,瞥向桑流光,“他们可配合你们?”
“自是配合的,他们助我们在蜮山设下陷阱,还帮我们将颙重伤,因此才将颙抓捕归案。”
天虞看回案卷,叮嘱道,“既然他们帮了我们南山局办事,那南山局自然也不能白白受这份帮助。”,沉思片刻,“颙既到了蜮山,想必他们的水粮不也多了,处理后续之时,多给些粮食给他们。”
桑流光俯身应下。
天虞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林还,“去地牢,问问长右,可愿在洪南城和蜮山一带,降一片雨。此次颙造成的旱灾,可不是人族轻易能解决的啊。”
林还应下。
林枝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天虞看出了林枝的纠结,直问道,“林枝,你还有何疑虑?”
林枝迟疑许久,看向桑流光的眼中充满着歉意,犹豫道,“桑家村似乎有问题。”
“桑家村似乎有问题?”
林枝的话太过震撼,天虞明显有些回不过神来,默默地重复了一遍林枝的话。
林枝一句话让在场众人都无比震惊,一时间房内鸦雀无声。
忽地,桑流光抓住林枝的手,冷声道,“没有证据的事你不要乱说。桑家村的村民全力助我们抓住颙,何来问题?”
林枝的手被桑流光抓得有些痛,挣扎着想扯开。
可桑流光却抓得更紧,像是若林枝不说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她就不会放手。
林还见林枝拼命想扯出自己的手,闪身靠近,将刀柄架于桑流光的手上。
桑流光看着架在手上的刀柄,明白林还的意思,缓缓将手放开。
天虞不疾不徐地问道,“为何你会觉得桑家村有问题?”
林枝掰着手指,“第一。据桑流光所说,蜮民除了抓妖,便是以种黍为生。但是,村外的田不像是有人在耕种。”
“当日我们路过之时,大家都见到村外的田中有不少因旱灾而枯黄的作物,你怎么就认为无人在耕种。”,桑流光说完,转头看向凤煌。
凤煌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点点头,“对啊,田中都是作物。”
林枝抚额长叹,疑惑地问道,“你们难道分不清杂草和作物吗?”
凤煌和桑流光面面相觑。
凤煌首先道,“我一个妖族,喝的是朝露之水,吃的那更是最鲜嫩的竹实,为何还要会分辨杂草与作物?”
桑流光有些奇怪,但还是回道,“我自幼长于南山局,从小到大,学的都是抓妖制弓,未曾亲自耕种过。”
“难怪。”,林枝眼神一亮,上前几步,站到天虞面前,“山神大人,桑家村外的田中有许多杂草,耕种作物却不除草,这难道不是有问题吗?”
“耕种作物,为的就是作物的收成,不除杂草,只会让作物收成减少,那耕种来有何意义?”,林枝一个问题问住了桑流光。
林枝又追问道,“还有,你们可还记得,上蜮山前我问的问题吗?”
林还缓缓开口,“当日,你问蜮山是否还有大蛇蜮,担心因蜮导致我们的计划失败。而我回答你,我已许久未在巡山之时见到蜮了。”
林枝得到了答案,昂首挺胸道,“对了,试问桑家村既不悉心耕种,蜮山上的大蛇蜮又长久未现,他们以何为生?”
桑流光辩解道,“难道桑家村不能够有其他路子来维持生计了?”
林枝点头应是,“当然可以有其他路子,但是村长为何要对我说谎呢?”
桑流光愣神,不解道,“我竟不知村长何时对你说谎了?”
“离开桑家村前我和村长在房外的谈话。颙在南山地界造成如此严重的旱灾,蜮山自然也深受影响。桑家村的庄稼枯死,蜮山中能捕食的动物不是因水源干涸而死,也会因颙的到来而逃离蜮山。”
林枝颇为无奈,“我想此时蜮山的生灵,应是比我身上的妖力还少。桑家村这么多蜮民,很难凭借捕猎为生吧?”
“桑家村不喜南山局,或许只是对我们说些托词,也实在谈不上说谎。”
“好,村长自是可以对我们不说真话,毕竟南山局与桑家村之间的关系也属实到不了要互相告知底细的程度。只是,我怀疑的地方可不止这些。”,林枝语气冷冷地说道。
天虞长叹一声,神情严肃,对着林枝道,“还有什么疑点,直接一并说了吧。”
林枝俯身应是,“第三,村长和老妇人接待我们时,说的是村中水粮紧缺,村中仅仅能给我们两三块糙饼和一碗水。”
凤煌讶异,“这又有何问题了?”
“问题就在这,村子中缺水粮,可那碗水装得极满。被我们推来推去之时,还隐隐有些洒出,他们竟也毫不在意。”
凤煌哑口无言。
说村中水粮紧缺,却对动作间洒出的水毫不在意,确实一个奇怪之处。
林枝继续说道,“不止那碗水,我怀疑桑家村根本就没有饿着肚子。”
天虞大惊,起身赶紧追问道,“这又是为何?”
林枝有些踌躇,“这个还需要狄焱原为我作证。”
众人不解,这为何会与狄焱原有关?
林枝慌忙解释道,“当时我瞧着狄焱原搬木炭费劲,我就多问了几句。他与我说,若是他饿着肚子,估计也搬不动如此重的东西。”
“村长与那妇人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因为此次旱灾,村中缺水少粮。狄焱原是厌火人,吃的是木炭,自然是饿不着他的,但是这来帮忙的村民却也和他一样能抬起那些木炭,那他们应当也没有饿着吧?”
天虞思索片刻,对着凤煌问道,“狄焱原在何处?”
凤煌回道,“在地牢,看守着颙。”
天虞走到门外,对着菌人吩咐道,“去地牢,让狄焱原过来一趟。”,随即又摆摆手,“你不必去了。”
转身看向房内的凤煌,“你飞得快,你去将狄焱原找过来。”
凤煌连忙化为本体,飞向地牢。
...
狄焱原到了天虞房中时,感觉房内的气氛就像冬天的寒风,让人颤抖。
天虞见到狄焱原,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可是与林枝说过,若是你饿着肚子,可能就搬不起装满着木炭的箱子?”
狄焱原回想了许久,点头道,“确实是说过此话。当时每个箱子中都放了近百斤的木炭,我与蜮民均为异人,力气上应当没有太大区别。”
听到狄焱原肯定的回答,天虞沉默良久,对着林还吩咐道,“颙造成的旱灾,光凭朝廷和官府赈灾怕是用处不大,你去地牢问长右,是否愿将功赎罪。若他愿意,他那百年刑期,便降个十年。”
林还俯身应是。
天虞沉吟片刻,对着林枝道,“届时若长右愿布雨,你便借机再去桑家村一趟,务必要查出实证,证明桑家村确有问题。”
林枝高兴地应下。
...
“为何在桑家村时,你不与我们说?”,桑流光看着走在前面的林枝,追上前问道。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们在桑家村落脚的厢房外,可一直都有村民。”
“那些村民不过是值守罢了。”,桑流光回道。
“值守?且不说我们当时三个妖族两个异人是否还有值守的必要。抓住颙之后,村长更是直接站在厢房外,看着我们收拾行李,我哪敢在村子里与你们说。”
林枝略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一行人,除我之外,面对桑家村的村民都有自保之力。”
林枝指着自己,“唯独我,一个妖力平平,人人可欺的小妖,要在桑家村这群能抓妖的异人面前说他们有问题。我又没有活腻了,为何要如此想不开,自投罗网。”
桑流光低着头,语气坚定,“你放心,若桑家村真的有问题,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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