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海出道多年,这样的表白他听得很多,几乎每天都有人在私信和超话里发表这样的言语。
粉丝们大多这样表达爱意。
他记得祁砚川也是自己的粉丝,初见那日大雨滂沱,祁砚川一个人追到停车场,只为和他说几句话;后来一起录制综艺,朝夕相处两个月,他们互相照顾和陪伴,积累了深厚的感情。
他们做了很多次过界的事情,意乱情迷时也有两情相悦的错觉。
对,错觉。
他拍了那么多年的戏,太明白这种错觉了。
特别的氛围,亲密的接触,加上其他人的情绪影响,很容易给当事双方营造一种恋爱的情境。
还有那个奇怪的梦……他尚且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梦而对这个人不同,还是因为这个人本身。
他看着面前眼睛红红的祁砚川,默默地为他擦去眼角滑落的泪珠。
“砚川,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演员职业的特殊性造成很多新人甚至前辈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有人因此成了佳偶,有人却成了怨偶。”傅时海语气温和,尽量讲得委婉清晰,力求不让他伤心,“我相信你是个认真对待感情的人,我也一样。如果我有幸和你在一起,我希望我们的开始于现实,而不是一碰就碎的泡泡。”
祁砚川垂眸,长长的睫毛沾了些泪水,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他好像有点冲动了,企图快速拉近关系,没想到适得其反。
也对,拥有记忆的只有他,对于傅时海来说,他只是个认识几个月、还算有好感的后辈。
祁砚川懂事地点头,揉揉眼睛,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勉强挤出一抹笑,“我明白你的意思。”
“去洗洗脸,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拍戏。”傅时海轻轻揉揉他的头,起身离开。
祁砚川没送他也没看他,垂着头坐在沙发上,傅时海关门时也只看到他的背影。
他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睛有点酸痛才惊觉已经一点了。
匆匆洗把脸,他扑到床上。
慢慢来吧,傅时海应该挺喜欢他的。
一连几天他和傅时海都没有对手戏,甚至连聊天也没几句。
祁砚川自觉不需冷静,他愿意多给傅时海一些时间。
“《凶手》第二十五场一镜一次,action!”
一辆破车飞驰而过,带起一阵尘土,随后猛地拐出柏油路,差点儿撞到树上。
车停了,一身黑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颀长的身形有些单薄;他压压帽檐,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淡漠的眼。
打开后备箱,一个隐约能看出人形的编织袋安静地躺在里面,旁边放这个憋憋的双肩包。
尤时扛起编织袋、拎着双肩包进入废弃工厂。
工厂远在市郊,荒草丛生,玻璃窗碎了个七七八八,不少窗框歪歪扭扭地挂在墙上,随时有可能掉下来。
他走上楼梯,空荡的楼房中回响着沉重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到四楼,他把编织袋放到角落,把双肩包往地上一扔,坐上去休息。
编织袋突然动起来,像个笨重的虫子一般蠕动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吵死了。”尤时不耐烦地挠挠头,捞起地上的棍子狠狠往编织袋上打了一下。
袋子不动了。
尤时扔掉棍子,掏出纸巾擦了擦手。
“我本来不想杀你的,但你偏偏要跟踪我。怎么,你想为你那愚蠢的弟弟报仇?小妹妹,他做错了事就该受惩罚,你比他大两岁,竟然也不懂事?”
尤时的声音轻飘飘的,起身走到墙角,扯开袋子,露出满脸泪痕、浑身发抖的少女。
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嘴被胶带来来回回封了好几遍,勒得脸颊发红;她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一脸惊恐地盯着他。
尤时掏出匕首,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
少女抖着摇头,眼泪决堤般涌出来。
刀刃在她脖子上抵了抵,又移到额头、眼睛和鼻子,最后落在脸上。
少女脸色惨白,满眼绝望。
尤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不明白人为什么对死亡如此恐惧。
明明死亡是那么充满魅力的。
“别怕,我只是想帮你揭开胶带而已,”尤时微笑,用食指戳了戳紧绷绷的胶带,眼中闪过一丝苦恼,“糟糕,粘得太紧了,我只能先割开再说。”
他熟练地用刀割开层层胶带,精准地控制力气,直到露出胶带下的皮肤。
捏起胶带一角,他抬手一撕。
伴随着刺痛,少女的嘴摆脱束缚,她张张嘴,不敢说话。
尤时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起身把匕首插回腰间,坐回包上。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弟弟做了什么?”他问。
少女摇头。
“那我让你死个明白好了。”尤时望向远方,视线穿过破旧的窗,“他侵犯了一个流浪的小女孩,一次还不够,他甚至把她囚禁在郊外一座废弃的工厂里,隔三差五就来一次,还带着同学一起来。小女孩的脑子有点问题,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感到疼。”
“后来,你弟弟为了百八十块钱把小女孩的照片放到网上,招揽客人。”
尤时起身走到少女对面的角落,掀开脏兮兮的黑色塑料布,一张破旧、布满污渍的棉被皱巴巴地摊开着,墙上裸露的钢筋系着一根宠物用的牵引绳,项圈孤零零地躺在棉被上。
这几样东西足够令人想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再后来,女孩怀孕了,你弟弟慌了,叫来那几个同学,商量处理办法。”
“几个男孩都是初中生,慌乱中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灭口。”
“最后,可怜的小女孩被活埋,一尸两命。他们几个像没事人一样上学放学,享受人生,直到临死前才开始进行一点点忏悔。”
少女心惊胆战,从不敢相信到痛苦万分,她的弟弟一直很懂事,偶尔调皮也没惹过什么祸,没想到竟然……怪不得弟弟不见了,那几个与他要好的男生也见了……
“你、你把他们……”
尤时朝她笑,灿烂的笑容如天真的孩童,“我让他们日日夜夜都为此忏悔,有什么不对吗?”
少女僵硬地摇摇头,呼吸急促:“你应该报警!”
“你读高中了,你应该知道以他们的年龄,根本得不到什么惩罚。”尤时不以为然,重新把角落盖好,慢慢来到少女面前蹲下,“你不觉得他该死?”
少女犹豫,那是她唯一的弟弟,她无法点头说他该死,可他确实做错了。
尤时继续问:“如果那个小女孩是你的妹妹呢?”
少女不敢想象这个假设,如果她的妹妹被人凌辱,她一定会疯掉。
“看吧,你明知道他该死,却因为可笑的血缘和亲情犹豫不决。”尤时抽出匕首,冰冷的刀刃贴到她的脖子上,激起一片疙瘩。
“不……不……”她恐惧到极点,舌头宛如打结,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成的话,只能一个劲儿地要求,希望眼前这个长相无害却满手血腥的人能大发慈悲,不要杀她。
尤时按在她的肩,温柔地低声说:“放心,我不会让你太痛苦。”
她瞪大眼睛,拼命挣扎尖叫。
尤时脸色微变,眼底的温度悉数褪去,冰冷的目光令她瞬间噤声。
“再见了。”
话音刚落,他手腕一翻,匕首直接刺入她的颈部,鲜血喷涌而出。
尤时微微低头,防止血液弄到脸上。
又把刀柄往里面送了送,停留几秒钟后拔出,又一股血喷出来。
少女没了气息,整个人瘫软倒地,鲜血不断从脖子上的洞里流出来。
她放大的瞳孔映出一张白皙漂亮如瓷娃娃的脸。
“cut!你们先别动,化妆师赶紧上去记妆,有几个镜头需要再补一下。天瑜的情绪不太够,可以再夸张一点,你演的是个高中生,恐惧、无措都是正常的。砚川的发挥很稳定,补几个眼神和动作的特写,注意情绪的转换,尽量收一点,不要全部露出来。”康导摘了耳机,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
“好,我会注意的。”祁砚川点头,随着他的动作,一滴血浆顺着帽檐滴落。
“我也会注意的,康导!”温天瑜还躺在地上,两个化妆师围着她。
这个角色本来定的是别人,结果那个人临时有事,没办法来拍,工作人员只能赶紧找人帮忙,正好温天瑜有空,就直接进组了。
几个镜头补完,众人收拾收拾前往下一个拍摄地。
温天瑜的戏份很少,三四天就能拍完,因此没带助理,拎着东西蹭祁砚川的车。
“砚川,我听说你和傅老师第一天就拍了吻戏?”她刚坐稳就迫不及待打听“海纳百川”的最新消息。
她的cp初吻,她竟然没有在现场,遗憾死了!
“嗯。”
“感觉怎么样?”要不是在车上,她兴奋得直接跳起来。
“感觉……很好。”祁砚川回答,想到目前他和傅时海的关系,他闭上眼睛,“我睡会儿。”
温天瑜无声地道了句“午安”,拿出手机和姜予分享好心情。
闭着眼睛的祁砚川毫无睡意,脑子里回想着那晚傅时海说的话。
最多等到这部戏拍完,他一定会行动的。
一转眼就到了《ETERNAL》拍摄和采访的日子。
祁砚川比傅时海收工早,提前到了摄影棚,先拍了几组单人照等傅时海。
照片拍完没多久人就到了。
几天不见,祁砚川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他走到傅时海面前,从容地微笑,“傅老师来了。”
“迟到了一点,不好意思。”傅时海的笑容也滴水不漏,和他寒暄几句便被工作人员带去化妆间了。
这次拍摄秉持《ETERNAL》一贯的风格,两个人往镜头前一站就和情侣拍照没分别。
那晚的事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站在一起活像一对貌合神离、即将离婚的不合夫夫。
摄影师找了个好几个角度,指挥他们换了好几个姿势,还是觉得别扭,拍不出想要的效果。
“不好意思,”祁砚川抬手示意,朝众人抱歉地道,“可能因为拍摄电影的关系,我和傅老师的状态不太对,能不能给我们十分钟调整一下?”
摄影师看向旁边的负责人。
“可以,化妆间留给你们,大家休息一下!”
祁砚川微笑向负责人表示感谢,一把握住傅时海的手腕,“跟我过来。”
他鲜少用这么强势的语气说话,傅时海愣了一下,再回神时已经被他拉入化妆间,抵在薄薄的门板上。
危险的气息蔓延开来,他觉得自己像被狼盯上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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