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不远处正在工作状态中的江鹤戴着没有一点褶皱的白色手套,单手举着手电筒,冷着脸一声不吭的处理车子,沉默的他和一旁抱着小猫夹子音的车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栖竹的视线也从小猫身上移到了江鹤的身上,她看着江鹤那微鼓的肌肉在昏暗灯光下额外的明显,随着他的动作一次次的晃动着。
因为睡得正香被吵醒,江鹤的脸上有些些许的不耐烦。
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止,直到搞定后才擦了下额头的薄汗。
“已经全弄好了。”江鹤说。
“谢谢师傅,这么晚还让你帮我弄,真不好意思。”车主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他单手抱着小猫,掏出手机,“辛苦师傅算下多少钱我转给你。”
江鹤瞥了一眼被车主抱在怀里的小猫,轻飘飘一句:“不用了。”
车主举着手机,一时间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林栖竹。
“你别看我,这里他说了算。”林栖竹手指向江鹤的方向,随后悄咪咪压低声音说着,“别看他臭着脸,但他很好说话的。”
江鹤:“我听得见。”
林栖竹脸上没有半点说人坏话被抓包的窘迫感,反而咧起嘴角笑了笑,歪头盯着江鹤看,“怎么?你现在都不许人说实话了吗?”
没有,她想说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在说他的坏话也无所谓。
江鹤收回视线,低头整理被弄乱的工具,将扳手螺帽等工具都归纳到箱子里,那些工具林栖竹叫不上来名字,只隐约在小院的仓库里看到过,她静静的站在一旁盯着江鹤看。
之前林栖竹也不是没有注意过江鹤的身材,但远远没有现在看的这么明显。
因为家庭原因不能健身的林栖竹很羡慕有完美身材的人,她微微眯眼,盯着江鹤的肌肉有些蠢蠢欲动。
不知道江鹤会不会同意让她摸一下,
这么直白的表露出她的想法应该会被当成变态吧。
要是被江鹤拒绝了岂不是很尴尬?
即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火热视线的江鹤:“……”
工具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江鹤将工具箱盖子盖好,抬起头对上林栖竹的目光。
“有事?”他问。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在这多待了一会而已。”林栖竹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敢与江鹤的目光直视,她看向被车主抱在怀里的小猫,“你要养它吗?”
车主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猫,小猫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是安全的,“喵呜”了一声,车主抱着它的手紧了一些,“我过几天要回外地上班了,可能没办法带着它……走之前估计得给它找一个合适的领养人。”
好可怜的小猫,要是她能收养它就好了。
知道自己养不了小猫,林栖竹也只能过过眼瘾。
直到车主开车将小猫带走后,林栖竹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视线,刚转过头的她便对上了江鹤那审视的目光。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盯着我看?”林栖竹问。
江鹤:“你很喜欢小动物?”
这个问题一时间将林栖竹问住,她站在原地呆呆想了好久才吐出一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小动物。”
“可能是人总会对少年未曾得到过的东西耿耿于怀吧,我小时候特别想养一只小动物,什么都行,哪怕是一只小乌龟,可最后还是被家人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林栖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小小的自己怯生生的望着他们,看着他们为自己报了大价钱课外班,却连一只两块钱的小乌龟都不能买。
刚刚还在讲话的人忽然变得安静,江鹤觉得有些不适应,他是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便走过去轻声说了句:“明天我带你去买小乌龟。”
林栖竹被他的话逗笑,“不让养猫让养小乌龟?”
“家里的植物对于小猫来说都是有毒的,就算现在回去处理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处理干净,如果你真的很想养的话,可不可以等我处理好植物的?”
林栖竹后来有回答江鹤这个问题吗?
好像没有。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上了二楼,躲在房间里,把自己缩在被子里思索着江鹤为什么要这么讲话,在被美梦女神带进睡梦中前一秒,林栖竹才猛然想到,小院里的植物似乎是江鹤种植的,他要自己处理,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
之后的几天林栖竹乖巧的待在小院主屋里剪辑视频,偶尔出几次卧室都是为了上洗手间,她和江鹤接触的时间不多,只偶尔能透过主屋的窗户看到他在做农活。
印象里,做农活的男人都是上了岁数的叔叔大伯,很少看到江鹤这个年纪的人做农活这样的熟练。
他换上迷彩服样式的衣服,背上喷雾器,熟练的穿梭在菜地之间。
江鹤喷的是什么药林栖竹并不清楚,只隐约听到他提起过菜地里长了虫子,需要喷药杀虫子,这些天不要进菜地摘菜,要过了七天或者下一场雨才行。
林栖竹低下头检查粗剪一遍的视频是否有问题,再抬头时,江鹤正在为玫瑰花除草。
锄头在江鹤的手里显得有些小,他沉稳的蹲在地上,一下一下的锄草,遇到比较小的他便伸手去拔。
直到那片玫瑰花地只剩下开得鲜艳的玫瑰花时他才站起身去洗手。
窗前的人影已经消失,林栖竹有些遗憾的收回视线,几秒后,她盯着空荡的窗前缓慢眨了几下眼睛,
那么大个院子,江鹤为什么偏偏在她的窗前做农活?
又为什么,每次都被她看了个正着?
还没等林栖竹思考清楚这件事,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便打断了她的思考,她望着手机屏幕上那跳动的备注,有些摸不着头脑。
村长给她打电话做什么?是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刚一接通郭大海便迫不及待的问了林栖竹一个问题:“栖竹我记得你的户口还在你外婆这里对不对?”
林栖竹嗯了一声,随后又补充道:“我去京市读初中时父母有想把我的户口转回去,但是我外婆不同意,就没转户口。”
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起户口的事情了?
林栖竹:“郭叔,是我的户口有什么问题吗?”
郭大海说了一句不是,“是这样的栖竹,你外婆不是去世了嘛,她的房子和宅基地是可以由子女来继承的,你妈妈的户口当初结婚时便迁出去了,目前你外婆的户口本上只剩下你一个人,我怕你记不得这件事便打电话过来提醒你一下。”
继承外婆的房子和宅基地吗?
可她毕竟不是外婆的亲孙女。
林栖竹攥紧了手机,不知该如何回复郭大海的话。
郭大海:“你外婆生前总说这房子要留给你,说要给你一个能待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你外婆的好意啊。”
林栖竹沉默。
过了许久她才道了一声好。
郭大海:“你知道土地使用证被你外婆放在哪里吗?”
林栖竹视线落在衣柜旁边带锁的箱子上,轻声道:“我很多年没回来了,具体放在哪里我也不清楚,可能需要找一下。”
郭大海嗯了一声,“等一下我把需要用到的证件发给你,你按照上面的准备好,明天是周二,你来村委会找我,我带你去相关部门处理这件事。”
“谢谢你郭叔,若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弄这些东西。”
林栖竹这句谢谢是发自肺腑的。
她脑海里想着该用什么方式来感谢郭大海的帮助,是请客吃饭还是买点东西登门感谢。买东西的话她不清楚郭大海一家的喜好,请客吃饭的话……问问江鹤县城哪家餐馆的味道还算不错吧。
又和郭大海沟通了一些细节后,林栖竹起身朝衣柜旁上锁的柜子走去。
她记得小时候外婆会将珍贵的东西存放在这个柜子里,也不知道土地使用证会不会也放在这里。
柜子上的锁已经有了些年头,林栖竹不知道钥匙被外婆放在了哪里,只能拿着自己那串钥匙一枚一枚的试,可直到最后一枚钥匙和锁孔都对不上后,她脸上顿时流露出几分挫败。
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外婆。
不过好在林栖竹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锁无法用钥匙打开,那就换一个办法。
她站起身走到后院,喊了一声在忙碌中的江鹤,“江鹤你现在有时间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吗?”
蹲在地上除草的江鹤抬头望了她一眼,摘下手套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从地上站了起来,大步走过来,冷声问:“有事?”
林栖竹没被江鹤话里的冷意吓退,她嗯了一声,伸出手抓着他的手腕往主屋走,一边走一边讲:“我需要打开一个我外婆的箱子,但是我没有钥匙,你会不会开锁?帮我打开好吗?”
开锁?
就这点小事?
他还以为她这么着急找他是为了什么大事。
算了,小事就小事吧。
困扰了林栖竹好久的锁被江鹤用一根细小的铁丝便轻而易举的打开,不仅没有伤害到锁,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打开了。”江鹤摘下锁,收起铁丝后退一步,“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
“等等。”林栖竹喊停江鹤的脚步,不明白他为什么走的这么急,“你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江鹤有些不解的望着她,似乎找不到自己留在这的理由。
什么柜子会上锁?
定是里面装了贵重的东西。
现在锁都已经打开了,那他继续站在这里就显得有些不懂事了。
但很显然,林栖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甚至抓着他的胳膊让他坐在椅子上,“你就安心在这坐着,没事的。”
江鹤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只好闭上了嘴。
算了,就当自己不存在吧。
林栖竹掀开柜子的瞬间,江鹤猛的转过身背对着她,他透过半开的窗户去看外面的景色,听到老旧折页发出的吱呀声音,随后便是久久的安静,除了鸟鸣声什么都听不见。
“林栖竹?”
“嗯,我还在。”
身后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江鹤有些担忧她的状态,想转身却又不太敢,小心翼翼问了句,“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你确定不转过来吗?”林栖竹问。
江鹤有些犹豫,害怕看到一个哭哭啼啼的林栖竹,脑袋想了好久该怎么劝人,最后也还是没转过身,“算了,我不太会哄人。”
这和会不会哄人有什么关系?
林栖竹不太明白他的想法,不过此时她也顾不上想那么多,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放在了面前的箱子,箱子里装的除了基本的证件和资料外,剩下的全部都是林栖竹幼时的玩具。
木头制成的竹蜻蜓,微微褪色的拨浪鼓,总要抱着睡觉的布娃娃,还有稚嫩文字写下的“林栖竹要永远和外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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