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方才走的时候有点急，现在慢下步子来。
程肖拽了下书包肩带，拉住许锦意的手，难得正经一下地说：“明天可以约你吗？”
许锦意没想到他这么直球，但是转念一想程肖好像就是这样的人，心中升起逗他的想法：
“求我啊。”
程肖喉结滚动了下，低下头：“明天可以约你吗？求你了。”
许锦意脑中有团毛线解不开。
他结结巴巴，最后骂了一句。
【怎么把自己坑了啊……】
“呃……”许锦意话有点理不清，“不可……不是，是可以是可以，可以约我。”
程肖轻轻挑了下眉：“小许同学，你耳朵很红。”
“闭嘴！”许锦意羞耻心爆表，着急忙慌地跑着。
程肖赶忙跟上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好了好了，说好了，明天下午可以吗？求、你、了。”
“可以可以可以，不许说了！”许锦意捂住耳朵忙不送地点头。
程肖贴近他的耳朵：“不许说什么。”
灼热的呼吸扑撒在耳旁，许锦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感觉，就像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你的耳朵。
“不许说……”许锦意咬着牙开口，“不许说求你了这三个字。”
“求你了~求你了~”程肖疯狂犯贱，弥补刚才自己羞耻地说出求许锦意的话。
“那你……”许锦意不想坐以待毙，反手就是输出，“跪下求我。”
许锦意看程肖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刚想转身就走，就看见程肖作势真要跪下。
他也差点给程肖跪下，赶忙伸出双手拉他：“哎呦我嘞个亲娘嘞，你真要跪?”
给许锦意糙话都吓出来了。
程肖被这话听得愣了下：“你……看不出来啊，说话还挺糙?”
许锦意翻了个白眼，立马收回手：“糙什么糙，你知道我刚才有多慌吗?”
“吓吓你，”程肖纂了下衣角，“这么不经吓?”
许锦意眼神在旁边的草丛里搜寻，程肖微微倾身问他：“找什么呢？”
许锦意似乎眼前一亮，边往草丛走边说：“嗯……找个树叉子打你。”
语毕，程肖看见许锦意手里已经多了根长长的直直的树枝。
他悄悄移动，拔腿就跑。
“程肖你跑什么?”许锦意握着树枝追他。
程肖回头看了下许锦意，被吓得跑的跟快了……
许锦意跑了不知多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别……别跑了，累死我了……”
程肖也气喘吁吁地转身朝许锦意走过去：“你要不那么追我，我哪里会跑……”
“你真觉得我会打你?”许锦意瞪了他一眼。
程肖身子抖了下，轻悠悠拍着许锦意的后背帮他顺气。
两个人休息了好久，才牵着手往家走。
程肖就住许锦意隔壁小区，就直接干脆送他回家了。
走出一段路，有人给许锦意打电话，他疑惑地掏出来看了眼，血液有些凝固。
他犹豫着接起电话，那头响起宋楚岚冷冰冰的声音：“锦意，你平时……是一个人回家吗？”
身在压抑的家庭，许锦意自带敏感技能，他不动声色甩开程肖的手，朝着四周望了望：
“你在哪？”
程肖有点疑惑，想重新牵起许锦意的手，却被许锦意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动弹。
不多时，一家店门口出现了宋楚岚的身影，身旁还站着许魏稚嫩的模样。
宋楚岚直勾勾地盯着他，许锦意本能后腿一步。
程肖也顺着许锦意的目光看过去，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是许锦意母亲。
那旁边那个……应该就是弟弟。
宋楚岚轻柔地拉起许魏的手朝许锦意走过去。
程肖和他贴的紧，悄悄用手捏了捏许锦意的指尖。
许魏也看见了许锦意，跑过去笑着说：“哥哥！”
许锦意手足无措的想捂住他的嘴……
许魏上来就抱住许锦意抬头和他说话：“哥哥，你那头怎么走了?你不和我们住一起吗？”
程肖看这小孩儿不顺眼，心想许锦意自己都还没好好抱过呢，让这个破小孩儿先抱了?凭什么啊。
许锦意看了眼宋楚岚，假笑地看着许魏：“哥哥喜欢自己住。”
许魏盯着许锦意，眼睛像是无波无痕的深渊：“好吧。”
他知道许锦意在撒谎。
从上次的饭局样子、许锦意看见宋楚岚本能后退的样子、从许锦意假笑的样子里，他看见了真实的许锦意。
那是一个心思很容易被猜透但你无法阻止的人。
是一个外热内冷很会试探的人。
是一个对情感不敏感的人。
……
还有可能是一个喜欢把自己封闭起来的人。
而且许魏可以感觉到，虽然许锦意旁边的人和他看着亲密无间，但是许锦意绝对没有对这段感情上心。
像网上广为流传的一句话：
爱，是可以装出来的。
但是，许魏又感觉许锦意对程肖跟对别人又有些不一样。
像是朦胧的好感。
程肖想上手把许魏扒开，这小孩的眼睛看起来阴森森的，有点瘆人……
宋楚岚在后面终于开口：“魏魏，别老抱着你哥哥了，多大的人了。”
“我才小学六年级呢。”许魏松了手，转身看向宋楚岚又恢复了平时的孩童气。
许锦意静静地看着，默默把许魏拉进了待观察名单。
静默一会儿，许锦意才僵硬地摆手：“妈，我们……我先回去了。”
宋楚岚巴不得他赶紧走：“行。”
她握住许魏的手，打量了一下许锦意身后的程肖。
转身叫司机走了。
程肖转头问许锦意：“你妈?”
“……不是我妈是你妈?”许锦意无语。
程肖若有所思，继续问许锦意：“你弟弟可以抱你吗?”
许锦意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嗯，怎么了。”
程肖抬起手慢慢牵起许锦意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把他手背翻转过来，来了个吻手礼。
许锦意呆住：“你……啊?”
程肖直勾勾盯着他，脸在他手掌里蹭了蹭：“哥哥。”
许锦意的表情一秒变十个，张着个嘴支支吾吾憋出一句：“我真的……受不了。”
“可以抱吗？哥哥———”
“可以可以。”
程肖如愿以偿抱到了许锦意，松开时许锦意看见这人嘴角都快飞起来了。
程肖觉得这招儿还蛮管用，再次提要求：“那可以亲吗？哥哥。”
“呃啊，”许锦意感觉程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啊，“不行！”
“哥~哥~”程肖拉着许锦意的手晃来晃去，使劲模仿某些小女生撒娇。
许锦意两眼一黑：“哥，你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装嫩了。”
程肖破大防：“什么啊！我十七还用得着装嫩?”
“哦哦哦哦———”许锦意使出育儿经验，安抚程肖破防的情绪，“你本来就嫩，对对对。”
“你也十七，你说我不嫩你也嫩不到那儿去。”程肖撇过头。
这下轮到许锦意破防，这玩意儿还是个双刃刀。
他咬牙切齿：“我可年轻了，我青春男高啊。”
“我也是啊，咋滴就你是?”
“算了，知道你接受不了别人说你老，死老头。”
“你说谁死老头啊！”
“你，你是比我大一两个月的老头。”
“……神经。”
许锦意将食指弯曲，抵在嘴唇上：“程肖，我们为什么老是斗嘴?”
“嘶……好像是啊。”程肖停下输出。
“俺们俩不会是———”许锦意拧眉思考，“性格不合?”
程肖吸了口气：“不能吧?”
“可是我和王朝相处的模式和你差不多啊……”许锦意和程肖找了个位置蹲下思考。
“嗯……”程肖察觉不对劲，“王朝也找你要过抱?亲?叫过你哥哥?和你牵过手?”
许锦意捂住他的嘴：“那倒没有，不过叫哥哥这个事儿他真干过，现在他……哦他现在管我叫锦意和锦意……妹妹。”
程肖没忍住嗤笑一声，把他手扒拉下来：“竟然你觉得我们相处方式和王朝相处方式差不多，那干点情侣干的事?”
许锦意缓缓看他：“具体什么事?”
天色渐暗，行人却还是多的可怕，旁边有一盏明灯，是昏黄的光。
程肖摘下眼镜：“情侣能做什么事?”
许锦意往旁边挪了下：“滚……”
程肖也跟着挪过去，把许锦意的脸掰正，将自己的眼镜轻柔地为许锦意戴上。
许锦意嗯了一声，有点难受：“你这个戴着好晕。”
程肖手附上许锦意的后颈，敏感部位被触摸，许锦意抖着躲了一下：“别碰那儿……”
程肖知道许锦意敏感的部位，手移动着摸上许锦意的耳垂：“这里可以碰吗？”
许锦意扭过头去：“你找死是吧？”
程肖闷着笑了声：“是啊……”
许锦意察觉程肖的脸越凑越近，伸手挡住：“找个没人的地方。”
说着他站起来拉程肖，四处巡视。
程肖握着许锦意的手腕，他的手腕很白，有块骨头突出，有点咯人。
许锦意手腕上传来一大片温热的感觉，世界旋转，他不知道被拉进了哪里，特别黑。
身前有个凑得特别近的人，明知他和自己紧紧贴着，却看不见。
加上许锦意还戴着程肖的眼镜，太阳穴有点晕晕的，有点不舒服。
他手刚摸上眼镜腿，嘴巴就被堵住了。
一个柔软的触感，带着青涩莽撞，许锦意皱了下眉。
唇齿碰撞，许锦意整个人晕乎乎的。
腰上出现一个大掌，许锦意瑟缩了下。
眼前的人停下动作，目光放在他腰上：“你这么瘦吗?”
许锦意也下意识去碰自己腰，好痒……
但确实……有点细?
不，男人不能说细，明明是瘦。
许锦意思绪还在徘徊，程肖已经抱住他，把下巴搁在许锦意的肩膀上。
闷闷地说：“你好瘦啊，”
“家里人没有照顾好你吗？不喜欢吃饭吗？难怪你平时吃午饭就买个面包。瘦成这样……你不会照顾自己吗？这点也要别人教吗？明明脸看着不瘦啊……”
许锦意一愣，眼泪有些不受控地流下：“谢谢你，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程肖伸出一根小拇指：“拉勾。”
许锦意破涕为笑，也伸出小拇指：“拉勾。”
黑暗中，两根手指缠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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