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头跟在身后,一脸不安:“南宫大人,里面阴暗潮湿,您就别进去了吧。”
南宫潇并不理会,继续往前走。
陆子衿、顾北城、锦苑贴墙而立,南宫潇一步步走来,眼看只有一步的距离。狱卒紧张的吞咽着口水。
突然,一个破碗直接砸向南宫潇,南宫潇闻声躲过,碗碎落一地。
“南宫潇,你这个狗东西,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不得好死!”
犯人们认出南宫潇,纷纷向他投掷杂物,唾弃他。
“南宫潇,你这个恶贼,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南宫潇怒火中烧,狱头见状:“大人,小心脏了您的衣服。”
南宫潇看一眼身上的污渍,目露凶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饿他们三天,我看他们还敢不敢骂人!”
“是是是,我一定让他们尝点苦头,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嚣张。”狱头笑着说:“大人,您身子金贵,别在这里逗留了,小心沾染了污秽,”
南宫潇一脸嫌弃看着身上的污渍,一拂袖大步出了牢房。
陆子衿、顾北城这才松一口气。
顾北城带着陆子衿从侧门出了大理寺,陆子衿看着高墙林立的牢房,心中莫名的酸楚,“南枝现在无依无靠,我又爱莫能助。眼下只有你能靠近她。我有个不情之请,请你有时间的时候帮我看看南枝,以免她想不开寻了短见。我自当感激不尽。”
“二少夫人就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让她免受伤害。”
陆子衿朝着顾北城深深一行礼,道:“多谢!”
回府的路上,陆子衿沉浸在悲伤之中,李南枝绝望的眼神深深印在她的心中,让她挥之不去。
锦苑看着陆子衿,安慰道:“顾北城一定会照看好南枝小姐,小姐就放心吧。”
陆子衿闭上眼睛,强忍着的痛,说:“你盯着点大理寺,一有南枝的消息便来告诉我。”
“是,小姐。”
唐瑾川回到暮云阁时,将近黄昏。陆子衿正坐在秋千架,想起自己与李南枝少时的事情,不免失落。
唐瑾川悄然走到秋千架前,锦苑正要行礼被他阻止。锦苑这才退到一边,唐瑾川伸手推搡着秋千。
陆子衿略带伤感得说:“锦苑,你还记得吗?我跟南枝认识的那一天也是这个时候。那天银杏叶飘落,她在银杏树下荡秋千。我推她,越推越高,她一点也不害怕,还笑得很开心,那笑声啊就仿佛回荡在耳边.......我喜欢她就是因为她心无城府,天真烂漫……”
陆子衿一想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红了眼睛。
“南枝小姐,一定会没事的。”唐瑾川看着陆子衿抽动的双肩,不免劝说道。
陆子衿愕然转头望向唐瑾川:“二郎?”
唐瑾川坐在秋千上,握着陆子衿的手说:“你去看李南枝,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陪你去。”
“李家现在是阶下囚,你又是唐家二公子,我不想你牵连其中。”陆子衿黯然说道。
“唐家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而遭受牵连。子衿,我跟你是夫妻,凡事我都愿意与你同进退。”
陆子衿看着唐瑾川诚挚的眼神,点点头。
“我已经向大理寺打听过了。李敏大人的家眷会被放逐到岭南一带。”
“天盛城到岭南一带,路途遥远,这一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能不能到岭南另说,就算到了岭南,她又怎么能适应哪里的环境?”
“你别急,听我说。我已经打点过了,将李南枝送至平康坊为奴,等风声过了之后,再给她赎籍,把她接回来。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做回平民了。”这是唐瑾川盘算过最快解救李南枝的办法。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平康坊那种地方......”陆子衿略显担忧的看着唐瑾川。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已经特别嘱咐她不许与外界有任何关联。”唐瑾川又说:“到时候我会安排一个人在她身边护她周全,这样一来你可以放心了?”
陆子衿感激的看着唐瑾川,说:“谢谢你,二郎。”
正如唐瑾川所言,不到半个月,李南枝便被送往平康坊的牡丹阁做奴仆。陆子衿得到消息后,当天夜里便跟着唐瑾川来到平康坊。
平康坊是天盛城最为繁华的街区,到处挂满了灯笼,将黑夜映照的犹如白昼。
“卖花卖花,姑娘戴了我家花,明日便会招来如意郎!姑娘,这朵衬你更娇美。”
男男女女往来不断,街头小摊贩们吆喝着,招揽着往来的男女们,首饰、玉制品、各种头花应接不暇。
“汤圆、人圆、事事圆。皮薄、馅大、美味呀,客官来一碗?”
孩童们围在热气腾腾的锅前,看着一碗碗热气腾腾的元宵出锅。
唐瑾川身着一身月白色男装,头戴纶巾,英俊又潇洒,透着一股英武之气。陆子衿则一身书童装扮,俊俏得让人侧目。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牡丹阁。
牡丹阁有三层楼高,朱红色的柱和门窗,搭配着金色的琉璃瓦,房檐上雕刻着各种珍奇异兽,百花楼在一众建筑中格外醒目,楼内不时传来乐声,伴随着男女的笑声,嬉戏声,透着一股靡靡之音。
唐瑾川带着陆子衿走进牡丹阁,这里是达官贵人们的欢场,聚集了最优秀的乐师和舞姬、歌姬,宾客们往来行礼,彼此招呼。年轻的女子们身着裙襦,外披斗篷,头戴牡丹绢花,跟随着众人朝着乐坊里走去。
唐瑾川的目光扫过大厅,目光锁定一个小厮,小厮正穿梭在宾客间端茶递水,看到唐瑾川眼睛一示意,唐瑾川遂带着陆子衿跟着小厮离开,朝着后院方向走去。
小厮便是唐瑾川安插在牡丹阁守护李南枝的人,名叫六子,曾经受过唐瑾川的恩惠,对唐瑾川的话言听计从。李南枝、唐瑾川跟着六子穿过长廊,走过一片花圃,来到一处院子。陆子衿一眼就认出李南枝,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衫,上面打满了补丁,手里拎着扫帚清扫着院落,她的手应该劳作已经布满了伤口和血痂。陆子衿看着李南枝孱弱的背影,不禁红了眼圈。
“南枝.......”
李南枝回头一看,扔掉手中的扫帚冲到陆子衿面前,欣喜不已。
“姐姐!”
陆子衿哽咽着要拥抱李南枝,李南枝退后一步,窘迫的说:“我身上脏......会弄脏姐姐的衣服.......”
陆子衿看着小心翼翼,怯懦的李南枝,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红着眼睛说:“你在说什么话?你觉得我会在乎衣服而不在乎你吗?南枝,我只想这样真真实实抱着你。”
李南枝的手悬在空中,犹豫片刻后才缓缓抱着陆子衿,顿时所有委屈都化作一行泪水滑落脸颊,她哭着说:“姐姐.......”
唐瑾川站在一边看着两人,莫名动容。六子看一眼唐瑾川说:“公子尽可放心,自从南枝姑娘来到这里,一切都安好。只是我没有办法帮她做事。”
“我明白。你只需护她安危。我会尽快想办法赎她出去。”
“如此最好不过了。南枝小姐毕竟不属于这里。”
陆子衿抬起头,看着李南枝瘦削的脸,说:“南枝,别怕。我从来没有忘记你,更没有放弃你。我每一天都想着你,我一定会带你走。”
李南枝哭着点点头,说:“我知道。如果不是姐姐,我早就死在牢房了。姐姐念我,我也念着姐姐才能熬过每一天。现在终于出了牢房,我不会放弃。”
“对!你一定要坚强,只要不放弃,一切都有希望。”陆子衿拂过李南枝的脸,欣慰的笑了。
陆子衿与李南枝难舍难分之际,远处还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们。
南宫潇是牡丹阁的常客,出入这里就如同出入自己的府邸。阁主秦三娘更是将南宫潇视为上上宾。南宫潇自街头初遇李南枝后,对她颇有几分好感,只是碍于她是世家女子而不敢造次。
这次李家遭遇灭顶之灾,南宫潇早就暗中命人盯着李南枝,不想唐瑾川疏通关系,将李南枝从官妓改成奴籍,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达成他所想,还将李南枝送到了牡丹阁,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高兴的事情了。从李南枝进牡丹阁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李南枝,虽然衣着粗鄙,但是比起那些娇艳欲滴的歌姬们,李南枝独有一种韵味。
“她就像一只百灵鸟,不管在哪里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让人魂牵梦绕。不过,你怎么能让她做这么粗重的活儿?”
“知道公子心疼她,我特意嘱咐她擦擦桌子椅子就好,谁知道她那么勤快,又是扫地又是洗衣,我想拦都拦不住啊。”
秦三娘大约四十岁左右,体态丰盈,一身明艳的服饰被她的身体几乎要撑破,脸上一层厚厚的脂粉,一双丹凤眼透着几分精明。
南宫潇瞥一眼秦三娘,转头望向李南枝,李南枝正与陆子衿说着话,眉眼之间虽然带着几分忧愁,却也更让人怜爱。
“她,我要了。”南宫潇嘴角一撇,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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