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唐瑾川和唐凌风护送唐明淮上朝。陆子衿、万姨娘、郑墨瑶则陪着唐夫人在房中说话。唐夫人斜卧在榻上,面色苍白。
万姨娘笑着说:“智云这段时间总是缠着他大哥二哥,要跟着他们去狩猎,好向哥哥们显摆他这段时间射箭的成果呢。”
郑墨瑶附和道:“智云聪慧一学便会,他的骑射经过建成和瑾川的指点,以后啊肯定突飞猛进,别说一只鹿了,天上地上都逃不过他的箭。”
唐夫人心事重重看着窗外。
万姨娘见唐夫人看着窗外出神,轻唤一声:“姐姐?”
唐夫人这才回过神,问:“刚才说到哪里了?”
万姨娘笑笑,关切得看着唐夫人:“姐姐可是身子不适?”
唐夫人勉强一笑:“我倒是没什么大碍。我最担心的是国公。他身体抱恙,还要上朝,我怕他在朝堂之上失了仪态。”
“父亲病重尚且应召上朝,纵然失了仪态也情有可原。”陆子衿安慰道。
唐夫人长长吁一口气:“但愿吧。”
郑墨瑶瞥陆子衿一眼:“怎么?你还懂朝堂之事?”
“我不懂朝堂之事,只是觉得人情世故不过如此。”
“我看你也不懂。”
唐夫人瞥一眼郑墨瑶,眉头微微一蹙。
侍女匆匆走进,朝着唐夫人回禀:“夫人,国公回来了。”
唐夫人顿时松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佛祖保佑。”
尹妈妈搀扶着唐夫人走出房间,万姨娘、陆子衿、郑墨瑶紧随其后。
唐明淮在唐凌风、唐瑾川的搀扶下走进。唐夫人看着颇为虚弱的丈夫,不禁一阵酸楚:“国公……”
正如陆子衿所想,唐明淮用冷水浇身,只为营造病态。南宫云起在朝堂之上不断对唐明淮针锋相对,唐明淮便时常借故告假,南宫云起便以此发难,想让皇上治唐明淮欺君之罪。殇帝听信了南宫云起的话,想要试探唐明淮,要求他上朝。唐明淮岂能拒绝?殇帝看着病弱的唐明淮,对他又生出几分怜悯,之后一段时间不管南宫云起说什么,殇帝并未对唐明淮再起疑心。
唐瑾川坐在廊下低垂着头,陆子衿走到唐瑾川的面前:“父亲已经没事了,你别太担心。”
唐瑾川说:“从小到大,父亲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大英雄,高大而又雄伟,无坚不摧。可是现在看着他虚弱的样子,那个高大的背影逐渐佝偻,曾经的无坚不摧现在却不堪一击,我觉得很难过也很心酸。”
陆子衿伸手拉住唐瑾川的手:“也许你看见的只是父亲想让别人看到的景象呢?”
唐瑾川意外得看着陆子衿:“什么意思?”
“我只觉得父亲为了唐家付出太多了,是他扛起了唐家的一片天。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让别人以为他是一个无用的枯槁老人。”陆子衿看着唐瑾川说。
唐瑾川懊恼的摇摇头:“我真是没用,不能帮父亲分担些许,让他独自面对那些人,看着他被伤得遍体鳞伤却无能为力。”
陆子衿看着唐瑾川,懂他心中的感受,身为唐家得男子,却不能为父亲分担,眼看着他承受着外界一次次的抨击与背刺,依然守护着唐家,而他却还要站在父亲的身后,这点他不能容忍,他迫切希望改变眼前的局面,让唐明淮不再承受屈辱,让唐家能够不再受谶语之难,然而要改变眼前的一切,岂会那么容易?
接下来的几天,唐瑾川加快速度调查与语文一族有关联的店铺,陆玄卿和顾北城成为唐瑾川最得力的左右手,他们频繁出入暮云阁。
郑墨瑶远远看到锦苑引领着陆玄卿和顾北城穿过长廊。
郑墨瑶疑惑得喃喃自语:“这段时间怎么了?陆子衿的哥哥怎么老来府里,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前两日我碰见墨风,也是一副神秘的样子,还故意躲着我。我问他话,他什么也不说。”
郑墨瑶若有所思:“这倒有意思了。”
郑墨瑶回到一鸣居,唐凌风满头大汗,对着木桩踢打。
“你只顾练功,也不知道关心一下你二弟。”郑墨瑶提醒道。
“二弟做事自有分寸,我犯不上操那份心。”
“我看你就没有你二弟精明,你们兄弟一母同胞怎么差距就这么大?你是大哥,什么脏活累活都做了,也没见父亲母亲夸赞你一句?只要你做错一点,什么都怨你,我真是为你不值。”
唐凌风停下练功,看着郑墨瑶:“我的确没有二弟聪明,也没有他得父母宠爱。这又如何呢?我毕竟是长子,既为长子自然有更多责任,凡事我不做谁做?瑾川是我的亲弟弟,我做大哥岂能跟他争父母宠爱?传出去只怕被人笑话。”
“你是不争,可是他呢?明里暗里跟你较劲呢。你当他是弟弟,他可曾当你是大哥,只怕你还不如他的大舅子呢。”
“我们兄弟岂能与外人相提并论?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唐凌风不以为然。
郑墨瑶见唐凌风油盐不进,不禁气鼓鼓的转身走进房间。
唐凌风看着郑墨瑶的背影,眉头微微一蹙。这段时间唐瑾川确实跟以往不太一样,以往做什么都会询问他请教他。现在,他对他没有那么依赖了,特别是这段时间,即便见了面也只是打招呼,难道他真有事情瞒着自己?
大厅内,唐瑾川、陆子衿与陆玄卿、顾北城相对而坐。顾北城从身上拿出一封信笺放在桌面。
“这是我从那两个突厥人身上搜到的信笺,我让人原封不动誊抄了一遍,只可惜时突厥文,我根本看不懂。”顾北城说。
唐瑾川拿起信笺,看着上面的突厥文,眉头紧蹙:“突厥文?自从禁止与突厥通商之后,城中突厥人和相关的突厥商人都陆续离开天盛城,现在要找一个懂突厥文的人,只怕难上加难啊。”
陆玄卿从唐瑾川手中接过信笺,笑起来。唐瑾川茫然看着陆玄卿,陆玄卿看一眼唐瑾川,再看一眼陆子衿。
陆玄卿笑着晃一晃手中的信笺,说:“亏你还是我妹夫呢!你不知道子衿自幼跟随我阿爷学习突厥文吗?这一点也难不倒她。”
唐瑾川惊喜的望向陆子衿:“你会突厥文?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子衿淡然一笑:“我小时候好奇便跟着阿爷学了一些皮毛而已。再说现在谁还用突厥文?我告诉你又有何意义?”
陆子衿从陆玄卿手中接过信笺细看起来。唐瑾川和顾北城都望向陆子衿。
陆子衿快速扫完信笺后,朝着几人看一眼:“这封信笺是突厥人列出的货物清单,他们希望尽快交货,最后交货时间定在十月三十日之前。”
“十月三十日,那不就是明天吗?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陆子衿继续说:“信中还提及南宫大人,他们想见他一面。”
“南宫云起老奸巨猾,他怎么可能亲自出面?”陆玄卿说:“十之**会有人替他出面。”
“南宫潇,那只能是南宫潇了!我听说南宫家很多事情都是他出面处理。这么大一桩生意,他不会置之不理。”
唐瑾川笑了:“我们查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有眉头了。玄卿,北城,你们一定要盯紧突厥人和黄四郎,决不能有闪失,我会请单常大哥配合你们。这一次,我一定要揪出南宫云起的狐狸尾巴。”
唐凌风一路朝着暮云阁走来,远远看到陆玄卿、顾北城从眼前经过,二弟难道真有事情瞒着我?想到这里,唐凌风不禁加快了脚步。
“二弟!”
唐凌风径直从门外走进,唐瑾川连忙收起桌上的信笺。唐凌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陆子衿、唐瑾川朝着唐瑾川行礼。
唐凌风若无其事的笑笑:“我刚看见陆玄卿了,怎么来了就走?也不多坐会儿?”
“玄卿有事,不便逗留。”唐瑾川解释道。
唐凌风淡然一笑,走到唐瑾川的桌前,看着桌上的信笺:“什么信?这么神秘。”
唐瑾川正要收起信笺,被唐凌风一把夺过:“我是你大哥,何必瞒着我呢?”
唐凌风打开一看,意味深长的看唐瑾川、陆子衿一眼:“突厥文?”
唐凌风看一眼唐瑾川,再看一眼 陆子衿,“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大哥,这件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唐瑾川说。
“你还当我是你大哥吗?你知不知道跟突厥往来会有什么后果,你还嫌唐家经历的事情不够多吗?你想置唐家于死地吗?”
陆子衿眼看着唐凌风越说越生气,赶忙上前澄清:“大哥,你误会二郎了,事情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凌风挥动手中的信笺,质问陆子衿:“那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想哄骗我到什么时候!”
唐瑾川见唐凌风越说越气愤,深吸一口气说:“好,我告诉你。”
陆子衿默默退出房间,独自站在廊下看着庭院中的银杏树,房间里隐隐传来唐瑾川与唐凌风谈话的声音,她能听出唐凌风话语中的惊诧与不可思议,也能感受到他逐渐恢复平静的淡定,没过多久房间里就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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