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隐秘的画室,卿云意藏匿住周身的气息,去了半腰小屋,见逢雨还伏在桌前研究,转身闪走了。而逢雨抓着笔,一脸头疼,撑着脑袋焦灼得想跳起来大叫,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太适合学习这些东西。
偏头看向靠在床边的半月,逢雨犹豫着,要不然走剑修大道算了,累是累点,起码不需要那么多天赋。伸手抓了抓头发,逢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神君能将瞬移用得如此出神入化,为何她就不行呢,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这么想着,逢雨似乎真的说服了自己。她从长凳上站起,把典册端端正正摆在桌上,正对着自己,局促地扯扯衣摆,然后抬手,掐诀,思索,找定目标,瞬闪,解除后摇。
下一秒,逢雨出现在正念医书给何杪冬听的何晴川面前,“哈喽啊晴川。”何晴川一惊,医书都被捏皱了,她好脾气地笑笑,温柔地跟逢雨问好,“逢小姐,你这是在?”何杪冬歪了歪头,看看姐姐,又转头疑惑地看着逢雨,摆了摆手当打招呼了。
逢雨也朝靠在何晴川身上的何杪冬点点头,随即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在练习瞬闪,本来想闪到你家附近的,但不知道为啥闪到你面前来了,真是抱歉。”真是好没边界感的术法,上次是浴室,这次是人家的闺房,下次呢,不敢想象了。
何晴川点点头表示了解,又感慨似的说道,“逢小姐真刻苦,是为了之后的测验吗?”
“什么测验?我不知道啊。”逢雨不解地看着何晴川。
“不知道吗?督导没告诉你吗?”何晴川把医书抵在下巴处,这是她思考的惯有反应,何杪冬心疼地看着姐姐下巴的印痕,伸手掰开医书,何晴川回神,摸摸妹妹的头,向她表示感谢。
“可能是大家都忙忘了吧,没事,现在你再作准备也不迟。”何晴川大概明白为什么逢雨会不知道,无非就是新来的不知道,而老师们没来得及告诉她,又出了那档子事。
“这是老传统了,一方天地的常识,典籍中没记载也是人之常情,我这里有为杪冬准备的分析报告,你也可以看看。”说着何晴川就起身,从一旁架子上精准地拿出那装订好的一沓纸递给逢雨。
逢雨立马上前接住,“谢谢谢谢,可杪冬怎么办呢?”拿到手了逢雨才想起这一茬,她有些羞愧的想要还回去,内心怪罪自己病急乱投医,正想取个折中的法子,她把报告誊抄一份就送回来。
没等逢雨开口和何晴川拒绝,何杪冬就迫不及待地解释,“小雨姐姐,杪冬还要好几年才会接受测验呢,你就拿去看吧。”
何晴川也笑着补充,“是的,跟逢小姐一起的同期生才会接受测验,杪冬还小,这份报告是因为我过不久要去游历,没办法在场才提前准备的,未雨绸缪罢了,你拿着慢慢看也没事,不急。”
闻言逢雨这才收起报告,拱手作揖,朝何晴川两姊妹深深拜了一拜,“多谢。”
何晴川大惊失色,几乎是要跳起来,她拉着妹妹起身回礼,“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逢小姐不必多礼。”何杪冬也大概理解为何姐姐反应这么大,也跟着说,“不必多礼。”
逢雨心头一暖,真情实意地笑了出来,向两姐妹告辞之后,逢雨闪回小屋,拿着报告仔仔细细看了起来。即便方才何晴川没有细讲,逢雨看报告上的笔记也能堪堪推测出测验究竟是何方神圣。
测验是为了检验学子们的学习成果,通过考核的方式综合评价学生的实力水平,学生再以此为标准,选择自己心仪的老师,跟随她们进行终身的学习,当然老师也能根据学生的水平决定自己要不要收。
报告上面很详细地记载了各个老师的所教授的知识,甚至分析了她们性格上的优缺点。逢雨有些好奇,何晴川给妹妹推荐的老师是,往后翻了翻,是任长君。逢雨摸了摸下巴,赞同地点点头,不论是医术还是脾气,任长君都是最适合何杪冬的,相信任老师也会欣然接受这位学生。
看完何晴川的报告,逢雨开始思考自己选谁,谁又会要自己呢。思考无果,逢雨百无聊赖地乱翻报告,突然意识到上面没有卿云意,逢雨天马行空地想,如果让神君收自己为徒会是什么样呢?
想象自己和神君并肩站在一起威风凛凛的样子,逢雨就乐得想笑。到时候跟着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在人间匡扶正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到时候人间都是两人的佳话,流芳百世。
脑海中的想象太美妙了,逢雨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过了会逢雨实在憋不住,坐直身子,放声笑了出来,光是大笑似乎满足不了她了,逢雨竟扭捏了起来,一不小心把报告扫到了地上。
“啪”地一声惊醒了逢雨的美梦,她瞬间收起了笑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点,神君是什么人物,她配吗。
抿了抿嘴,逢雨捡起报告,重新坐下,严肃地分析起自己应该找谁,看了半天觉得谁都不合适。
李华央实力强劲,但性格过于大大咧咧,适合性子爽朗的体修学子,更何况自己跟她还有过节。柳少娴采取散养态度,适合自律的法修学子。任长君淡漠清冷,适合同样性子的医修学子。至于陈良贞,一般不收学生,当然也有例外,就看她有无心仪的学生。
几位比较熟悉的都不太适合,报告上的其他老师逢雨还没有接触过,也不是她想深耕的领域,叹了口气,逢雨颓丧得不知如何是好,隐隐有一种现世填报志愿的纠结。
要是有玩得比较好的同学就好了,还能一起商量一下...等等,同学,唐月摇不就是吗?回想起她说是自己的同期生,意思不就等同于同学吗。
心动不如行动,逢雨说干就干,探了探剩余的灵力,足够闪到藏书阁,拍拍手,逢雨出现在了唐月摇面前,“你好啊唐管,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唐月摇吓得尖叫出声,藏书阁没什么人,尖叫没有影响任何一个人,即便如此,她还是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地失态,这才转头恼怒地瞪着逢雨,“你做什么?”
“嘿嘿,不好意思,有点兴奋。”逢雨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从善如流地道歉。唐月摇不想听她说这些没意义的东西,直接发问,“说吧,什么事?”
见她如此干脆,逢雨也不再扭捏,省去客气的叙旧寒暄,开门见山,“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之后的水平测验,你要选谁?”
唐月摇盯了逢雨半晌,确定她是在跟自己商量之后,这才放下手里的书,语气沉重地开口,“实话告诉你,我还没想好,感觉谁都不适合我。”
逢雨本来很期待唐月摇的回答,听她这么说,顿时哀嚎起来,“啊,怎么你也是这样?我还说来借鉴一下你的志愿呢。”
唐月摇摊手,似是而非道,“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真是抱歉咯,没能给你参考。”逢雨乜她一眼,不满她的阴阳怪气,但也没往心里去,而是不死心地接着问,“稍微有点想法的也没有吗?”
听逢雨这么问,唐月摇一手抱胸,一手撑下巴,低头认真思考了一会,抬头回答,“有。”对上逢雨鼓励的眼神,唐月摇犹豫了一下才说:“陈督导。”
学着唐月摇的样子抱胸,逢雨自认十分睿智地颔首,“嗯,看来你要努力了。”看她这幅样子,唐月摇忍俊不禁,反问她,“那你呢?”
逢雨摇头,站直身体,看起来不那么严谨地回答,“我都没有,不过你选督导的话,我也选。”唐月摇本想让她不要如此草率就决定自己的未来,但看她态度似乎又是认真的,便无话可说了。
“行,那一起努力。”
确认好以后两人有问题一起探讨,逢雨和唐月摇道别,拒绝了她送自己回去的好心,表示自己能够瞬移,再不济也能御剑回去。唐月摇见她坚持,寻思着她可能把剑放在芥子空间了,也就由她去了。
逢雨从藏书阁走出来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带半月,甚至环戒也在前不久嫌弃练剑不方便摘下来了,但方才她那信誓旦旦的态度,再回去请求也是丢脸,咬咬牙,逢雨决定从峰顶走回去,安慰自己还没好好转过着峰顶,正好游览一下须弥山c。
大概确定半腰小屋的方位,逢雨便悠哉游哉踏上了回去的路程。没走多久就见坪上矗立着一个学府,这就是唐管上学的地方吗?远远瞧见大门外有人守在那儿,逢雨打消了进去参观的想法,继续朝下走去。
远去的逢雨没注意门口站的那人转过来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半晌,确定是她后转身进门,有学生向她问好,“督导好!”微微勾唇颔首表示自己听到了,陈良贞脚步不停,内心暗自琢磨逢雨上峰顶所为何事,是找不到姨母了吗?
逢雨边沿着石梯往下走,边观察着两边的环境,以期能找到晴川杪冬的家。几乎是看到一户人家逢雨就会悄咪咪凑上前,通过门匾辨认是否是两姊妹的家。
找了几家后,逢雨停在了一户外观看起来没那么奢华的人家门口,她有一种直觉,里面住的就是两姊妹。深吸一口气,逢雨大着胆子敲了敲门,“谁啊?来了!”
不是两姐妹的声音,逢雨内心咯噔,但还是站在原地,想亲眼看看。随着脚步声的接近,逢雨紧张得咽口水,脚步声与心跳声的二重奏,刺激着逢雨的大脑。
“哐啦——”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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