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宁城还是20度左右的天气，是秋天也更像春天。
周一早上，教室里已经传来读书声，有人在背诵古诗有人在背英语作文和单词，也有同学还在打扫公共。
乔言言和同桌林悦正负责打扫左侧楼梯，前桌和后桌的四位同学则分头负责右侧楼梯和楼道绿植的浇水。
高三学业紧张，学校基本不再安排学生参与校园公共卫生，唯有高三教学楼两侧的楼梯清洁，以及各层绿植的养护，仍需各班轮流负责。理科九个班，文科八个班，算下来每个同学一个学期也轮不到几次，倒也不算负担。
这时，后排的刘伟走过来，晃了晃手里一根断了刷毛的扫把：“班长，我的扫把断了。你们快打完了吧？先把你那把借我用用。”
乔言言正忙着打扫楼梯，这才刚刚从6楼扫到3楼呢，还有一半。
乔言言：“可以，你先拿去扫，我去隔壁班级借一把。”
乔言言将扫把递给刘伟，心里盘算着上楼去9班找陆子明借一把，毕竟他是班里的积极分子，人也好说话。
刚转身准备上楼，林悦忽然开口：“我去吧，我和5班的人熟，借起来方便。”
说着，她已经将手里的扫把递给乔言言。
乔言言一愣，随即转身接过，冲她一笑：“行，那你去吧，麻烦你啦。”
看着林悦干劲满满地朝5班走去，乔言言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她之前就是5班公认的班花，重新回去借个扫把简直就是轻车熟路的事，甚至可能不止一把等着她挑。
这时，楼梯转角出现一个迟到的男同学，是顾洲。
乔言言主动打招呼：“嗨，早啊！”
顾洲声音稍显沙哑：“早。”
看着不是很精神的样子。
乔言言：“不舒服吗？”居然可以看见他迟到的一天。
顾洲点头：“嗯，有些感冒，睡过了。”还是沉静沙哑的声音。
昨天周日，陆子明在群里说了，他们要去爬山，邀请乔言言姐弟和丁敏月同行，乔言言约了丁敏月去看电影放松，拒绝了。
乔言律被老乔抓到店里整理帮忙货品，自然也是没有去成，但是没有想到，顾洲昨天爬山，今天就感冒了。
乔言言小声询问：“是因为昨天爬山吗？”
顾洲：“嗯，出了汗，回家又熬夜了没有好好休息。”
怪不得～
林悦从拐角走来，“早，顾洲。”
顾洲点了点头：“早。”声音仍旧低哑，说完便准备迈步回教室。
林悦再次谈笑自如道：“顾洲，原来你迟到了，怪不得我刚刚去5班借扫把都没有看见你。”
明明是很寻常的一句话，却莫名透着熟络与轻松。乔言言站在旁边，没有插话，只是默默看着。
顾洲神色没变，语气依旧平静：“嗯，迟到了。你们忙，我先上去了。”说罢，他便迈开长腿，背影几步间就消失在楼梯口。
林悦转过头来，看着和自己一样才刚刚移开视线、却已经低头认真打扫的乔言言。
她走近几步，语气轻巧，“言言，我们换个扫把吧？我还是习惯你手里的那一把。”
乔言言抬眼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干脆利落地把手里的扫把递过去。
但是也才打扫不到10分钟吧，就能熟悉一把扫把了？学习委员读书仔细认真，就连打扫卫生也要这么真情实感吗？乔言言不懂。
她接过林悦递来的那把扫把，刚抓稳就感觉到了分量——啧，好重。
确实，乔言言也觉得自己和刚刚那把扫把更熟悉习惯一点。
等全部打扫完毕，还扫把这种活还是要林悦去的。
只见林悦并不急着去5班还扫把，而是先若无其事地回到教室，坐回位置，加入早读。
等到课间，林悦从书包里拿出家人给她常备的感冒药，再去卫生角拿上那把不太熟悉的扫把去了5班。
乔言言没有兴趣跟上去看，因为很快林悦就回到位置，扫把归位了，感冒药没了，只是神情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中午，食堂。
乔言言带来老乔给她做的满满一盒红烧排骨到学校和丁敏月一起分享。
丁敏月吃着排骨：“乔爸真的要把超市关掉吗？”
乔言言咽下一口米饭：“嗯，小超市原本生意也不是很好。然后店里新来的厨师，我爸也不放心，还是想自己去当主厨，教教他们。”
原本老乔就是醉客家的老板兼主厨，后来爷爷从老家介绍了一个会做客家菜的小年轻出来，老乔看他什么都会，自然就放手让他去做了，自己也轻松一些。
但是闲下来没有多久又觉得无聊，刚好隔壁店面要转租，反正餐饮店有老婆何欣看着，老乔就租下来自己开了间小超市，平时空闲再去隔壁帮帮忙。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位主厨做了大半年，说冬天要回老家结婚，还打算在县里开家属于自己的小馆子，不再出来打拼了。
客家菜讲究传承和火候，想再招个合适的厨师太难。老乔想了想，还是自己重新上手吧。
丁敏月感慨：“真羡慕你，打小想吃什么，家人都会做。”
“你也更好，打小你妈妈就给你补习功课，还给你织毛衣，缝制漂亮的裙子，从幼儿园开始就把我们羡慕得不要不要的。”乔言言笑着说道。
丁敏月得意地眨了下眼睛：“那必须的，我妈审美一流，做的裙子比外面买的还好看。”
陆子明看着不远处说说笑笑的两人，愤愤不平地嘀咕：“两位大小姐开小灶，不邀请我们。”
顾洲睨了一眼，说道：“你可以去要。”
旁边的李博恒保持沉默。
陆子明被刺激到，真端着盘子雄赳赳气昂昂走到丁敏月旁边的位置。在两人稍显疑惑的神情下，再重重坐下。
陆子明闷闷不乐道：“为什么开小灶，不叫我！”
丁敏月听完噗呲一声笑出来，好在自己嘴里已经咽下饭菜。要不然真的会喷出来。
乔言言欣喜道：“和你们吃饭，看你们不喜欢吃甜的，所以就不好意思邀请你们了。”
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和他们很多次饭，几个男生都偏爱香辣的口味，只有她和丁敏月吃得偏甜和清淡一些，自然也以为这种偏甜口的红烧排骨，他们不爱。要不然为了感谢他们在学习上的帮助，乔言言当然很乐意邀请他们一起分享美食。
陆子明继续：“那不行，我也得尝尝！”
乔言言把装着排骨的玻璃饭盒推到他面前，“欢迎，快帮忙吃掉。”
看着嗷嗷大口吃肉的陆子明，乔言言：“下次我爸做椒盐排骨和椒盐虾的时候，给你们带。”
陆子明：“真的？”
乔言言保证：“肯定！”
丁敏月看着幼稚陆子明，“哼，你们有口福了，乔爸爸可是大厨！”
陆子明不想理这个吃独食的女同学，“哼”。
吃了红烧排骨的陆子明在回班级的路上，也是犹如百灵鸟一样，开始哼歌。
一向沉默的李博恒忍不住斜睨着他，“全校都是知道你的快乐了。”
陆子明跳起来拍拍树叶，不想理会他的讽刺。
陆子明微微歪头：“乔言言说，下次带我喜欢的椒盐排骨和椒盐虾来，可没有说要邀请你们。”
顾洲走到陆子明旁边，嗤笑，满不在乎地耸肩。
陆子明冷哼一声，“装吧，老李，你现在是乔言言的同班同学，放心，她肯定邀请你。”
别以为他不知道，最想吃肯定是假道士，只是太会伪装了。
李博恒轻笑一声，“谢谢。”
结果乔言言带来的，不是椒盐排骨，也不是椒盐虾，而是一份意料之外的感谢。
原来这次期中考试，乔言律进步飞快，回家后忍不住跟家人夸起顾洲他们几人在学习上的帮助。
乔奶奶当然欣喜，当晚就做上了家乡小吃烧麦，再第二天起个大早，给他们上锅蒸上。
用地瓜粉做的烧麦皮薄馅大，口感柔滑、鲜香不腻，四个一组被装进打包盒里面。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乔言言在校门口就把打包好3盒的烧麦转交给丁敏月，丁敏月再把其中两盒给陆子明，陆子明再送一盒去5班给顾洲。至于，李博恒那盒，作为同伴同学，乔言言当然选择亲自放在他桌子上。
一早，班级同学还不多，基本都是三三两两的寄宿学生才会早早到班级。
趁同学不注意的时候，乔言言把那盒烧麦偷偷放在李博恒桌上，再一副淡然的样子回到自己座位。
“早。”
当然早起的鸟儿不会只有他们几个，学习委员林悦几乎每次都是最早到学校的走读生。
正在背英语单词的林悦停下，“早。”
乔言言从书包里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份烧麦，“吃早饭了吗？我带了家乡美食。”
林悦歪头瞧瞧盒子里那4个整整齐齐像包子形状的色泽诱人的烧麦，摇头致谢。
林悦转过头，继续背单词，“谢谢，我已经吃过了。”
乔言言当然不会再客气下去，拆掉一次性筷子，先吃两个。
这时，包里手机振动，传来微信消息。
乔言言看看林悦，再弯腰点开手机，查看消息。
是群消息。
丁敏月：「谢谢言言，太好吃了！」
陆子明：「可以申请以后乔奶奶有做就给我带吗？可以只给我一个人。」外加一个不要脸的表情。
李博恒：「感谢，十分美味。」
顾洲：「感谢，第一次吃很惊艳。」
乔言言笑了，「不客气，谢谢你们。」
回复完消息，把手机关机，藏进书包，在书声郎朗里开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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