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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星涟晕眩一瞬，清晰体会到唇上的触感，脑子一片空白。
季舒玄转而揽住他的腰，使得两人更加贴近。
唇齿缠绕，辗转深入。
阮星涟被吻得气息紊乱，眼睫剧烈地颤。
啪。
盛着水的玻璃杯碎在了地上。
季舒玄依依不舍地将人松开些，哑声唤道：“阮星涟。”
他手劲儿极大，用了力后阮星涟完全没法动弹。
“松开。”
季舒玄气息不匀，轻喘着，“阮星涟，我还爱着你……”
阮星涟耗了半分钟才从这句“表白”中缓过神来，瞳孔急剧放大，有些含糊地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阮星涟……”
季舒玄再度靠近，灼热的呼吸裹挟住他。
鼻尖相碰，气息相融。
耳畔拂过他沙哑的声音：
“阮星涟，我一直爱着你。”
“我们和好，行么……”
季舒玄试探性地触碰到了他的手。
趁着微醉，欲要再吻上去。
阮星涟偏过了头。
季舒玄神情微僵，“……这是拒绝我了？”
阮星涟没有说话。
他含上极淡极淡的笑意，声音哑得听不清：“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吗？”
“……”
阮星涟没说话。
季舒玄灼热的眼底缓缓黯沉下来。
“我知道对你来说感情不是全部，也许你不想这样，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清楚。”
“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你的……这次碰面，才知道根本没办法放下。”
“当年看完那场电影……我说我会等你，希望你再考虑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哪里不好我可以改……”
“你让我等你的电话……”
“我等了三天，三天……”
阮星涟闭了闭眼，紧绷在心底深处的那根弦被人狠狠挑动，引得浑身上下一阵剧痛。
“……”许久许久，他才启唇，说了很平淡的一句：“你喝醉了。”
季舒玄垂下眼睫，含糊的思绪回笼不少。
“学长，不提过去的事，就谈现在。”他一抬眼，重新对上阮星涟的目光，“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话说完，他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松手。”阮星涟冷冷地说。
“学长。”季舒玄眼角微微往上一弯，掌心紧贴在他的胸口处，“这里，已经没有我了么……”
他浑身紧绷，手颤得厉害，如同此时颤抖不停的心。
从前，阮星涟对他是极好的，每一次都是放低姿态的宠溺……
季舒玄乏倦地闭了闭眼。
脸色一白，此时才觉得胃又疼了起来。
……早知道应该听医生的话，好好养生的。
阮星涟一双手进退两难，注意到他的变化，“是不是疼得厉害了些？”
季舒玄难受地应了一声。
“我送你去医院。”
阮星涟伸手扶住了他，心思都在他不舒服的事情上，刚才的事完全没放在心上。
季舒玄却一动不动，“你，先给我回复。”
“……”
“去医院，别说话了。”
季舒玄还在犟，“不去医院，送我回浅之，家里有药。”
比苏默还能折腾人，也怪不得合得来。
“上车再说。”
他扶着人，先出去坐上了车。
季舒玄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吃完药你总要给我回答。”
阮星涟给顾陵风发了两条消息，放下手机，开动了车。他没理季舒玄，似乎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
也许是疼得厉害，一路季舒玄也没再说话，半睡了过去。
车开得有些快，季舒玄昏昏沉沉，睁眼看见到了门口，缓慢下了车。
“要扶吗？”
阮星涟靠近，小心翼翼扶住他。
“……九楼。”
进电梯，阮星涟按了楼层。
季舒玄趁机瞄了他几眼，突然庆幸，“还好今天是陆一一生日。”
阮星涟没懂，“什么？”
“我爸打电话让我今天回趟家的，要是在家里胃病发作，许画家非得骂死我。”
阮星涟有些无言，“我也很想骂你。”
叮。
电梯门开。
阮星涟扶着他，从左边转了个道，刚到门口，他疼得更厉害，靠墙蹲了下来。
阮星涟抬手，“密码。”
“你生日。”
“……”
将将按下去的动作陡然顿住。
“没开玩笑，你试试就知道了。”
阮星涟呼吸微沉，关于谁更放不下这个问题，他此时有了正确答案。
两人进屋，季舒玄随意往沙发坐下，往后靠去，翩然闭上了眼。
阮星涟视线一扫，问他：“药呢？”
季舒玄指着浴室旁边的房间，“那里面的书柜抽屉里。”
阮星涟进去拿了药，倒好温水递过来给他。他接过，似有若无地碰了下手指。
阮星涟警觉地往边上移开，果然，吃完药就听见他说：“学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看不出来么？”
“我要听你说。”
阮星涟垂下眼睫，掩饰下原本的情绪，“非要我说出伤人的话，你才罢休？”
季舒玄小声询问：“所以……还喜欢么？”
阮星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小孩子，感情的事不是只有喜欢和不喜欢。”
……至少，没否认还喜欢着。
意料之中。
“多谢。”季舒玄抿了抿嘴，慢悠悠地进了浴室。
嗡。
阮星涟手机响了下。
【楚敏】：[师父，人没事吧]
[没事]
[那一会儿还过来不]
他想了好一会儿，回复：[不了，你们玩得开心。]
[那要好好照顾玄玄哦，撒花花.jpg]
玄玄。
玄玄。
阮星涟盯着这两个字看了许久。
季舒玄从浴室出来时，眼里蓄着浅笑，“我应该不会有事了。”
他脸色很差，病态的惨白，说这话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阮星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进卧室一头栽上床，将自己捂进了被子。
三分钟不到，阮星涟不放心地进来了。
季舒玄顷刻间坐起来，看向他问：“为什么不走……”
阮星涟似笑非笑的样子，“你希望我走？”
季舒玄一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别走。”话落，蓦一用力将人拉上床，翻身拢在了身下。
“不想你走。”
他低首，轻轻勾住阮星涟的下颌，噙上唇，若即若离地温柔啄吻，亲密无间。
“那晚，我守了你一夜。”
“你……还我一次好不好？”
阮星涟不敢想他变得这么恣肆，震惊得眼睛发红，“……你先松开，让我起来。”
季舒玄紧攥着他的衣服，指尖发白，呼吸间都是极重的隐忍，“为什么要分手……究竟哪里不合适……”
阮星涟试着挣脱，“松开。”
奈何他力气大，纹丝不动。
“我好想你……”他呼吸紊乱，好不满足地在阮星涟脸颊蹭着，“五年……真的好长好长……”
阮星涟心头微紧，呵斥：“兔崽子，松开！”
“那你……”
“我今晚不走，陪着你。”
季舒玄松开了。
很轻的一个吻落在阮星涟唇畔。
简单的触碰，令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
***
阮星涟以为的陪着，是他待在房间，等着人睡醒。
……而实际的陪着，是季舒玄紧拽着他的手不撒开，半睡半醒的状态，过一会儿就要睁眼看看他还在不在。
离一起睡就差那么一丢丢了。
天色朦亮，季舒玄含混的意识逐渐清醒。
“还在疼？”阮星涟柔声问。
他没答，转而道：“学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阮星涟神情冷了些。
“不会是那种为难你的。”
“……问吧。”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阮星涟，“偷橘子的事，你参与了吗？”
“…………”
阮星涟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那家橘子林是你家的吧。”
正巧，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阮星涟拿过递给他，“你的。”
季舒玄看了眼，乏倦地闭起眼睛，“看不清……”
“备注是颜宝。”
“哦。”
他接起，手没力气拿手机，开着扩音放在耳边。
“怎么了，昨晚发那么多消息都没回？”
是一道很温柔的女声。
季舒玄语气淡淡，“有话就说。”
“就不能是想你了才给你打电话？”
“……肉不肉麻。”
那边笑了声，“明晚八点，聚餐。”
季舒玄问：“几个人啊？”
“老祁，我们仨。”
“明天再打电话提醒我。”
他直接摁了挂断，把手机递给阮星涟。
阮星涟好奇了句：“听着声音挺耳熟的？”
他坦然，“电视节目主持人，钟颜。”
阮星涟没有说话。
半晌，季舒玄睁眼，“昨晚……”
阮星涟表现得很极其自然，低声问：“你酒醒了？”
季舒玄眼睑轻垂，嗓音清澈了几分，“我没醉，也没瞎说话。”
阮星涟目光徒深，斟酌一会儿，提醒他道：“就当是醉话，做过的事也别记得。”
这句，是他给的回答。也是给彼此的台阶。
季舒玄压根儿不想接，用力握住他的手，装作没听懂，“没醉，真心话，做过什么也都记得很清楚。”
“……”
阮星涟眼底一片冷漠，“你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大么？”季舒玄神情侵染几分笑意，“是阮美人养尊处优惯了，愈发……”
“正常一点说话。”
季舒玄凝目看了他几秒，眼眸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压抑许久的情愫，“没关系，我总会将美人追到手。”
阮星涟此时是后悔的，“……有病可以找顾神治。”他看了眼窗外，“我得走了。”
季舒玄不肯松手，“天还没亮。”
阮星涟闭了闭眼，像是带着哄人的语气，柔声说：“好好照顾自己，注意饮食、少熬夜。”
季舒玄迟疑几秒，松了手。
他到底不是个胡乱纠缠的性子。
或者说，他摸得清阮星涟的心思，可近不可近，把握得很好。
***
中午十二点，季舒玄才从床上起来。
打开手机满是消息。
【素颜】：[好些没，昨晚没去医院]
【寒落】：[咋样，阿星没那么无情吧]
【苏默】：[撒花花.jpg]
“娱乐圈五缺一（6）”群消息--
【颜宝】：[转圈圈.jpg，去哪儿吃饭呢]
【阿慎】：[呀，这次轮到我请客了，来来来，去吃火锅，钱钱我准备好了/截图/]
【阿漓】：[吃个饭都要这样卷餐费了，你这样显得上次舒玄生日我那四万三的礼物很难堪]
【颜宝】：[祁慎这两年很膨胀啊，那以后我生日低于七位数的礼物你都别拿出来了]
【阿慎】：[擦汗.jpg，你当我是季二爷呢，晨生日送的都是九位数的香水，哇靠靠，是我够不着的奢侈]
【颜宝】：[二爷恨不得几个亿捧到他面前让他撒着玩儿]
季舒玄无言片刻，打字回复：[有钱不用急着撒出去，捐给儿童福利院和山区学校也挺好的。]
【颜宝】：[啊对对对，今年公益的数额翻个零，老祁出一半]
他接着回复了个表情包，刚好有人打来电话，屏幕显现着“路北”二字。
“八点，晨淮酒店1209。”手机那边传来的是清冷的女声。
季舒玄丢下手机，往沙发上一滚。
以后，还是好好听医生的话。
十分钟后，他坐起来，缩到地毯打开桌上的电脑，开始翻看邮件。
接近三点，萧岁发来消息：[给你点了个粥，记得吃完]
他敲着键盘：[我自己不会煮粥吗？]
【岁岁】：[对自己的厨艺有点自知之明吧亲爱的。]
季舒玄：……
***
七点半到，季舒玄关了电脑。
他从书房最里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装着衣服的袋子，换鞋下楼，开车出发去了晨淮酒店。
酒店位于繁荣街段，这个时候堵车有点严重，八点二十才到。
刚停好车，手机振动了下，路北发来消息：[超时了，季少爷]
[门口]
季舒玄回了短信，将袋子里的长风衣披上，戴好帽子和口罩，愣是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才推门下车。
他进电梯上了楼，见套房外的门虚掩，直接走了进去，关门反锁。
灯光晦暗，安静无声。
“每次和你见次面，都跟搞地下情似的。”他摘了口罩和帽子，朝着小客厅左边的卧房走了去。
靠近窗户的沙发上坐着位穿着白色休闲西服的女人，正刷着手机。
“是我。”她视线投过来。
季舒玄微微蹙眉，“他人呢？”
“和二爷先走了。”
路北，他二叔身边的助理，大他五岁。
季舒玄和她相对而坐，顺手拿起红酒抿了一口，淡声道：“说吧。”
路北打量着他，“你听说锦城南区的那个项目了没？”
季舒玄无所谓地笑笑，“不感兴趣。”
“有人找他谈这个项目，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合作。”
季舒玄满脸问号，“公司的事为什么跟我说？”
路北拿着酒杯同他碰了碰，“你就不问问那个人是谁？”
“是谁都和我无关。”季舒玄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忙死了还要我跑这一趟。”
“如果是阮星涟呢？”
他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路北眉眼弯弯，“他上个月有和二爷谈过，当时没谈拢，今儿两人又见了一面。”
季舒玄轻轻笑了一声，“和我没关系，不必与我说这个。”
“二爷让我问问你——”
“我并不觉得你和我说这样的话，是出于对阮星涟的尊重。”
路北一噎。
她放下酒，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了屏幕，斟酌片刻后问：“我就奇怪了，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我喜欢他，要追他。”
“这个回答，满意不？”
路北没说话。
季舒玄平心静气，“你想问我和他的关系，用得着这样拐弯抹角？”
路北抬眼看他，指尖还在划着手机屏幕，“你认真的？”
季舒玄无比坦诚，“五年前我就很认真，这辈子非他不可。”
路北垂眼，定住手指按上了屏幕，“这话要是让二爷听到，他非得打断你的腿。”
季舒玄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怎么，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跟他出柜？”
“再说，他季幽南名声在外，如豺狼虎豹，所有人都怕他，我可没怕过。”
路北手指从屏幕脱离，面上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她将手机摆过来给季舒玄看了下聊天界面，像是恶作剧的小孩子得逞时的得意，“发送了。”
“……”
季舒玄神色一僵，伸手要将手机抢过来，路北手往背后一收，面含笑意，“你不是不怕他？”
“……我是当着你面说的这话，他不要面子啊！”
季舒玄瞪了她一眼，恰好瞥见床上放着个很新的手提包，拽起跑了出去。
路北没来得及追他，喊道：“包里刚取的两万现金！”
季舒玄刚走出房间，手机响动。
苏默打来的电话：“线上剧本杀，来不来？五人简单本。”
季舒玄在电梯外站住，就要挂断，“不了，我还在外——”
“阿星也在呢。”
苏默此时对着屏幕傻笑，一脸拿捏的表情。
叮。
电梯门开了。
“怎么，不来？”
季舒玄脚步顿住，霎时转过了身，从包里夹层摸出一张房卡，朝着最左边走去。
他点开游戏软件，“上线了，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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