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风卷着柳絮飘进教室时,陈砚正用苏晚送的钢笔演算题。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里,他忽然发现笔杆上刻着极小的星星图案 —— 上次拿到时太紧张,竟没留意到。
“喂,这道题步骤写错了。”
头上的白炽灯突然滋啦闪了一下,在这寂静的瞬间,苏晚的声音如同清泉般突然在陈砚耳边响起。陈砚下意识地抬起头,动作稍猛,鼻尖差点撞上她递过来的橡皮。那块橡皮裹着半透明的塑料纸,边角还印着淡粉色的樱花图案,显然是女生常用的款式。
女生校服领口别着枚银质书签,形状像是绽放的鸢尾花,细细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扫过他的手背。那触感像是春日里的羽毛,又轻又痒,不经意间就搔过心尖,让陈砚的耳尖泛起一层不易察觉的红晕。他看着苏晚垂落的发丝间晃动的珍珠发卡,突然觉得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这里,氧化还原反应的电子数算反了。” 她的指尖点在草稿纸第三行,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透明的护甲油。陈砚盯着那处泛红的指痕,想起寒假在书店她塞红包时,指尖也是这样泛着粉。
“
哦。” 他低低应了声,低头改题时,听见她在旁边轻哼了声。抬眼时正撞见苏晚转身,马尾辫扫过桌面,带起的风里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 和她书包里那盒护手霜是一个味道。
三月月考那天,陈砚走进考场时,发现桌角放着颗水果糖。透明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光,正是他上次无意中说过喜欢的橘子味。监考老师开始发卷时,他瞥见斜前方的苏晚正假装整理刘海,指尖却悄悄捏着另一颗糖,糖纸的响声在安静的考场里格外清晰。
午休时陈砚去还糖纸,苏晚正趴在桌上睡觉。阳光透过纱窗在她脸上投下格子纹,睫毛在眼下颤出细碎的阴影,像停着只浅褐色的蝶。他刚把叠成小方块的糖纸放在她桌角,女生忽然动了动,嘟囔着 “别抢我的题”,手却准确地按住了那张糖纸。
陈砚转身时差点撞到门框,回头看见苏晚的耳朵尖正慢慢爬上红晕,像被春日的阳光晒透的樱桃。
学校组织义务劳动那天,陈砚被分到搬运图书。他抱着一摞厚重的精装书往三楼走,楼梯转角处突然脚下一滑,怀里的书哗啦啦散了一地。指节被书脊硌出红印,他蹲下去捡时,看见双白色运动鞋停在散落的书页旁。
“笨手笨脚的。” 苏晚的声音里带着点气音,却已经弯腰捡书。她的发绳不知何时松了,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被汗水浸得微微发亮。陈砚想说自己能行,却见她抱起半摞书往楼上走,校服后襟沾着片银杏叶,随着脚步轻轻晃悠。
“愣着干什么?” 她在楼梯平台上回头,额角的碎发粘在皮肤上,“还想让我一个人搬完?”
陈砚连忙抱起剩下的书跟上,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洗发水味。走到三楼时,他看见苏晚正对着掌心吹气,刚才捡书时被书页划破的地方,渗着细小的血珠。
那天放学,陈砚在药店徘徊了很久,终于攥着一小盒创可贴走进教室。苏晚正对着镜子摘发绳,看见他递过来的东西,眉毛立刻竖起来:“你咒我受伤?”
“
不是……” 陈砚的耳朵发烫,“下午看你手破了。”
女生的动作突然顿住,镜子里的倒影慢慢红了脸颊。她猛地抢过创可贴塞进书包,拉链拉得噼啪响:“算你有点良心。” 转身时却没注意,创可贴的一角从书包侧袋露出来,在夕阳里闪着白亮的光。
四月的班会课要选春游地点,苏晚趴在桌上转笔,笔杆敲着桌面嗒嗒响。当班长念到 “植物园” 时,她转笔的动作顿了顿,余光瞥见陈砚悄悄在笔记本上画了朵小小的花。投票时她故意把票投给动物园,却在计票结果出来是植物园时,嘴角偷偷翘了半寸。
春游前一天,陈砚在储物柜发现把折叠伞。天蓝色的伞面上印着蒲公英,伞柄上还缠着圈防滑胶带 —— 和他上次打工时说过 “下雨天骑车握不住伞柄” 的款式一模一样。他回头时,看见苏晚正假装和同桌讨论问题,手指却在桌下绞着校服衣角。
植物园的樱花正好开得热闹。苏晚被女生们拉着拍照,站在樱花树下时,目光总不自觉地往陈砚的方向飘。他正蹲在草坪上看蚂蚁搬家,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上有块浅浅的疤痕 —— 上次搬书时被书架蹭到的。
“
苏晚快看,这朵花好特别!”
朋友的喊声让她回过神,转身时却没注意脚下的石板松动。陈砚听见惊呼声抬头,正好接住向后仰的苏晚。女生的发梢扫过他的下巴,带着樱花的甜香,怀里的重量轻得像团云。
“笨死了。” 苏晚猛地推开他,耳根红得能滴出血,“谁让你靠这么近的?”
可陈砚弯腰扶她起来时,分明看见她攥着自己校服衣角的手指,悄悄蜷缩了一下。风卷着樱花瓣落在两人之间,像场温柔的絮语,把那些没说出口的在意,轻轻铺在了春天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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