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的视频账号一夜之间涨粉近10万,并还在继续上涨。
张晓吉并不知道这些,他自那天之后再也没碰那台运营用的手机了。
意外露脸的事让他一想起来就尴尬难受得头皮发麻。
虽然张晓吉没再直播了,民宿的入住率反而高了起来。
几乎每个来入住的人都想找张晓吉合影打卡,张晓吉像情报工作人员一样在民宿里东躲西藏,却还是时不时会被游客认出抓住。
好在大多数人都很礼貌,拍个照说声谢谢就高高兴兴地走了,他还能硬着头皮配合下,毕竟自己还是在表哥的民宿打工,不能得罪了客人。
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就是意外露了下脸,才几秒钟而已,加上脸上的疤痕,没吓跑人怎么反而会吸引这么多人来合影。
这天一早在猪舍喂猪的时候,一群人忽然推开门咋呼呼地蜂拥进来,7,8个人将本就不宽敞的猪舍几乎给占满了。
“我们特意开车600多公里过来终于看到本尊啦!~”
“是他,是他!”
人群兴奋地将手机对准了张晓吉。
“张哥我们是你粉丝!你本人看着更帅呢~”
“张哥,可以合个影吗?”
“可,可以是可以...但是能不能去外面拍。这里太挤了...”
他转身想从后门出去,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门也挤着人。
“就这里呀!这里才有代表性!哈哈哈哈!”人群跟着轰然笑成了一团。
“呃,哈哈...”
张晓吉只能僵硬地站着,配合着他们轮流拍照,心里只希望他们拍完了能赶紧离开,然而拍完照后这群人并不打算立即离开。
“张哥,你知道你长了张建模脸吗?”一名双马尾女生正低头在手机相册里翻找着什么。
“对!对!你超像我喜欢的一个游戏角色,可惜为什么脸上会有那么长一条疤呀?怎么弄的?”另一个人问道。
“你看是不是有点像!”低头翻找相册的女生说着点开了一张照片举起来给张晓吉看。
图片上是他那天露脸时的截图,旁边拼着一张游戏古装人物,剑眉凤目,侧身而立,白发纷飞。
乍眼看去...嗯...张晓吉是没觉得有什么像的。
“他是游戏《斩凡记》的男二鹤印,两年前游戏刚出的时候可火可火了!好多人喜欢!”女生说着把手机收了回去,刚想再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几人不动声色地挤到了后面。
“能让我们看下吗?”挤上来的一人忽然伸手想要揭开张晓吉的口罩,张晓吉连忙后退躲过。
“哎呀!不要不好意思,我们帮你看下,拍个照,我认识很权威的整容医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不然真的好可惜呀!”
“看一下嘛~我们可是大老远跑过来的,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弄的?”
“人家张哥不愿意,你们就别勉强他了!”双马尾女生试图阻止,但被无视。
随着几个人拿着手机越围越近,张晓吉越发控制不住地头晕恶心,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了起来。
他既不知道鹤印是谁,也不想看什么整容医生,他只知道自己那老毛病怕是又要发作了,前后门都走不了,那干脆...
张晓吉侧头看了眼猪舍的窗户,索性直接转身跳进猪圈翻窗逃离,可以说是甚为狼狈。
白天东躲西藏,晚上睡觉也不得安宁,总有人试探性地来敲门,敲门没人应,就敲窗,一晚上吵吵闹闹嘻嘻哈哈休息不了片刻。
“早啊,哥...”一大早,张晓吉顶着个黑眼圈正推着布草车走在走廊上,迎面看到了从办公室出来的赵伟。
赵伟轻轻拦住了推车,看了张晓吉疲惫的脸片刻无奈笑道,“晓吉,这段时间你要是太累可以先去林场小屋避避,多吉大爷的儿子洛桑又去镇上了,正好需要人帮忙。”
“可是,民宿这就你和王叔两个人忙不过来吧?”
“没事,小李明天正好也从镇上回来了,你去吧,就当休假几天。”
张晓吉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当天便收拾了行李去了林场。
林场很大很广阔,像绿色的天鹅绒一样盖在斜斜壮阔的山坡上。
张晓吉骑着马,耳旁只有风穿木林的沙沙声和河水的潺流声。
他在林场已经待了快两周了,守林员多吉大爷的儿子去了镇上,大爷年纪又大,远距离巡山的工作就交给了张晓吉。
作为外来人在偏远的山区开民宿,势必要和当地人搞好关系,所以对于周边牧民村民的困难和请求,张晓吉和赵伟几乎是有求必应,能出钱出钱,能出力出力。
而守林员多吉大爷就因自己年纪大,又单只有一个儿子帮忙,常常差人手,张晓吉便主动帮了好几回忙,一来二去和多吉一家熟了起来,自己也学了不少巡山的野外技能,差不多都算半个后备守林员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山林里的光线已经开始昏蒙了起来。
张晓吉打开头灯,抬头默数了下,打开记录本写道,“南坡发现松树枯死3棵,疑似松材线虫病(已取样标记,坐标...”
刚低头准备查看GPS坐标,一阵草木窸窣声伴着寒凉的林风忽然从背后迅疾袭来。
张晓吉下意识地侧身躲开,一只野猪从身后的灌木丛里飞速地窜了出来,要不躲避及时,险些被它撞飞。
而野猪就这样像是失了智一般在树林间横冲直撞了起来,张晓吉不敢轻举妄动,他悄悄地从包里拿出保温杯,用力而精准地扔到了远处一个粗壮的树干上。
突兀的摔砸声一下激怒了野猪,它嚎叫着蹬了蹬后蹄子往声音的来源处冲去,速度之快之猛竟是“哐当”一声一头将自己活活撞死在了树干上。
张晓吉小心上前查看,确认野猪确实是死了,而野猪的后蹄上有着明显的两个细小血洞,似是蛇咬。
张晓吉捡起杯子装回了包里,小心地往野猪冲出来的地方查看过去,因为他需要记录下任何危险蛇类会出没的坐标,好在以后的山路上安好提醒路人的标示。
往前小心地探索了会,没看见蛇却是看见个个子高大的年轻人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来人面色苍白,略长的黑发贴在汗湿的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他一看到张晓吉,整个人便如中了定身术一般僵在原地,迷离混沌的眼神倒是一下清晰明亮了起来。
“晓吉哥...找到你了!”
他面露喜色地刚想迈开步子朝前走过来,却是一头往地上栽去。
张晓吉忙上前将人扶住,靠坐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7年未见,这张脸变得成熟硬朗了不少,但张晓吉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有一瞬的恍惚和不真实感。
周诠?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的是你...晓吉哥...”
周诠抬着手向他伸来,似乎想要碰触他的脸,但被张晓吉一把抓住。
“你的手怎么了?”
周诠的右手和半个右臂浸满了血,手上却是没有任何伤口。
张晓吉撸起他的袖子往上寻找,果然在他的臂弯处找到了两个细小的圆形伤口,和那野猪后蹄上的伤口如出一辙,应是同一条蛇咬伤。
这让人不得不绷起了神经,本地野外有各种蛇类,有的蛇无毒,有的微毒,有的剧毒,张晓吉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现在能做的是简单处理好伤口止血然后赶紧送到山下的诊所去,那里常备着各种蛇毒血清。
“你在这等下。”
张晓吉说完忙原路返回,牵了马回来,找了马背包里的双氧水给周诠清理了伤口和血污,又用止血带绑住。
周诠全程眼睛一直痴痴地盯着张晓吉看。
“能起来吗?我送你下山去诊所。”
张晓吉说着揽住周诠的背打算扶他起身上马,而周诠坐在地上非但没配合竟是顺势一把将人紧紧抱进了怀里。
没有准备的张晓吉下巴被撞得生疼,他试图推开,周诠的力气意外地大到惊人,挣扎了半晌根本无动于衷。
“你还要不要命了?赶紧放开!”
周诠却是越抱越紧,头深深地埋在他的颈脖间,让张晓吉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我是在做梦吗?...”他闷闷地自语道。
“你快放开!”张晓吉又推了推他的肩膀。
周诠却把他又往怀里带了带,像个孩子一般头埋在肩头摇了摇表示拒绝。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忍无可忍的张晓吉一拳打在了周诠的肚子上,周诠这才吃痛得放开,人也似乎清醒了些,抱着肚子呻吟了半晌。
张晓吉也没法给他太多缓解疼痛的时间,刚一解脱便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他送上马背,自己翻身上马带着他往山下诊所飞奔而去。
诊所的医生很有经验,一眼就看出周诠是中了当地特有的银幻蛇毒,毒素会导致人和动物的昏厥,迷幻和行为异常,有点类似醉酒,好在没什么太大的致命性。
打了血清后,周诠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张晓吉来到诊所的时候周诠已经醒了,正在诊所门口坐着晒太阳。
“好些了吗?”他走上前问道。
“好了。”周诠笑着点了点头,明明是双桃花眼,笑起来却又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样,此时还因自己昨天中蛇毒时的失态带着些不好意思的歉意。
张晓吉将一个饭盒递给了他,里面是他担心周诠吃不惯山区饮食特意亲手炒的两个小菜。
“谢谢。”周诠接过,打开来便狼吞虎咽了起来,全不似记忆里的斯文少爷样。
“周小少爷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跑到林子里去了?”张晓吉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随意地问着,语气轻松,自然得仿佛他们并不是已然断联7年的好友。
“我先去那个民宿找你,你不在,有个大叔说你在林场,我就找去了。”
“找我?”
“嗯,”周诠点了点头,很认真地看向张晓吉道,“我想...我想在你这找份工作。”
“啊?”这句话从周诠嘴里说出来后如外星语一样让张晓吉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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