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去那破酒吧上班?”魏霜叼着一根百醇,看着顾洛纬慌里忙张穿鞋的身影。
“你管我?我又不是小姑娘。”顾洛纬翻个白眼,沉默片刻,他又说:“今天……情况比较特殊,不回来了。”
“那注意安全。”魏霜嚼完最后一截百醇,看着关上的门轻笑了一声,抄起旁边的车钥匙出了门。
怎么会不管你呢?小男孩最容易出事了,哪怕是个20岁的小男孩。
顾洛纬到酒吧门口天已经黑完了,一进去浓烈的酒气让他皱紧眉头,一串串油腻猥琐的目光朝他看过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来干这个,是迫不得已,是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的叛逆。
顾洛纬是个富二代,因为父亲赌博,母亲就一直很严厉地要求、约束他。这哪受得了?!他开始伪装自己,在老师家长同学面前乖巧懂事成绩好,妥妥的三好学生,背地里抽烟喝酒打牌都没落下。考上大学,是为了不让母亲再管她,特意填了一个离家远的学校。
同时,对他最好的,也是母亲。
人生中终归是大起大落。顾洛纬父亲因赌博欠债,让他沦为负二代,母亲被拉去抵债,受不了自杀了,母亲的死讯,无非是将他推进深渊。他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都没什么交集的父亲竟然这么畜生不如!
一切都变了,辉煌的往日恍然如梦……他没钱住宿,还是魏霜带他合租。他开始戒烟戒酒,找兼职,通过一张传单,说什么酒吧赚得多,活又少,没想太多,为了生计奔波,就这么水灵灵地去应聘了。确实是活少赚得多,但要心理承受能力强。
这是顾洛纬第一次这么早来酒吧,他要面对的,是他十恶不赦的父亲。
顾洛纬进了包间,发现不止父亲一个人,是个大工程,不妙啊……
“小纬啊,好久不见!”顾政峰露出油腻的笑,伸出手,想要去揽住顾洛纬的肩。
“是啊,好久不见。”顾洛纬有些嫌弃的挥开那只戴着翡翠戒指的手,翻了个白眼。
好死不死,旁边几个看戏的不乐意了。
“你父亲辛辛苦苦才找到你的,你什么态度啊?出来干这个,你哪来的勇气这么对待客人?白眼狼。”
“那还真是辛苦你们几位了,大费周章就为了来找我。”他嗤之以鼻道,管的太宽了些吧,最讨厌太平洋警察了。
“臭小子!你……!”几个人看不惯顾洛纬这轻蔑的态度,想动手打人了,却被顾政峰拦住。
虚伪死了。
“小纬,这么久也累了吧,来陪爸爸喝两杯吧!”他端起旁边特意准备的酒,在顾洛纬面前晃了晃。
顾洛纬知道里面下了药,心里还在嘲笑父亲拙劣的演技,可他还是喝了,大不了就死这了。他仰头饮下那杯毒酒,在余光中看到那几个老男人期待邪恶的脸。恶心极了。
他昏昏沉沉倒在沙发上,有些后悔,不能就这么死了吧?他想要站起来,却四肢瘫软,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皮快撑不住。在眼睛半眯时,他看见自己的亲生父亲,拿着匕首,刺向他的心脏。
他还是低估了人性。
鲜血四溅,流了一地。
他隐约听见
“你们不是说,只要我杀了他,我就不用还钱了吗?”顾政峰笑的癫狂、贪婪,激动到颤抖的声音听得顾洛纬想爬起来给人两巴掌。
他又听到
“王八蛋!老子已经报警了!”魏霜踹了几个人的要害,看见顾洛纬躺在血泊里,那双美丽的眼睛剧烈颤抖,流出一滴泪。他好想说,哭了就不帅了。可惜他连嘴都张不开了。
“顾洛纬?你不该出来的……”是魏霜害怕到颤抖的声音。
他感觉到魏霜把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还抖得厉害。
母亲走后,魏霜对他最好了,会教他学习,给他做饭,带他出去玩,安慰他阴晴不定的情绪……
他还听见
“小纬,听话,不要跟你父亲学。”
“小纬,妈妈这是为你好,你听话,妈妈再也不会管你了。”
妈妈再也不会管我了。
……
走马灯太痛苦了,回忆一页一页翻过,都像胸口的那把刀,越捅越深,直到把他的心脏绞烂,好痛。眼角滑落的一滴泪,伴随着耳鸣,他还不想离开,他还没有平安回去见魏霜,他还没再见一次妈妈。
一切,都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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