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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庙市

经此一事,花萼楼上下惊魂未定,滁京城内各类谣传层出不穷,每日来的宾客也就寥寥数几。

直至十数日过后,方才恢复一些元气。

这日清晨,天还未亮,楼妈妈熟稔地推开花歆的房门,踱步绕过屏风站定,面无表情道:“姑娘,该起了。”

这是一间普通的女子闺房,窗牗在左侧,下置一张条案、两排书架,右侧是拔步床与梳妆台。

若说有特别之处,便是拔步床上挂的数层帐幔层层叠叠,透不进一丝光亮,以及条案旁数十个造型各异的香炉。

此时最外层纱帘被楼妈妈带入的微风吹起,拂过香炉堆,似真似假,美轮美奂。

“唔,有些头疼,楼姨把这苏潋香灭灭罢。”

娇糯的声音响起,纱帐内的人儿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扯来锦被蒙住头,妄图隔绝外界的响动。

楼妈妈取来炉盖盖上香炉,另一只手挥散零星飘落的几缕轻烟,嘴上不忘碎碎念叨:

“时候不早了,今日庙市开办,娘子与柳郎君相约去游会,可别怪妈妈我未曾提醒。”

床上之人烦躁地翻腾几下,隔着锦被闷声道:“今日头疼,要不就不去了。”

楼妈妈轻啧一声,语重心长道:“柳郎君俊逸端方,又对娘子情深意切,这样的好儿郎滁京上下能找着几个?娘子不该一而再地推拒……”

她边说边推开窗户,从橱柜中取出沉水香,在另一个青花缠枝香炉内点燃,清冽淡雅的香味徐徐散开,清神明心。

花歆见楼妈妈全然没有停下的意思,生无可恋地迸出口气,蓦地从床上坐起,连道数声是,

“柳郎君乃世上最好的男子,能被他瞧上是我的福气,该是感恩戴德的。”

外头没了动静,花歆掀开床幔,见楼妈妈面色倏沉,眼尾下拉,此乃她发怒的前兆。

花歆连忙换上一副笑颜:“嘿嘿,楼姨我错了。”

楼妈妈早已不吃她这一套,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深深叹息:“世道这般如何能怪你,老奴只愿姑娘有个好归宿,我们姑娘,配谁都是对方捡了便宜。”

花歆听得发乐,缠着楼妈妈撒了好一会儿娇,坐到妆台前由其为她梳妆挽发。

她对这庙会无甚兴趣,只不过柳亭彦相邀数次,都被她以各种缘由拒了,实在受不得楼妈妈屡屡训斥,便应下一趟。

点唇、描眉,最后在妆匣内挑出一个白玉莲花发簪戴上,便是成了。

“花娘,在吗?”

门外忽地传来一声叫唤,二人对视一眼,楼妈妈起身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女子,容色平平,但身材丰腴,一袭红衣包裹得玲珑有致,极显诱人风韵。

看见楼妈妈,伏身行礼:“见过楼姨,奴有一小事想与花娘商议,打扰了。”

她态度端庄谦和,正是花萼楼四魁之首:梅晓。

楼妈妈点了点头便退下,梅晓笑着睨了一眼花歆,转身将门合上。

“花娘今日是要出门?”

花歆起身将窗边的木凳搬来,拉着梅晓坐下,嗔道:“还不是楼妈妈催的,你说我一个乐坊假母,何必苦苦要找个良人,她整日瞎操心。”

梅晓有些不自然道:“可是那柳家郎君?”

花歆点了点头。

梅晓笑道:“柳郎君才情出众,整个滁京也找不出几个他这样的,花娘好福气。”

“那可不兴说,梅姐姐,我的好姐姐,整日面对那些臭男人,我早便想明白,银子对才是最牢靠的。再说了,一辈子同你们在一起不好吗?”

梅晓面色顿了顿,使劲绞着手中绢帕,劝道:“银子是好,可自古以来女子生来便是要嫁人的,虽说我们为贱籍,但能有个托付倚靠,总好过一辈子卖笑。”

花歆脸上的笑意收敛几分,静静看着她,不再说话。

梅晓轻咳一声,道出来意:“奴与那周家郎君来往数月,彼此皆已交了心,他愿为奴赎身娶奴为妻,还望花娘准许。”

她说着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发间金步摇发出清脆的响动。

花歆轻叹口气,连忙欲将人扶起。

花萼楼四魁与她从小一块长大,情同姐妹。梅晓身为四魁之首,平日里最为稳重得体,处事待客井井有条,就连前些日京卫司来闯都未曾慌乱。

从未像这般失态。

“梅姐姐何至于此,若是觅得良人,我不要你的赎身钱,定备上丰厚嫁妆,风风光光送你嫁人。可那个周郎君,虽任七品宣议郎一职,但从来我花萼楼第一日起就没安好心,你不是不知道,他刚开始穷追猛打之人是菊葵。”

梅晓不肯起身,听闻此话睫毛颤了颤,道:“这些奴都知晓,可花娘你不是不知道,这世上有几人愿意娶一个贱籍为妻?就连街上卖猪肉的都嫌我们低贱。那可是妻啊,周郎君上下费心打点,必须脱了奴的贱籍才可娶奴,就算将来他妾室成群,但奴可脱了贱籍,怎么都不算亏的。”

花歆闭上眼,内心涌上深深的无力,再度睁眼,眸中满是坚毅。

“我不会允,花萼楼今日起再不欢迎那个姓周的,他来一次我赶一次,绝不许他迈入花萼楼半步!”

两人互相熟知脾性,梅晓深知花歆乃说到做到之人,她瞪大眼眸,不可置信道:“花娘口口声声为奴好,为大家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觉得好的那些俗物,奴根本瞧不上!”

眼看赎身不再可能,梅晓不再多言,红着眼框夺门而出。

花歆坐在妆台前,拿起一杯凉透了的清茶灌入嘴里,沉水香气萦绕鼻尖,却再无法令人平静。

-

二月二龙抬头,此乃中原流传已久的风俗,大衍建国一百多年,每年都会由在蔡京河的最西面,开办盛大的庙市集会。

庙市上有烧香祈祷、灯市、各类小食、歌舞表演等活动,许多年轻男女在此相约游会,好不热闹。

而今年天子为犒劳百姓,命宫内的内等子前来庙市表演,在庙市中心特意搭建一所擂台,吸引了一大批观摩之人。

“回都统,已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当。”

在擂台不远处的一棵大樟树上,顾听寒正衔着一根树杈,躺在树枝干上闭目养神。

冬日里叶片凋零,但繁多的枝干仍是极好的遮蔽,无人在意到树上藏了两个人。

瞿培英的视线警惕地四处掠扫,不论是摆摊的小贩还是哭闹的孩童,在他眼中皆为可疑之人。

蓦地,在一个首饰摊前发现两个熟悉的人影。

“都统快看,那不是……”

顾听寒睁眼看去,花歆披着白色狐毛大氅,正笑盈盈地挑选首饰。

身旁一清衣男子长身玉立,不是柳亭彦又是谁?

“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们刚收到线报,花歆就出现在此,她肯定有问题!”

瞿培英不停碎碎念,直到身畔之人冷冷扫来方才闭嘴。

“静观其变。”

另侧,花歆鲜少出门,倒是难得起了兴致,左看右看,不一会儿便抱了不少包裹。

柳亭彦难得约到佳人,内心激动,但也克己复礼,只陪伴在侧,偶尔花歆挑选小物件时难以抉择,他便给出“建议”,满脸皆是宠溺。

“这个怎么样?”二人来到一处首饰摊前,花歆相中一把镂空雕漆木梳,左看右看举到柳亭彦面前。

柳亭彦止不住笑容,柔声道:“虽不如聚宝阁之物贵气,但胜在精巧别致,配你。”

话语之间脉脉情意,连隔壁摊主都看了出来,“二位贵客郎才女貌,真乃赏心悦目,这是我亲手打的百合花簪,不甚贵重但寓意百年好合,赠予二位,聊表祝福。”

花歆俏脸一红,嗔道:“乱说什么。”

遂赶紧转身往他处走去,步子间有几分仓皇逃离之意。

柳亭彦笑意变浓,接过花簪又买下梳子,跟随其后。

很快内等子表演便要开始,两人来到贵月楼二层视野最佳的包厢,就着茶点闲聊。

擂台处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花歆撑着下巴,饶有兴致道:“相扑比赛并不稀罕,皇家内等子倒是从未见过,不知有何不同。”

柳亭彦将剥了皮的葡萄放入盘中,推至花歆面前,笑道:“官家审美非同一般,花娘一会儿便会知晓。”

花歆眨了眨眼,摘下一颗葡萄送入嘴里,“葡萄嘛,就是要带皮才好吃。”

柳亭彦笑着点头:“花娘说的是。”

在他转头那一刻,花歆偷偷将葡萄皮吐在绢帕上,伸了伸舌头,涩极了。

这一幕被树上之人尽收眼底,瞿培英满脸不屑:“欲擒故纵。”

顾听寒不置可否,继续闭目养神。

随着三声铜锣敲响,一名中年男子上台,声音尖锐,宣官家贺词:“……朕愿四海承风,泰波千钧。”

“谢官家,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擂台前跪倒了一片谢恩之人,部署这才上台,大声陈述内等子的表演规则。

很快第一对表演比试之人上台,两名高常人一个半头,身材魁梧之人上台,皆光着上半身,露出发达结实的肌肉。

台下之人已血脉喷张。

部署敲响铜锣,二人大力呼喝一声,便迈着步子扭打在一起。

花歆伸头看得仔细,忍不住叫好:“块头比寻常相扑手大,技术也不是一个级别,还都是真打,精彩绝伦!”

柳亭彦点头称是,余光跟黏在花歆脸上似的,越瞧越欢喜,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三轮表演过后,一共六名彪悍大汉一同上台,口中吆喝着节拍,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表演。

引得场下围观之人连连叫好。

所有人都在欣赏台上表演,若有行踪诡异者则看得很清楚。

瞿培英的视线很快被场中一名男子吸引,他身着灰色麻衣,穿梭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但一双鼠目四处乱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一位女子身后,悄悄递了张纸过去,遂快速转身,欲离开此地。

瞿培英一跃而出,一把将人扣住。

那人亦不是个好拿捏的,拔出匕首朝瞿培英胸口扎下。

变故出现得太突然,周围人反应过来连连尖叫着跑开,场面一度混乱,那名女子亦消失在人群中。

花歆看清那名灰衣人的脸,倒抽一口冷气,竟是梅晓心心念念要嫁的周郎君!

瞿培英肩胛被扎中,却丝毫不影响手上动作,二人缠斗在一起难舍难分。

顾听寒本欲去追那名女子,听见逃离的百姓说道瞿培英受伤,便立即折返,三两下便将周郎君制住。

贵月楼中,柳亭彦牵起花歆的手,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花歆匆忙间向窗外投去最后一眼,看见另一熟人。

不知是否是错觉,那人好似往贵月楼二层窗户处,冷冷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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