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溢满细汗,阮皎皎声音难以自控地颤抖,他不是害怕,是兴奋。
终于要见到活生生的谢大侠了!
若非担心暴露一身神力,又怕初次见面留下不好印象,他真想一脚踢碎房门冲进去,将人看个精光。
一声询问过后,许久不听应声,阮皎皎小心翼翼将耳朵贴上房门。
静悄悄毫无动静仿佛屋中无人。
宁伯离开前,分明很肯定地告诉他,谢大少爷就在里面,并意味深长地让阮皎皎自个看着办。
如何看着办?
阮皎皎捏紧手指琢磨了下,又礼貌询问:“谢先生,我能进去吗?”
半分钟过去,仍不见分毫回应。
依照阮皎皎从前的性子,别人爱搭不理他自然也不会给予好脸色,可是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是阮皎皎最崇拜的谢大侠,就算死皮赖脸他也得进去。
第三次,阮皎皎又问:“我可以进去吗?”
这次声音不像先前那般卑微,话音刚落,他就兀自扭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宽敞房间独一盏床头夜灯,昏黄光线不足以窥见男人面上的具体表情,但朦胧光影衬出的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却无比好看。
对于阮皎皎而言,无比熟悉,又极为陌生。
他看得眼睛发直,迈不动脚步,砰砰直跳的心脏快要钻出胸膛。
节拍错乱的心跳让呼吸也变得急促,忽然,他不受自控地疾步向前,耳边恍惚听见一声“出去”的呵斥,他也没有半点停顿直奔床边。
目光一错不错紧锁住病床上的俊朗男人,男人盛满压抑怒火的深眸凌冽刺来,四目相对,阮皎皎猝然双膝一抖,身子软软地滑了下去,几根细如葱白的手指无力又脆弱地攥紧床单,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气。
默默注视这一幕的谢晏琛:“……”
竟然如此娇弱,娇弱得仿佛他眼神再严厉一点对方就要化掉了。
本来一腔怒意的谢晏琛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凶狠?
因与崇拜多年的对象初次视线相接,刺激过大,阮皎皎酥软的身子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抬起眼害羞地凝望男人,用无需刻意也软得不成样子的声音,乖巧道歉:“对不起,我第一次看见你,太激动了。以后我会注意的,不表现那么明显。”
到底是道歉,还是告白?
谢晏琛脑中不由回想半小时前老不正经发来的那段浑话,拎出其中“似乎很崇拜你”的那句加以对照。
冷凝眸光在男子单薄的身子和俊俏清纯的脸庞稍稍逡巡。
撇开目光,谢晏琛思忖片刻,冷漠告诫对方:“少打歪心思,否则立即离开。”
说罢,他搁下手中书本,躺身阖上一双冷眸。
老不正经送来的人,即便赶走这个也会有下一个,眼下这位粗略评估胆子太小应该还算听话,那么就以冷淡无视相待,估摸一段时间受不了就会自行离去。
谢晏琛做好对策,收敛情绪。
他暂时并无睡意,稍微凝神注意着房中动静。
即便闭着眼眸,他也能感觉一道颇有热度的目光紧盯自己不放,在他不耐烦准备出口斥责时,只听床边之人幽幽地叹了口气,紧接着转身缓步去了卫生间,出来后关上灯,听声响该是在陪护的小床躺下了。
谢晏琛心道,还算安分。
他不再关注房中状况,放松精神睡去。
陪护小床上的阮皎皎翻了个身,他睡不着,直愣愣盯着晚风吹拂的纱帘,又幽声叹气。
哎,这位谢大少爷怎么就睡下了呢?
他都没来得及验证对方是不是谢大侠!
阮皎皎抓心挠肝了大半宿,熬夜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他睡过头了。
一睁眼,天光已大亮,脑袋再一歪,一道如同昨夜的深邃黑眸冷然地睨着他。
阮皎皎赶忙翻身坐起,慌张地扒拉乱蓬蓬的头发,“谢先生,对不起我起晚了,我这就给您挤牙膏,准备洗脸水,还有,还有去买早餐!”
平静观望对方慌乱动作与神情,谢晏琛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虽然老不正经打着不可言说的主意,但这人明面的工作是他的生活助理,当助理的竟然起得比雇主还晚,实在太不敬业,属于工作失职。
要不借此让他走人?
谢晏琛刚这么想,抬眸一瞧,陪护小床上已经没了人影。
卫生间传来洗漱声音,不到两分钟,小保姆利落地小步跑出来,头发不乱了,面庞还算清爽,衣服稍有点皱,一脸乖巧和顺的明媚笑容。
“我想起来了,宁伯昨晚说每日三餐会由别墅那边的厨师做好派人送来,那就不用去买早餐了。宁伯还说,让我今天一定记着给您买两条换洗的内裤,我这就去!”
谢晏琛:“……”
望着风风火火跑掉去买…内裤的小身影,谢晏琛冷静的脸庞缓缓出现裂痕,嘴角微抽了下。
“嚯”地一下。
刚合上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小脑袋探进来,“谢先生,您穿多大尺码的内裤,宁伯没说。”
谢晏琛:有种揍人的冲动怎么回事?
察觉男人周身腾起黑雾,脸色阴沉得吓人,阮皎皎眼皮一跳。
即便不觉着自己哪儿做的不对,他仍识趣地闭嘴,撤回脑袋溜了。
算了,问宁伯吧。
去往商店的路上,阮皎皎给宁伯拨去电话。
接话很快接通,他直接问:“宁伯,大少爷穿多大尺码的内裤,您知道吗?”
宁伯不答反问:“大少爷没告诉你吗?”
阮皎皎摇摇头:“没有,他好像有点生气,不肯说。”
宁伯压下嘴边笑意,慢条斯理道:“大少爷在这方面是比较含蓄。你去云安路的鸿恩购物中心一楼前台,那里有给大少爷准备好的换洗衣物,无需付款,直接取走就是。”
原来都准备好了。
阮皎皎点点头,听从吩咐去往距离医院仅有500米的鸿恩购物中心,从前台工作人员处取走三个大袋子。
里面全是单看包装就价格不菲的服装,他翻了翻,从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里找到宁伯千叮万嘱让他给大少爷购买的内裤。
一共三条,都是深色。
阮皎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摸布料,很柔软也很顺滑的料子,穿在身上一定十分透气舒适。
穿在……身上?!
一个宽背长腿的挺拔身影毫无防备地出现在阮皎皎脑中。
更可怕的是,对方裸着背、裸着腿,全身上下仅有一条深灰色……
阮皎皎瞪圆眼睛,整个人热气腾腾,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快要冒烟。
街边一声短促的汽车鸣笛声,猛然拉回他不堪入目的幻想。
狠狠拍了拍脸,阮皎皎忙不迭加紧脚步,走快些风就大些,就能吹散那个莫名其妙的影像。
其实让阮皎皎最心惊的是,脑海中惊鸿一现的男人并非往常衣袂飘飘的风流大侠形象,而是一头短发肌肉结实的现代青年,就连睥睨冷傲的眼神也与今早所见的男人别无二致。
也就是说,他幻想的对象并非谢大侠,而是谢晏琛。
阮皎皎愈发心慌,他不明白为何会出现此种混乱幻想。
不能再乱想了,必须尽快弄清楚谢晏琛的身份。
阮皎皎心急火燎返回病房,此时谢晏琛正在吃早餐,空气中漂浮着红枣粥的香甜气味。
负责送餐的邱阿姨见到归来的阮皎皎,随即取出另一份保温盒,对他微笑道:“阮先生,我不知道您的口味,就做了份小米山药粥,你尝尝合不合口味。平日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或者不爱吃的,都可以告诉我。”
阮皎皎连忙道谢,“谢谢阿姨,我不挑食,都可以的。”
“好的。”
邱阿姨拎上餐袋,面向谢晏琛,“那大少爷,阮先生,我就先回去了,中餐会在12点前送到。”
送餐阿姨离开后,阮皎皎即使饿得肚子咕咕叫,他也没着急安抚饥饿,快步去到床边。
稍微打了个腹稿,就没头没尾地问男人:“谢先生,你还记得东海一战中谁击败了魔头震天锤吗?”
啥?
一口红枣粥含在谢晏琛口中,若非他一向处变不惊,高低得呛出个好歹。
咽下软糯香甜的豆粥,谢晏琛用看傻子的眼神打量满脸期待等待答案的小保姆,“出门左拐上25楼,那里有精神科,去瞧瞧脑子。”
一听这话,阮皎皎忍不住咬住嘴唇,刹那间,眼眸竟然不争气地氤氲了水雾。
东海一战,是你啊!
是你仅凭一招出神入化的流云剑法就击败了大魔头震天锤啊!
原来,你真的不是谢大侠。
阮皎皎难受地撇开脸,揉揉酸涩的眼睛,转身早餐也不吃跑了出去。
谢晏琛:?
自打这个小保姆来了后,谢晏琛一天无语的次数比一年都多。
对于小保姆偷偷抹泪难过离开的行为,莫得感情的谢晏琛将其评价为:“娇气。”
阮皎皎仅仅独自在过道上吹风伤心了几分钟,收敛好情绪,他就面无表情地回到病房。
如同没事人一样,吃早餐,洗餐盒,收拾垃圾,将袋子里的昂贵衣服取出一件件挂入衣柜,等把一切能做的都做好,他瞅瞅床边柜子上的百合花,又走过去打算给鲜花换水。
谢晏琛用余光漫不经意斜睨一眼,见小保姆眉眼恹恹没精打采的模样,不由侧目望去,登时一片泛出淡淡手指印红痕的脸颊映入眼帘,仔细瞧,眼尾水润也有哭过的痕迹。
向来不管闲事的谢晏琛忍耐十来秒,到底没忍住,问道:“你脸怎么了?”
闻声阮皎皎疑惑地摸摸脸,想起什么,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一时间委屈与失望交织在一起,汹涌翻腾。
挂着水痕的浓密眼睫一眨,一滴泪猝然坠落。
“啪嗒——”
猝不及防砸在某人坚如磐石的心上。
皎皎:猛男也会落泪,呜呜~
谢晏琛:为别的男人落泪,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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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买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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