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傅渊逸哪里会跟盛恪分,哪里舍得跟盛恪分。
他知道自己有问题,于他而言凌遇就像是一场好不透的感冒,每次提起来都要让他发一场高烧。
要抽掉他所有的力气,要让他疼,让他呼吸困难。
他不会好起来,只会一点一点加重,直到被吞食。
他逃不出来。他陷在里头。
后来盛恪来了。他抓住了他。
他其实说不出盛恪到底做过些什么,勾得他那么、那么爱他。
他哥的情绪总是很淡,他太内敛太压抑。闷不做声,也不表达。
可他每次生病,盛恪不管在哪里,能不能回来,他都回来了,都到了他的身边,陪着他、守着他。
盛恪因此吃过处罚,旷过课,也曾在医院走廊枯坐过整整一夜。
还有每两个月一次的心理复诊,盛恪从未假手他人。
哪怕当天来回,累得能在地铁上睡着,他也要自己带傅渊逸去。
那一张张往返上海与北京的机票,如果还盛不住盛恪的爱意,那傅渊逸也不知道究竟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去珍惜的。
盛恪就是这样的,说的少,做得多。
从来纵着他,宠着他。他想要的,他都给。
他没有的,他就去挣来给。
傅渊逸还能奢求什么呢?他也想把心挖给盛恪看。
他很爱盛恪,却偏偏也是他,让盛恪那样难过。
盛恪上一次提及“分手”,不过是半真半假,对他的惩罚。
可这一次……傅渊逸分不清了,他哥到底是要治他,还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盛恪的语气那么难过,连他听着心都会拧起来,会跟着疼。
他说不出话,不敢说,不敢应。
躁动的风声在电流中徘徊,傅渊逸不知时间,他只知道自己背脊僵得发疼,他和盛恪好像就这样举着手机,沉默了几个小时。
或是一整夜。
他不知道,他不记得了。
他仅仅记得,最后……那天的最后,盛恪喊了他的名字。
他哥像是也蜷缩着,所以声音闷在了臂弯间。
他喊他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碎得快要教人听不清楚。
他又喊他逸宝,一声声的……
“逸宝……逸宝……”盛恪真的很想把傅渊逸养好……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做不好。
所以他不断地问,“傅渊逸,你能不能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办……”
傅渊逸曾经问过盛恪有没有害怕的事。
现在他知道了,知道他哥到底怕什么。
盛恪最怕无法把傅渊逸带出那条黑色的巷子。
最怕傅渊逸松开他的手,跟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是我害死了凌爹。”
“如果没有我就好了。”
“如果没有我就好了。”
-
夏天来的时候,盛恪也该回来了。
但这次盛恪晚了十几天才回来,回来之后没多歇,还是去陈思凌的公司实习。
傅渊逸头顶上“分手”buff没消,盛恪上哪儿他都想跟着,却又跟不到。
心里没点安全感,急得嘴里撩泡。
他开学就高三了,虽然国际学校没有那么卷,班级一大半人都是要出国的,不用高考。
但他们也是要提前到八月中旬开始上课,满打满算就能和他哥待一个月的时间。
结果半点温存没有,他哥白天上课,晚上回来给他补课。
傅渊逸想表现也只有晚上睡觉那会儿,还得是盛恪空下来,不看数据的时候。
一个晚上看了他哥十七八回,时针从九点慢慢爬向十二点。
傅渊逸在空调下卷着毛毯,含含糊糊地问:“哥……还不睡啊?”
盛恪“嗯”了声就没话了。
傅渊逸把毛毯裹在身上,走下床去,蘑菇一样蹲到盛恪边上。
盛恪撇他一眼,他委委屈屈眨眨眼,说:“我想睡觉了……”
盛恪合上笔记本,把笔记本带到床头放着,等傅渊逸睡着再接着看。
傅渊逸跟着他回去床上,却不睡,小心翼翼地勾着他的手指问,“哥,你还没原谅我呢……”
问的时候,傅渊逸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眼睛也不敢看盛恪,生怕听到一句不原谅。
但盛恪话比以前少太多了。
他问过好几次,盛恪都没回答他。
不肯定也不否定,吊着他不上不下,磨得他一颗心都快生茧子了。
“哥……”傅渊逸翻身坐到盛恪的身上,捧起那张冷脸,盛恪抿着唇不让他吻,他就用舌头强硬地挑开那两片薄唇,吻进去,急吼吼地舔舐盛恪的唇齿,感受两个人舌与舌交缠带出的水声。
吻得深了狠了,连牙齿都磕到一起。
他挂在盛恪身上,又将盛恪吻倒,最后埋在盛恪的肩头不动了。
“盛恪……”他喊。
“你说话。你跟我说说话……”他咬了盛恪的颈侧,尖牙在皮肤上留下细小的印记。
盛恪吃痛地握上他的后颈,却没将他拉离,而是不轻不重地停留。
“说什么?”
“说你不想和傅渊逸分手。”
他不出声,傅渊逸的尖牙便又落到他的锁骨。
盛恪抓着他的头发,喉结滚了又滚,却只吐出傅渊逸的名字。
“傅渊逸……”
“在呢。”
傅渊逸寻到他的耳边,低低开口,“哥……有些事,我没法忘记。有些‘习惯’,我也没法一下改掉。我不乖的时候,你就罚我。”
“但你别难过,别跟我分手。”
“你看着我,和我好好往下活,好不好?”
哀求的语气一声声,将那一夜染得混乱又混沌。
傅渊逸到最后什么也说不出了,讨饶的话,讨好的话,全都压抑在喉间。
盛恪身上又多了很多新痕迹,吻痕、抓痕、咬痕,遍布交织。
那是傅渊逸痛时、哭求时、失神时打下的印记。
到最后玩偶一样被盛恪抱去浴室清洗,傅渊逸才恍然回过神来,攀到盛恪耳边笑说,“哥,我终于睡到你了!”
回味地舔舔唇,又意犹未尽地去亲盛恪,最后心满意足地被放进浴缸。
“就是挺疼的……”
盛恪表情一顿,用泡沫把傅渊逸盖住,省得他再说些有的没的。
大约是浴室这样的地方太过暧昧,热水蒸腾的雾气太过氤氲,最后竟又放纵地缠到了一起。
“哥,我们不分手了吧?”傅渊逸还是要一个答案。
“我听话一些,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
盛恪将他吻进怀里,终于回应着说:“好。”
第二天,盛恪照常随陈思凌去上班。
陈思凌扫了眼他的脖子,问他身后那个:“怎么给你哥啃成这样?”
傅渊逸憋着坏笑,倒是盛恪红了耳朵。
“你哥组里那些姐姐们可要伤心了。”陈思凌不清不楚地扔下一句,下楼吃他的早饭了。
留下个傅渊逸呆愣愣地看着盛恪。盛恪拧眉警告他别乱想。
但傅渊逸还是揪着他问,“哥,是不是好多人追你啊?学校里也有吗?”
“也是了,你这么优秀,成绩好,长得又帅。我要是姑娘,我也喜欢你呢。”
“傅渊逸!”盛恪不耐烦地喊。
傅渊逸这会儿才不怕,昨天都睡过了,今儿还能分啊?
于是一边被盛恪牵下楼,一边神叨叨地可劲聒噪,“路哥说,隔壁系的系花追你,是真的吗?人家是不是可漂亮了?”
“……”
“哥,我腰酸,我走不了了。你昨天太凶了……”
“……”
“盛恪,虽然别人追你,但你要把持住哇。”傅渊逸东一下西一下地说,上一句撒娇,下一句讨打。
眼神转转悠悠地瞧着盛恪的脸色,憋着笑。
“你家里还有个傅渊逸呢。”
“你要记得你和傅渊逸已经睡过了。你不能辜负他,你是有家室……”
盛恪忍无可忍,把傅渊逸往肩上一扛,扛下楼给他摁在餐桌上,喊他少说话,抓紧吃早饭。
傅渊逸笑得捂着腰,一边喊疼一边不知收敛。
上了车,避开了傅渊逸,盛恪开口第一句,便是和陈思凌道歉。
陈思凌笑问:“因为睡了你弟?”
盛恪一哽,好半天才重新找回声音说,“这两个月,我和傅渊逸闹,让您烦心了。”
陈思凌挑挑眉,“是挺嫌。小崽子每天忧心忡忡,就差来找我哭了。”
盛恪哑言,闭着嘴不会说了。
盛恪不太好逗,所以不正经过后陈思凌又换上了点正经模样,同他说:“凌遇一直是傅渊逸的心病。他过不去。”
“我这个当二爹的……”话说一半,又咽回去,一笑,“总之,你要治他、罚他,凌叔不插手。”
“他虽然笨,倒也还算听话,你慢慢教,好好教。”
“但盛恪,”陈思凌目光有些远,“要是他让你真累了,难了,也别纵着。”
“想放手就放手。”
“没人怪你。”
“人嘛……”陈思凌拍在盛恪的肩,“有时也得为了自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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