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平南王的庆祝会结束有一段时间了。
怕平南王就要走了,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儿赶紧结伴去前院。
“你好像很熟悉路?”
“…我、我经常来。”
这样许小风就只走到前院大门口就不进去了,那个羞答答的王爷却不敢进去。
许小风思考了一下,交代了几句:“记得我跟你说的了,你千万别忘了说我们认识好久了,你是我师父,我能飞上屋顶都是你教的。”
小王爷低头羞怯不敢言,他根本就不会武功,他刚才充本事骗她。
看着他一幅很没有信心的样子,许小风开始很担忧,她说:“还有,王爷哥哥,你尽量胆子大点,装的像一点。不然如果被平南王发现了我们都会很惨。”
小王爷已经对平南王的气势习以为常,这个弟弟最小,但是很牛逼。他拍拍胸脯,“放心吧,我肯定帮你解决。”
许小风孩子般地抿唇,还捏拳头。
这时候天早黑了,前院大堂偏侧内只剩两个将军和平南王。一个将军是侍卫李傲,另一个将军是侍卫魏来,是业王李文修的侍卫。平南王坐在小椅子上,面前是矮脚书桌,放了很多王府账册。李傲和魏来站在他面前,一个心想殿下真的快长大了,一个心想待会得还多少钱。
业王走进去:“十五弟,二位将军。”
李傲转头瞧小业王:“业王殿下您总算来了。”
业王低着头说:“嗯,我先前在外面没找着路。”他是十七岁的半大人了。
魏来过去抓住自家小王爷的手,把人拉到平南王面前。魏来倒是没有业王那么害怕拘谨,反倒是坦荡又冷静,他说:“好了,殿下这下可以开始了吧,一年到头又拿了你平南王府多少钱一并算清。”
许小风站在门外,歪头听,原来是欠王府钱。
她忍不住看了平南王一眼儿,但是被前面两个将军挡住,看不清。
平南王翻开账册,业王站在他侧边,虽然隔得很近,但业王殿下拘谨着,平南王账册看得仔细,眉宇间稚嫩清秀,双脚下面踩着一个绣花红球,摇摇晃晃。
魏来站在对面看了他俩一眼,心中不由浮上几丝慨惋,业王比之平南王好像一个在学堂上被请家长的学习渣滓,平南王则像一个夫子,而他这个侍卫竟然很神奇地像极了家长!!
不由看了李傲一眼,魏来肃然起敬。
许小风在门外担忧万丛生,她双手合十,不知道那个业王殿下会不会说出来,看他那样儿比她的胆子还小,菩萨、菩萨。
业王心慌地往外瞟了一下,发现许小风还站在大门外。
两人的视线对上了之后,许小风瞪大眼睛转过去,不要发现我~
业王的脚步动了一下,仿佛在挣扎。他见平南王脚底下踩着那个球,不由觉得心急气愤。很快他向许小风走过去,许小风被吓傻了,为什么要过来啊——她挥手摆头。
站在距离许小风六米多远的位置,业王殿下才停步。
被魏来看见,魏来说:“殿下等会儿玩,找小姑娘谈情说爱也不是这个时候。”
平南王还坐在魏来前面,此刻也不翻账册了,脚下的绣球也不踩了,他叫了声业王,“十四哥,你过来。”
业王乖乖过去:“怎么了?”
“今年一年除去十四哥你上回替我给外祖母过寿和皇帝哥哥游会外,你还欠我王府五千两。”
魏来是个粗人,说多少就是多少,至于业王殿下,他顿了几秒,心里犹犹豫豫得,表情踌躇不绝。
李傲是个急性子,见业王殿下许久不表态,“业王殿下有事可以说出来,大家都是兄弟。”小屁孩兄弟呢~
“…弟弟,你出征打战忘记了,那次你还让我给你快马加鞭送上安城的桂花糕和美酒。”业王不是很有底气地说完,心里七上八下得。
他这前半句话冒出来平南王都还没想起来,听到桂花糕和美酒想起来了,当时他在军营跟小大人一样啥都想吃上安城的,闹的军营上下沸腾,如今稚气依旧的他丝毫没有愧疚,因为他行军打仗真的就像在过家家一样随便。
“那减一千两好了。”
反应过来平南王居然接受了,业王心中乐滋滋的没有亏钱,不由就想起了许小风的黄金元宝。他也不说话,魏来在旁边说:“殿下真好。”
这种突然得到回应的氛围让业王心中升起一股得意和舒适,许小风那乱臣贼子的事情他还没说,不过这个说出来会不会被骂死?又开始退缩。
“四千两属下回去酬酬,殿下我们走吧。”
业王终究没有说出来。
走到门外被许小风愤怒地瞪了一下。
业王:“…不、不是。”想说对不起,他胆子太小了。
门口两个人一直不走,平南王踹走那颗绣球,滚到了前面。李傲去捡起来,回来又像哄小孩儿一样把绣球放好。老父亲的他注意着平南王的情绪,随即看向大门口。
“…”情商堪忧,他看不懂,但他还是笑眯眯哄小孩儿:“殿下我去把他们赶走。”
走到门口赶人,许小风一看见他就飞速跑了,然后业王也跑了。
留下的魏来和李傲:“…”都还没开始动手,猎物就闻风丧胆了。
两个老父亲般的人交流经验,李傲说:“小孩儿真烦,没说几句话就跑了。”
魏来:“可能是你太凶了,我家殿下每天都逼我刮胡子。”
“我也不凶,我家殿下怎么不叫我刮胡子?”
“…可能,平南王殿下眼里的李将军才是个小孩儿吧。”
“…”李傲不服,皱眉撒火,“你这叫什么话?我李傲顶天立地男子汉,怎么会是小孩儿?”
魏来虽然是个粗人,但是能听出李傲嘴里散发出来的男子汉虚荣心,“将军不是小孩儿。”
得到了魏来的承认,李傲仿佛受到了夸赞似的,笑呵呵把魏来送走。他转身走回来,发现座上的平南王还没有离开,“殿下还不去睡觉?”
平南王:“暂时没心情。”
他趴在椅子榻上,左脚还踩着那只粉色绣球,整个人好像都没有精神干事了。
李傲没有再多想,转身出去给平南王打洗脚水和洗脸水。
等他打完水回来,平南王寝殿旁边的草丛堆里有什么声音发出来,叽叽咕咕的像老鼠叫。他把水盆放在一边,不会是刺客在此?来杀平南王殿下!
他警惕地走过去,草丛一直在摇。
一把长剑刺去!
李傲扑空了,动静也不在了。他转身不管了,府里什么蛇虫还是有的。
草丛中突然飞出一块稀泥巴,李傲警惕地一转当场就被稀泥巴糊满了脸。他抹稀泥巴,抹不干净,黏黏糊糊得,他说:“什么奸人,出来快快受死。”
那人就是不出来,知道出去就是死!
李傲逐渐靠近,那人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就缩在那草丛堆里动都不敢动。
“快点出来。”
草丛叶子开始摇动了,一个小脑袋钻出来,脸上全是稀泥巴,看不出样貌。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身上衣服都脏兮兮。
“…怎么是个小女娃娃?”李傲上下认真打量了她好几眼,确认她不是刺客后就把剑收回剑鞘里,他眼神一点都不温柔,“大晚上还不赶紧回去睡觉,跑到殿下这里来做什么?”
许小风刚才从大堂跑出去就迷路了,又怕被人认出她乱臣贼子,夜色黑得要死,她糊里糊涂就走到了这里,她怎么着也想不到这里会是平南王的寝殿。
许小风伸手把泥巴又抹了一遍,一眼都不敢看李傲,提起裙摆擦过他走了。小脚丫子鞋都弄脏了。
“…”李傲在后面叫她:“站住!”
可怕的声音把许小风吓到了,当场忍住哭,没有转身,只感觉到李傲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心脏喘、喘。
李傲实在太烦了,他掏出一锭黄金元宝,放到许小风面前,抓贼,问:“这你哪儿来的?”
许小风看着李傲魁梧彪大像巨人,声音还不温柔,把她当罪人,委屈一下子就涨满,小眼汪汪,她张大嘴巴哭了,呜呜哇哇得,哭声在那一瞬间彻底放大,传到了平南王的寝殿内。
平南王走出来,看见许小风哭得泪眼花花的稀泥巴脸,正对李傲的背影,他责备的稚嫩少年音,“李傲叔叔,你怎么老吓唬小孩子。”
“属下没有,属下也不知道她怎么哭了?”
手中黄金元宝,李傲,“殿下你看黄金元宝。”
平南王走下来,距离许小风越来越近,一下子撞见两个大魔王,许小风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泪水花花把稀泥巴稀释掉了好多。
平南王没有看许小风,拿过黄金元宝就钻研,他刚看过账册,最近是丢了很多黄金元宝。他纤细修长的手拿着黄金元宝抛,边抛边问:“你从哪里得的?”
许小风一听他声音又呜呜哇哇哭了,根本问不出话。
“…”
“再哭,再哭本王就把你变成丑八怪。”平南王的声音威严少年音,怒气满满。
听到要变成丑八怪,许小风不哭了。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里面还包着水雾,视线中模模糊糊得什么都看不见。
她可怜巴巴像稀泥巴小鸟。
又听见平南王问:“只要告诉本王哪里来的,本王请你吃糖。”
许小风不说,像哑巴一样站在那儿。
“变成丑八怪。”
还是不说,许小风闭口像石头,脸上的稀泥巴都干了,硬邦邦地挂在脸上好难受。她没有撕掉。
天色黑黑的,李傲也没有打灯笼,视线也就黑黑的。
许小风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就那么站在那儿,像入定了一样,整个人小小的、瘦瘦的,地上月光投射的影子几分凄凉。
平南王察觉不对,向她走近,样貌一点一点在许小风的视线中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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