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思思趴在游侠的背上,因为周遭环境的快速倒退,看不太清周围场景的她只能将注意力放在队友身上。
他的肩膀很宽,在这种快速跑动的时候稳稳承载住背上的女生。
健硕的肌肉在运动的时候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牵动这副躯壳闪躲着无处不在的围剿。
包思思紧紧攥住他肩膀上的衣物,麻布的质感有些粗粝,但这种真实的触感又让包思思产生恍惚。
真实,还是虚假?
包思思有些茫然。
她问:“游侠,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
“啊?”游侠那些无意义的语气词总是很多,不过他没什么停顿的继续说,“短发睡衣女生嘛。”
“我看见你是穿着古人的衣服的。”包思思声音渐渐低下去,头也往下垂。
蹭到这一头游侠标志性的鸡窝头,包思思才发现他的头发很柔软,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的发质是怎么形成一头的“违章建筑”。
“你这发型是怎么做到的?”包思思找到点转移自己注意的方法,伸出一只爪子扯了扯他后脑门的小发揪。
不是假发套。
“姐姐!这是真头发!”游侠嗷嗷大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包思思立马缩手。
游侠倒也没多疼,他故意叫得那么厉害,一转头又说:“头一回长这么长的头发,还没有皮筋,能给它扎起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造型就这样吧,凑合看,原始风。”
包思思一边捋着他的头发,一边说:“问题收录。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大、适应这个时代的变化,但我却还是现代人的打扮?就好像你是魂穿,我是身穿一样。”
“这有什么。”游侠不以为意,“咱们看到的世界也是不一样的啊,也许就是游戏的个性化设置呢。”
他有点随意的态度,却很好的抚慰了包思思心中的紧张感。
一遍又一遍的强调“游戏”,也让因为身处这个无限接近真实的世界里,而产生恍惚惊恐情绪的包思思轻松了许多。
——就是游侠自个儿有点轻松不起来了。
纤细的手指从毛茸茸的头发里穿过,不小心蹭到鬓角、额头,产生的奇怪触感让他有一点头皮发麻。
“我们看到的世界也不一样……”包思思喃喃出声。
她的注意显然并不在盘弄游侠的头发上,手中的动作只是下意识行为。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个性化设置呢?”包思思的手指像梳子一样,把手上揪着的柔软头发捋顺,“我们什么地方不一样,让这个游戏为我们生成了截然不同的场景和角色?”
游侠:“……咱俩,不是哪哪都不一样吗?”
太奇怪了。
每一根头发都连接着细弱的神经,伴随着梳理的动作牵动深埋在表皮下的突触,手拉着手的神经们忠实的将这种感觉传递到大脑皮层,因为实在挨得太近,这么细微的触感都像踹门一样气势汹汹。
砸着脑门就冲过来了。
轻微的刺痛感与奇怪的酥麻交织,又或许是因为有另一个独立的个体在人类最重要的“主机”上动手动脚,不由自主地产生警惕与紧张。
包思思垂眸思索。
因为她的动作,本就松松垮垮的发髻彻底散开,她从头发上顺下来一截麻绳——游侠从地里捡来栓头发的。
她捻着捋顺的头发,又问:“决定性的因素是什么?”
“XY染色体?”游侠有点出神,都没听明白包思思在说什么。
包思思自动排除这个疑似“插科打诨”的回答,她的指尖轻挑,分好的三股头发在她手中交错重叠。
“你是怎么进游戏的?”包思思突然问。
“我前一晚在网上看见了这个破游戏的垃圾广告,吐槽这个游戏看起来粗制滥造,结果眼睛一睁就出现在游戏里了。”包思思愤愤不平,“这怎么看都像是蓄意报复!”
“这个游戏居然还能在现实世界打广告吗?”包思思的手指离他的头皮越远,游侠的注意力就回归的越多。
“我还以为这种穿越进全息游戏里的剧情,得是小说里的天选之子才能遇上的,原来它们还要投放垃圾小广告抓壮丁吗?”游侠下意识伸手挠头,结果不小心碰到包思思在他脑袋上作乱的手指,吓得立马收回手,又火速说,“听起来像是‘你对我爱答不理,我偏偏要选中你’的故事。”
包思思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动作。
她拿细麻绳在发尾打了个牢固的蝴蝶结,然后一边往上绕一边问:“那你是怎么进入游戏的?”
“我也不知道。”游侠说,“我对周朝没有一点兴趣,最近也没听到什么关于东周游戏的内容,也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在游戏里了。”
包思思扁着嘴说:“以你粗线条的程度,就算有什么细节也不会注意到吧。”
游侠傻笑两声,忽然问:“我怎么感觉脑袋后边重重的?”
包思思看着他脑门后边盘起来的又黑又亮的麻花辫,讪讪收手。
上边还别着个草莓小发卡。
包思思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来的。
这破游戏居然把她全身上下所有的东西都还原了。
游侠察觉到了不对:“……你对我的头发做了什么?”
“帮你把它扎起来了。”包思思仗着游侠背后没长眼睛睁眼说瞎话,并悄悄伸手把小发卡火速取下。
“……但是它真的很重。”游侠大概是相信了包思思的说辞。
“你的头发多嘛。”包思思说,“又厚又长,又是突然长出来的,不适应很正常。”
适应。
包思思灵光一闪,突然凑近游侠,激动地问:“是因为你更‘适应’穿越的生活吗?”
她想起刚刚见面的时候,游侠对自己做自我介绍时说的就是“游侠”,他认同自己游戏角色的身份,并正在扮演游侠的生活。
“什么?”游侠显然有点接不上这跳脱的对话。
更重要的是,包思思就在他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像一只小猫一样调皮地乱跑,踩过耳垂,穿过耳道,又不知所踪。
“是认知!”包思思已经自顾自仰起头分析起来,“你认同自己游戏里的身份,而且非常投入地进行游戏。咱们进入游戏之后对自己的身份认知不同,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包思思的声音一顿,因为她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你一进游戏就是现在的形象吗?”
耳边酥痒的感觉慢慢消退,游侠低着头胡乱“嗯嗯”两声。
“为什么会这样呢……”包思思眉头拧在一起,“如果是因为‘认同’和‘适应’区别的,那一定会有一段前置的经历吧,即便你一进入游戏就适应了身份,那也会有一个短暂的了解过程,怎么会一开始就是‘游侠’的形象呢?”
包思思像是把自己绕进去了一样,又不小心进入了漩涡中,并想出了一个合理的答案:“……难道是记忆被篡改或是删除了?我们以为的开始并不是真的开始……”
“哎,怎么说着说着又往恐怖故事的方向发展了啊!”游侠急急打断她的推测。
“可是……”包思思纠结地皱着眉头。
“说不准就是智障游戏,随机给玩家不同的游戏内容。”游侠说,“就像你是褒姒,我是游侠一样。你总不能奇怪为什么我不能做褒姒吧!”
包思思居然觉得他的歪理邪说有那么点道理。
可是转念一想,玩家角色最初的安排和玩家眼中的事物不同绝对不是能混为一谈的东西。
前者是初始设置,后者是游戏过程。
而且如果一定要在这个虚构的游戏里辨出真假的话,显然游侠眼中的世界才是游戏的“真实”。
她就说什么垃圾游戏能照搬故宫做贴图嘛!
脊兽还是凯蒂猫!
等等,如果是因为自己不够“适应”游戏,而产生她现在所见到的世界,那么这个“故宫”世界生成的来源应该也是她自己。
那不就是因为她喜欢凯蒂猫,所以脊兽变成了凯蒂猫?
仔细想想,好像自己见到的格格不入的东西,都没有超出过她的认知。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游戏还会因为侵权问题紧张呢?
一细思这游戏就全是问题啊……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包思思想得脑袋都快炸了。
她“呜”一声颓然的把脑袋砸下去,抵着自己刚刚绾出来的麻花辫球球,放空大脑。
“别想那么多,说不定就是游戏整人玩呢。”
包思思肯定地说:“它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或者用意的。毕竟这是一个游戏,如果进行冗余的安排,那能是为什么呢?”
“等等!”她猛然抬起脑袋,扭头看向身后的追兵,“这群人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虽然在她眼中还是一团马赛克,但这些家伙好像要比先前更大了。
“有吗?”游侠瞥了一眼追兵。
又一个紧急侧身避开猛扑上来的护卫。
“咱们到哪了?”他问。
“再拐一个弯就到‘坤宁宫’啦!”包思思答。
快跑出火星子的草鞋行云流水的直角拐弯,然后紧急刹车。
两个人与门口的护卫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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