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蛤,成体体长约3到5厘米,小型蛤蜊品种,外形好看,味道鲜美,肉质细嫩……”
瘦削的青年把用衣服兜了一路的蛤蜊尽数投到小腿高的缸内,然后又急匆匆地翻箱倒柜,终于翻出一个小桶,然后喜滋滋地向外跑去。
不到一刻功夫,他就拎着沉甸甸的桶回来了。
桶里装的是田以农精心打的海水,他专门挑最清澈的地方,打了这一桶最清澈的海水。
小心翼翼地把海水也倒入缸内,海水慢慢没过了蛤蜊。
等一桶倒完,形态各异的小花蛤全部都舒舒服服地泡在水里了。
像是完全没意识到危险般,花蛤们开心地吐着泡泡,未曾发现周遭环境已然大变样了。
田以农背手站在缸边,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微笑。
掐指一算,今晚就可以吃上蛤蜊汤了。
他心情大好,一扫之前沉郁。
看着脏乱的屋子,他顿了顿,转过身去,拿起了打扫用的簸箕扫帚之类的,细细地清扫着。
怕是以后要在这屋子里久住,先收拾出个能看的样子来,省得心烦。
好在屋子不大,东西也少的可怜,不到半个时辰就焕然一新了。
也正是这打扫了一下,让田以农有意外之喜。
床板下面的夹缝中,竟然藏着几块碎银子。
田以农掂了掂手中碎银的重量,心里想到:“这估计就是‘自己’的全部积蓄了。”
藏得够深。
不过,还是被我找出来了!
说着,他脸上的笑容越变越大。
这日子也不算很难过嘛!
田以农生性乐观,之前到深山老林研究的时候,一不小心遇到大雾,其他研究人员都害怕得要命,就他幽默开口:“这下好了,我们可以研究动植物在大雾天气下的行为。”
可以说,他就是一株野草,一遇到阳光和水分就野蛮生长。
得想办法买点东西。
田以农如是想,“银子不花出去,那就只是银子,花出去换点小鸡崽,小鸭崽,老母鸡之类的,那就大大改善生活了!”
买了小鸡小鸭,养起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吃上香喷喷的鸡蛋鸭蛋。
想着想着,田以农就开始准备起来。
小草屋不大,但是院子却算不上小,围起了将近600平方米的土地。
草屋虽破,但是围墙却修得结结实实,一点也不缺斤少两,三侧围墙将近三米高,把小草屋围得密不透风。
田以农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草屋的质量很差,但围墙的质量却那么好?
他皱紧眉头思索几秒,看见大面积的院子,又不去想了,转头兴致勃勃地给院子做起了规划。
这一片土地阳光比较充足,可以种点菜之类的,这一片可以划给鸡鸭们,让它们可以活动,这边栽一颗果树,到时候就可以吃上水润润的果子了……
越想越兴奋,就忍不住比划起来,随即回到屋内,找了点工具,敲敲打打。
可是光屋里那点贫瘠的材料可远远不够。
青年又出门,只不过这次他手里拿着一把砍刀。
后山山脚有片无主的竹林,刚好可以割一些。
田以农潜心研究农业,和村里的一些老人常打交道,老人们也格外喜欢这年轻的后生,便教了他许多小技巧。
竹篱笆便是其中一种。
红日西沉,青年摸了摸额角的细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竹篱笆斜斜围住三面,剩余一面则是直接面墙,看着歪歪扭扭,实则坚固,那小鸡小鸭只要进来,就很难逃脱。
考虑到鸡鸭会可能会飞跃栅栏,田以农故意把竹篱笆修得高高的,让它们有翅也难飞。
竹篱笆一侧还修了一道窄门,仅容一人通过,可以让他随时进去查看状况。
至于鸡鸭的吃食……
先前挖蛤蜊的时候,发现沙滩上有不少小螃蟹,大约1~2厘米,不大,但胜在数量众多,密密麻麻的挤在沙滩上,一不留神就会踩死几只。
到时候随手一挖,估计就能满载而归。
这小螃蟹人吃够呛,但是给家禽吃,那怕是上好的营养,成长得更为迅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出栏。
如今万事俱备,只差崽子们入住了。
田以农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今天属实是没闲着,将村子里里外外的打探了一番,不光发现村子前靠海,后邻山野竹林,还有一大片良田,地理位置着实不错。
当然,也知道了一些这个朝代的消息。
现如今所处的国家,名为“云”,成立不过二十几载,如今盘踞在整个中原东部,实力不可小觑。
云国皇帝精明善战,选贤举能,重用人才,不过短短二十载,就使云国国力迅速腾飞,实力迅速壮大,与其它二国“樊”、“季”并列称王。
“樊”、“季”二国可不像云国一般是新生国家,有着贤明的君主,百姓安居乐业。恰恰相反,此二国成立差不多有两百多年,老气沉沉,沉疴累累。
“樊”君王昏庸,修建酒池肉林,整日饮酒作乐,歌声靡靡不散,身体早被酒色掏空了,只剩下一副行若傀儡的□□尚在人间。
而那“季”就更是荒唐,生性暴虐无道,召集刑部人才共同研发八十九种酷刑,把自己的百姓当玩物,现在整个季国从大臣官员到百姓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拉去五马分尸,生煮活剥。
云国在东,樊国固守西南,而季国则常年居于西北,三国彼此不让,争锋相对。
大规模的斗争也就前几年的事,云国的国土还是从“樊”“季“身上撕咬下来的,鲜血淋漓。
田以农不由得暗叹自己运道不好。
不仅穿越了,还穿越到这堪称乱世的时代!
不幸中的万幸,所在国家的君主还算贤明,不会靠杀人取乐,也算小有慰藉。
虽说云国发展迅速,但是毕竟才区区二十年,底蕴尚浅,百废待兴。
在这么一个所有事情都刚刚起步的国家,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田以农挠了挠脑袋,“算了不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边说边走向那黑漆漆的缸,伸手搅了搅水,“不错!”
起锅,烧火!
抱着做竹篱笆余下的边角料,往灶台里一塞,火折子一点,不一会儿竹木便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把小蛤蜊冲洗几下,倒进锅里,蛤蜊壳与锅底摩擦发出声响,田以农一点也不觉得刺耳,反倒是喜笑颜开。
慢慢地,慢慢地,一股鲜香飘出。
约摸着差不多熟了。
田以农急急忙忙地从锅里挑了个稍微大些的花蛤,吹了吹,一吸。
鲜甜的蛤蜊肉在舌尖滚过一滚,浓白的汤汁四溢,直到把软肉吞咽入肚,舌尖仍有余韵。
一口能鲜掉眉毛!
一个一个的嘬也好,但是若是想要更深的满足感,那这细细品味的法子可用不成。
花点功夫,把所有的蛤蜊肉都剥了出来,奶白的肉配上奶白的汤底,猛得一大口!
可以说是很享受了。
田以农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
纵然他已经吃饱了,但仍有一小半的蛤蜊肉剩了下来。
若是有冰箱,那就把这小块蛤蜊肉和汤一起冻起来,等到要熬个海鲜粥、煮个海鲜面的时候,拿出来放进锅里,可以大大提鲜。
但现在可没有那条件。
“好香啊!”微微敞开的大门口,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抻头看向屋内,时不时吞咽口水,“哥哥,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田以农:……
“好甜的味道啊!一定很好吃吧!”小男孩咂咂嘴。
田以农:……
小孩儿,你的想法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抽了抽嘴角。
起身想去把大门关上,低头正好对上男孩那眼巴巴的眼神。
……
算了,反正也吃不完。
望着小孩儿抱着一小碗蛤蜊肉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田以农轻轻笑。
天色转黑,只留繁星闪烁。
田以农坐在院子里数星星。
牵牛星、织女星、猎户座、天蝎座……
不同的时空,星星竟然是大差不差,只不过更加明亮了。
“笃笃”
咦?
“笃笃”
有人在敲门。
田以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寂静的夜,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数倍。
谁会在这个时候敲门?难道是小偷盗贼来踩点?不可能吧……家里这么穷。
难道是之前得罪了人,现在来寻仇?这关他什么事!他也才刚来不久!
害怕的时候总容易胡思乱想,田以农亦是如此。
“田小弟,是我,你隔壁老张家的。”
……
“是你给了我儿子张小虎一碗好吃的,是吧?”
原本在张强报完自己身份时候放下的心,现在又悬浮在半空中。
不会是给那小孩吃坏了肚子,大人来兴师问罪了吧?
这可难办了。
田以农磨磨蹭蹭地移到大门前,开了条缝,然后看见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那脸上还挂着笑容。
“田小弟,你那碗肉怎么做的那么好吃?简直鲜得不得了!”
“就是清水白煮蛤蜊,等熟了之后再剥出来就可以了……”
张强惊讶抬眉,“蛤蜊,那小东西也能这么好吃?你可别诓我,我又不是没吃过,那小东西一两肉半斤沙!肉不够塞牙缝不说,那沙子都比肉大!”
田以农哭笑不得,“这……蛤蜊不能直接下锅,得先用海水泡一会儿,让它们把沙吐完,才能煮。”
“竟是如此!”
“却是如此。”
原来这村子虽然靠海,但是大部分村民都是能不靠近海就不靠近,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海浪带走。而挖蛤蜊就更是一间冒险的事,平常人都不干,就算挖了蛤蜊,也不知道要泡出泥沙,就那么囫囵地煮了,兜满泥沙的花蛤味道可想而知。
久而久之,吃的人越来越少。
张强和眼前的青年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突然抬眼扫了扫田以农,顿了顿,“你小子今天气质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怎么几日没见,好像变聪明了,也变勤快了。”
“人总归是会长大的,我现在也懂点事了。”田以农摸了摸鼻子,心虚道。
“哈哈哈!那就好,以后好好生活,靠自己的双手奋斗,别整天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没点精神气!”
“好的,好的。”
张强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我今天就是想来问问你那蛤蜊汤的事,实在太香了……”
“不聊了,我得回去了,明天我还得去镇上一趟……”
刚刚还有几丝困意的田以农陡然清醒,连忙问道:“明天张哥你要去镇上吗?”
““怎么了?我去买点东西,赶忙就回来了。”
“张哥”,青年有些局促,俊秀的脸上写满不好意思,“能顺路捎我一程吗?我也想去镇上。”
张强愣了愣,爽朗大笑,“多大点事儿!当然没问题,明午时三刻,在家门口等着我!”
田以农微微激动,面上一点薄红,弯腰揖礼。
“多谢张哥!”
这可把张强吓了一跳 ,后退了好几步,他没想到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也有这么有礼貌的时候,隐约竟然看出点读书人的风骨来,举手投足说不出的书卷气。
这田混混怕是真的洗心革面了。
也好也好,总比偷菜摸鸡强。
张强小心打量,慢悠悠地回家了。
夜。
田以农做起了“听取鸡鸭声一片”的美梦,期盼着明天的到来。
月光把竹篱笆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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