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先前还伤着,镇上离村子不近,余南叶手里还有些铜板,就不想让阿景太劳累。
阿景坐牛车,他跟牛车后走。
余南叶拉着阿景上牛车,陆柘景愣了下,随即反握少年手腕,将人一并带上牛车。
余南叶连忙摆手,“我、我不用坐。”
陆柘景在少年手背上捏了捏,轻声道:“听话,咱们一起,不然我也下来走。”
余南叶耳尖有点儿发热,听话地上了牛车。
牛车上空位不多,大部分是老少妇孺,她们的丈夫则在走路去镇上。
媳妇们身前放着背篓箩筐。
余南叶小心避开背篓,寻了个空位,拉着阿景坐下。
两人样貌出众,引来牛车上婶子们注意。
余南叶她们见过几次,陆柘景头回见,目光凝在陆柘景身上。
陆柘景身量高挑,衣着华贵,一身气势凛然,一举一动自带一股儒雅贵气,瞧着就和寻常百姓不同。
她们哪里见过这般丰神俊逸的男子,越看越想把闺女说给陆柘景。
余南叶来村子不久,和村里人接触不多,见她们这般直勾勾盯着自己和阿景,顿时如坐针毡。
他下意识扯了扯阿景衣袖。
陆柘景察觉到少年紧张,勾了下他手心。
感受到手心痒意,余南叶没那么紧张了。
赵大叔等了一会,见没什么人来了,才慢悠悠驾驶牛车出村。
黄牛动了起来,大伙儿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挪开。
余南叶见状彻底放松。
忽然,手心被轻轻蹭了下,他偏头看去,对上阿景柔和的眉眼。
余南叶不想阿景担心,朝他笑了笑。
陆柘景微微侧身,挡住余南叶大半身子。
余南叶看不到其他人,愈发松懈。
和陆柘景说了几句话。
到镇上的官道并不平坦,余南叶习惯了崎岖小路,颠一颠也没什么,反倒是陆柘景颠地胃里翻江倒海。
好在陆柘景常年习武,很快克服这点不适。
陆柘景凑到少年耳边,低声问:“有哪儿不舒服吗?”
余南叶摇了摇头,村里人说话声敞亮,杂杂嘈嘈。
担心阿景听不清,余南叶凑近耳畔,“不难受,阿景有没有不舒服?”
阿景以前生活在富贵人家,吃穿用度都是好的,这些日子阿景跟着自己吃糠咽菜,坐颠来颠去的牛车,走坑坑洼洼的山路。
阿景会很不习惯吧?
可阿景没抱怨一句。
阿景真好。
余南叶越想越愧疚。
放一般人家救了人,要么冲对方身上钱财,要么图他有把干活的力气。
才不会让人白吃白喝。
牛车速度不快,只比步行快了些,一路上两人看到不少背着篓子的汉子和妇孺。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但很快七嘴八舌的嘈杂声拉回他们。
原来他们到了镇口。
赵大叔停下牛车,妇人背着篓子下车,三三两两进镇。
差役不会挨个盘查,见他们是村里人,没什么油水,更是懒得多看一眼。
倒是多看了人群中,身量挺拔,气宇轩昂的陆柘景一眼。
只是对上男人那双凌厉的眉眼时,瞬间别开眼。
这人气势比县太爷还要强。
哪里敢招惹!
余南叶对此毫不知情,给了赵大叔两铜板。
兜里还剩十三个铜板。
他寻思着带阿景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但被阿景阻止。
阿景一把拉住他手腕,将人拢近。
“不着急。”陆柘景说:“先跟我去趟成衣铺。”
余南叶上次跟着张村长进镇忙着办户籍,当时人生地不熟,又是第一次来南水镇,不好让张村长带自己四处转悠。
知道阿景要去成衣铺,两人都不晓得路,问过街边摊贩,顺着摊主指的方向过去。
成衣铺在东市,东市比起西市的铺子少了大半,大都是各种家具一类的铺子。
成衣铺就在布行对面,铺子不大,但铺子掌柜是个懂营生的,找来能工巧匠,拿木桩雕成两名小娘子。
近几年,草木停止生长,被拦腰截断的树木渐渐枯萎,朝廷下令禁止砍伐树木。
南禹国木材价格不便宜,掌柜外面放着的两个等身人雕,可以说十分稀罕。
掌柜对外表示,一桩是律令尚未颁布前购置的,另一桩从越国商贩手中购买。
南禹国周边有游牧民,还有个人口不多,常年饥荒的越国。
越国地少人少,但草木资源丰盛。
这些年靠着和南禹国贸易往来,越国百姓的日子逐渐好起来。
木材、果蔬、花卉都会运来南禹国,两国路途遥远,走水路紧赶快赶也要半月,许多果蔬运过来坏了大半。
后来,商人用冰运送,坏的少了,价格却比从前更贵了。
南禹国并非家家户户富足,普通百姓吃不起昂贵水果。
越国没有种子,商人便从南禹购买菜种、树种、花种,育出苗后,专卖到南禹。
一些种庄稼老把手,倒能种活,大部分以失败告终。
这几年越国靠着南禹国赚了不少银钱。
余南叶和陆柘景一路过来,一路听行人说越国走商运来不少木材,这次又会从他们这里赚走多少银钱等等。
陆柘景见南叶听得认真,眉眼少了些冷峻。
成衣铺掌柜看着一身华服的翩翩公子,立马迎了上来。
余南叶从未被如此热情对待,有些手脚无措。
陆柘景微微侧身,挡住少年身影。
掌柜见了往后退了几步,脸上依旧挂笑,“两位公子想要什么样式的衣服,这些是我们铺子刚做的。”
掌柜取出成衣铺桌上,“这些都是绣娘昨日才绣好的,公子瞧瞧可有喜欢的。”
衣服都是寻常料子,对襟样式,颜色是时下流行的浅色。
陆柘景点了件浅青长衫,又点了件玄色长衫、黑色长衫,和一件嫩黄长衫。
“这些作价几何?”
掌柜脸上堆满笑容,“这位公子,这些都是县里新样式,咱们南水镇还没有公子穿,公子穿上一定玉树临风,我见公子喜欢,四套一两银,公子意下如何?”
成衣比布匹贵,陆柘景不会女红,余南叶倒是会缝缝补补,只是针脚乱还稀,做出来的衣裳勉强能看。
身上的衣服得卖了,只有挑成衣,直接穿,总不可能穿一身中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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