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村长所说的发出符咒求救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未见仙门之人前来救援,可村子内从事发第一日起,每天都有村民死去,尤其是一些想要逃离此处的人,几乎无一幸免。
死去的村民如同被抽干了血肉,然后被丢弃在岁安家门前,藤妖像是在耀武扬威一般。
村内渐渐传起风言风语,说是岁安惹恼了藤妖才会招来报复。
但同样也有不少替岁安辩驳之人,说若不是岁安一家,那些虎口逃生的人早就死于非命了!
更何况,自从岁安来了这儿,带着大家制作花蜜,原本贫穷的小山村也有了新的出路。
“这是哪门哪派的通讯符?这都几日了!连个人影都瞧不见!”柳宴夏听了心里着急,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了些许关于这个梦境的猜测,可却不愿去细想。
“等出去,我非得去这仙门讨个说法!”
南涔看了看外面尚早的天色,待天一黑下来,那如同鬼魅的藤妖就要出来觅食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还没等来仙门之人,村内的村民就要扛不下去了,还是得出去寻药。”她将准备了几日的装备拾了起来,打算今天去鹰嘴峰采药。
虽然这样做并不会改变结局,可要是保持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她们也无法做到。
出于安全考虑,这几日她们并没有冒险上山采药,但眼下情况越来越糟糕,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准备好了么?”柳宴将竹篓背好,将小锄头和镰刀握在手中。
南涔将袖口扎紧,提起短刀,“走吧。”
柳宴夏打开房门,外面乌云低垂,空荡荡小路上刮着萧瑟的寒风。
两人重新登上鹰嘴峰,那日上山时她们就见到不少所需的草药,按照方子很快就摘了不少,令她们意外的是,一直到下山都未遇见老藤妖。
两人抓紧时间配好药,挨家挨户送去。只需要在屋内生起火,将这些药包丢进去,燃烧出的烟雾是妖物最讨厌的。
“那岁安该怎么办?”宁锦是唯一拒绝了药包的人。“我很感激你们二位冒死出去寻药,但我不能将她也驱逐出去,况且还有宁宁。”
原来宁锦是知道岁安的真实身份的。
柳宴夏举着药包看了看南涔不知该怎么办了。
“阿锦,收下吧。”岁安牵着宁希走来,接过了柳宴夏手中的药包,“我和宁宁今天起去隔壁空屋里就好了。”
“不可!若是今晚村里人都燃了药包,那藤妖定会找上你!”
宁锦是又气又怕,说话的语气格外重,吓得宁希缩了缩身子。
可明明是被吓了一跳的宁希却不哭不闹,反而伸手握住了宁锦的手,用稚嫩的声音安抚她,“娘亲,不生气。”
宁锦紧紧抿着嘴握住宁希的手,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柳宴夏不忍再看低了低头,望向南涔,心中很不是滋味,仿佛已经看见了她们的结局。
“尽人事听天命。”南涔将柳宴夏的手握入掌心。
“我本就想引她现身,再这样下去,凭借这些药草能撑多久呢?”
“就算是为了宁宁,我也必须这样做,在这儿只有我可与她一战,就当是为了拖延时间吧。”
岁安打定了主意今晚要找藤妖算算这几日的账。
“今夜就烦请二位留下来吧,我怕到时候有什么意外,阿锦她一人看不过来宁宁。”
“好。”
“义不容辞。”
柳宴夏与南涔干脆将原本准备在自己房间使用的药包都带到了宁希家中,顺带拿了几件衣物,将它们撕碎绑了药包做成了火把。
藤妖怕火,柳宴夏想这些火把或许会派上用处。
所有人都因藤妖的事而阴郁沉沉,唯有宁希依旧是一副无忧无虑地穿行在花丛中,采摘着今日开得最好的花朵。
“等下雪了,就看不见你们了。”她喃喃道。
明明是极为细小的声音,却像随着风吹入了她耳中,柳宴夏放下手中的火把,扭头看向屋外。
屋外的天光很暗淡,但院中那株怪树上的花苞却散发着浅色绿光在寒风中微微抖动着。
“柳姐姐。”宁希忽然转身喊了一声柳宴夏,指着树上嫩绿色的花苞踮了踮脚,问她,“你能不能帮我把她摘下来?”
柳宴夏看不穿宁希面具之下埋藏着什么心思,走到树边在心中纠结是否要去摘这朵花苞。
她想要问问南涔的看法,回过头去,屋内的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和宁希的互动,自然是各忙各的,就连南涔也一样。
而宁希依旧是一副乖巧等柳宴夏摘花的模样。
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么。
柳宴夏暼了她一眼,抬起手去摘那嫩绿色的花苞,可在指尖触及花苞的刹那,一圈灵光散开,眼前场景顿时消失不见。
只剩天地一白,眼前刚刚的小树忽然就成了参天巨树,树身看上去需要二三十人才能合抱过来。
在这一片白色空中不停有绿色的树叶飘落,她顺着树干抬头望去,根本看不见这棵树的尽头,枝繁叶茂的树枝交集在一起遮住了半边天。
“终于进来。”
是熙庭的声音!
柳宴夏微微一愣,围着树绕了大半圈,终于看见依靠在树身上另一侧的熙庭。
而熙音躺在她腿上,闭着双眼,面容恬静像是刚刚睡着,从树上飘落的树叶在触碰到她身躯之时都变成了灵光融入了她体内。
“熙音?”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请你进来。”熙庭抬起头,目光和在外界时判若两人,一个温柔似水,一个永无波澜。
“我知道你有许多疑惑,无法全部为你解答,但会尽量告知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只有在此处才算安全。”外面不知有多少她的爪牙在虎视眈眈。
在数千年前,妖林幻谷还不是这样危机四伏,死气沉沉,妖族世代居住于此,和人族倒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冲突。
直到一人的出现,她将谷中能沟通人神妖三族的建木砍去,驱使妖族攻击人族,引起妖兽潮致使谷内怨气丛生,导致妖族流离失所。
而熙庭是寄于建木中的神魂。
“她将建木制成了冼魂鉴,神器应有灵,而我当时年幼被送出了妖林幻谷,它也就失去了灵,所以她迟迟无法将冼魂鉴收为己用。”熙庭召出冼魂鉴。“我也是在见到此物时才明白过来。”
柳宴夏顺手接过冼魂鉴,“她要这个做什么?她到底是谁?”
“更换躯体,我许多年前见过真正的她。”熙庭捻起一片宽阔的落叶,弹指射向柳宴夏。
落叶悬停于柳宴夏面前,上面幻化出一名眉目锋利的女子。
“在她挥剑斩断登天梯之前,名叫太阿。我不清楚她为何在飞升神界时去而复返,但如果她还想停留在这人世间,那么必定得压制修为,当躯体岁寿将进时,更换新的躯体。”
柳宴夏目光立即看向沉睡的熙音,“所以,她夺舍了熙音?!”
熙庭点了点头,继续道:“若她想不声不响的夺舍她人不惊动天地规则,那么她只能以冼魂鉴将人体魂魄驱逐出去。”
“原本我和千年前的人族高手联手将她封在了一尊棺椁之中,直到进谷,那小蝴蝶使用南柯一梦时我才确认她夺舍了阿音,并且跟来了这儿。”
那半妖原本灵力低微,使不出这样能容纳如此多人的南柯一梦的。
那不就是说一个满级大佬来了新手村并且可能要将她们一网打尽?!!
虽然有天地规则压制着,但是真硬碰硬,她们加起来估计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熙前辈可有办法对付她?”
“唯有天劫,只是因天地气运柱已断三根,天梯已断,所以至此九州再无人飞升更无人可以召来雷霆天劫。但我可令建木重生,沟通天地。”
话说到此,柳宴夏眼前的建木树忽然开始颤动,周围的一切仿佛即将要崩塌。
柳宴夏只觉得眼前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耳边传来碎裂的声音,已经重新站在了那棵古怪的树前。
脑海只剩熙庭的叮嘱还在不断盘旋。
“阿晏?阿晏?!”
柳宴夏让南涔推了两下才回过神,“怎么,怎么了?”身边的宁希已经没了踪影。
南涔摸了摸柳宴夏的脸庞,关切道:“你怎么魂不守舍?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柳宴夏看了一眼已经失去光泽的花苞,握住南涔,“阿涔,你说你和楚师姐是在赶来我这儿的路上?”
南涔不明所以看着柳宴夏,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这么问,“对,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就是从这儿出去之后,你可快点赶来这儿,熙前辈可能会有危险,我怕我一人……”
“好,我会很快过来,别担心。”
“宁希呢?”
“她已经进屋了,我看你一人站在这儿一动不动的。”
暮色降临,整个村子里都飘荡起药草的香味,这令柳宴夏稍微定了定神。
“我们也快进屋去。”
柳宴夏拉着南涔就往屋内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南涔一直紧紧注视着自己。
宁锦站在窗边望着屋外的独立小木屋,那原本是用来存放花蜜的小屋,现在是岁安和宁希住在里面。
“水长长,路迢迢,她听行客说远方……”
又是这几句歌谣,哼着歌谣的人是岁安。
屋内的火光忽然闪了闪,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墙壁上游过。
柳宴夏与南涔的目光同时紧盯着那一道在墙上游动的黑影,在它抵达窗口之际,柳宴夏上前一步将宁锦往后一拉。
“小心!”
一个干枯的头颅猛然出现在窗前,用阴恻恻的双眼盯着屋内三人,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而后发出古怪的笑声,扭头向着岁安所在的小屋飘去。
“岁安!”
“先等等!”
南涔拦住握着柴刀想要冲出去的宁锦,“先看看岁安要做什么。”
外面岁安哼唱歌谣的声音戛然而止。
柳宴夏拿起几根火把在火盆之中点燃,仔细感受着外面的动静。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从小屋的屋顶爆发出一道白光!
“阿涔!接着!”
三人举着火把快速跑向小屋。
“宁宁!”
宁锦先一步跑了进去,屋内宁希还安睡在床上,身上罩着一个透明的小结界,而岁安已不见了踪影。
“去那边了!”
南涔举着火把从地上浅黑的沟壑上划过,沟壑一路从屋门前延伸而去,划入前面的花海之中。
“还请二位帮我看护一下宁宁。”宁锦将屋门关好,举起火把沿着脚下焦黑的痕迹向花海深处跑去。
柳宴夏看了看紧闭的门,她深知在这一场梦中宁希应该是会安然无恙的。
“我们跟上去看看。”
她转身举火与南涔一同追了过去。
岁安与藤妖并没有走远,等三人赶到之时,她眼中亮着幽幽蓝光,手掐法诀与藤妖如同入定了一般立于原地。
是南柯一梦,藤妖被岁安困住了!
“快用火油先烧了她的躯壳!”
柳宴夏一句话提醒了两人,三人立即取下挂在腰间的竹筒将早早准备好的火油倒了上去,再用火把点燃。
眼见火焰就要吞噬藤妖,可藤妖在这关键时刻恢复了神志直接强行破开了岁安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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