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怎么都没想到,他实习公司的其中一个领导是岑意白。
更没想到的是,岑意白会问自己叶鸣的联系方式。
他没来得及加叶鸣的聊天账号,只存了一个手机号,便稀里糊涂地给他了。
他不太了解这两人之间的事,只是还会因这两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亲密的关系感到惊讶。
而岑意白的脚步已经被打乱了。
他没细想会碰到宋羽的原因,只是庆幸终于有了快点联系到叶鸣的办法。
他放下手头的工作,盯着手机号码许久,终于是打了过去。
忙音很长。接通后,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喂,你是?”
带点鼻音的声音……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他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液。
“叶鸣,是我。”
“啧,敢打电话,你……”
电话那边很嘈杂,并且突兀地出现了陌生男人的声音。没等说完,那边竟挂断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被挂断的通话记录,有些不甘心地拨了回去。
可是答复只剩下对方已关机。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确定开头那句是叶鸣,他也确定最后那句不是叶鸣。
为什么会有陌生男人的声音?
难道他和别的alpha在一起了?
不可能、这种事,他怎么能接受……
岑意白感到有些喘不上气。他没办法想象叶鸣和别人牵手、拥抱、亲吻的样子。他不能接受。
他像是陷入了泥潭,在最坏的想法里面挣扎。
手机铃声响起。他猛地抬头一看……来电显示却是母亲。
他不想接,他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
可一次又一次、持续不断的铃声让他终于感到有些不耐烦,想快点应付过去。
“岑意白?最近在公司怎么样?”
他的母亲并不了解公司内部的具体情况,只是以为他在为了接他爸的班做准备。
当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和父亲之间的约定——那个只要解决了公司的问题,就可以得到自由的约定。
“……有什么事吗?”
岑意白呼吸仍是有些不稳。他略过了母亲的客套,想要抓紧结束这段对话。
“你怎么了……算了。意白,只要你接了你爸的班,下一步就是成家立业了吧。妈最近给你联系上了一个人,是个长得很漂亮的alpha,家境也好……”
“我没这个想法。”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已经安排好你俩的见面了。”
“我不会去的。”
“……意白,这次你就听妈的吧。我跟人家那边父母关系还不错,他们家又有钱又有权,以后咱们有事也可以互相帮忙。再说,你俩在一起传出去也好听嘛。”
“然后呢?”
“然后你们可以谈谈试试呀,合适的话……”
岑意白脑子里的弦崩掉了,他不受控制地打断母亲的话。
“合适的话就结婚,继承我爸的家业,请你的那些牌友们参加婚礼,炫耀一下你那‘事业有成’又‘家庭幸福’的儿子。”
“然后通过婚后的关系,去认识更多有钱有权的人,给你们的虚荣生活铺上一层完美的路。”
“妈……为什么啊?你们把我生出来,就是为了多一个称手的工具吗。”
岑意白一瞬的无奈与委屈涌上心头,说话的语气很冲。
因热爱而喜欢的钢琴与音乐,却总要给各种各样的人表演一遍。他是社交的工具。
被逼着上各种兴趣班和培训班,成为别人眼里的全才。他是炫耀的工具。
唯一自由的大学生活,却在大二的那年寒假戛然而止。他被迫与外界断联,只是因为父母想要自己安心留学。
一次又一次地践踏着自己的生活,打乱着自己的未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明明……最讨厌被利用。
他不想听到母亲的答复。挂断电话,回到一片沉静。
“合作商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
“放这吧。”
他看着桌子上的一沓纸。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颤抖着拿起,可心里的想法却挥之不去。
想要一个答复……想要一次见面。可岑意白总是控制不住地会怀疑,叶鸣是否也会利用自己。
另一边的叶鸣更是焦急万分。
他还在被继父安进来的地方打工——只是无休止地搬一些重物和大箱子的苦力活。
刚才的来电里面,他分明听到了岑意白的声音……可中途手机被监督的人抢走了,还被扣上了偷懒的帽子。
“把手机给我好不好?是很重要的人……”
监督人本就心情不好。经过这段时间打工,他知道这人是个好欺负的年轻家伙,便想找点乐子。
“可以,当然可以,”他扬了扬头,示意叶鸣往后看,“你一个人把后面这些箱子全都搬上车,什么时候搬完什么时候给你。其他人可以休息了。”
周围瞬间传来欢呼声,只有叶鸣的脸色铁青。
他看了看后面堆得比自己的个子还要高一倍多的箱子,什么也没说,直接开始没日没夜地干活。
旁边的人有的看着戏,有的则是回去休息。
叶鸣则是心无旁骛地,一边搬着,一边想着电话里的声音。
是吗?是他吧。他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
难道是太久没见出了什么幻觉……?不、不可能。
好累啊……可是要抓紧把这些做完,那人才能把手机给我。不行,要抓紧继续。
万一是意白、万一是意白……
……一定要确定好彼此的心意。
已经干了整整一天多的叶鸣终于累晕过去。尽管他的omega特征比较弱,但如此过劳的工作让他实在是不堪重负。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被挪到非工作区域的水泥地上,旁边是重新干活的其他人。
“手、手机……”
醒了之后的叶鸣,只记得岑意白好像给自己来电话的事情。
想到这,他感到头有点烧,身体有些不舒服。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拖着步子走到监督人的面前。
“你真是够没用的,搬个箱子都能晕过去。算了,给你给你,下次工作期间最好关机哈。”
监督人白了他一眼,把手机扔到他怀里。
叶鸣像是抓住了希望的稻草,开机后,看到未接来电,立刻拨了过去。
“喂?”
“意、意白?意白……是你吗?”
“过了三天又回电话……你什么意思。”
“对不起,意白、中间……出了点事,我们能见一面吗?”
那边却沉默不语,叶鸣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你、你在哪,我去找你……”
“什么时候?”
“今天、就今天……可以吗?”
“……你在酒吧门口等着我就好。”
“好……好。”
电话没等说完就被挂断。叶鸣没听出电话那头的冷淡,满心只想着见面。
他以消耗寒假时间去打工为代价,终于请下一天的假期,灰头土脸地往酒吧方向走。
虽然这学期因为继父给自己安排的苦力活,已经很久没有去了,但他依然记得酒吧的位置。
可糟糕的是,他越是想着岑意白,身体就愈加的不舒服。
身上很烫,没什么力气,他以为自己发烧了。
可很快,内心燃起的**让他明白事情的不对劲。
……又是突如其来的发情期。
很遗憾,这次的他走的实在匆忙,依然没带抑制剂。
恍惚之间,他像是看到了那栋建筑的轮廓,终于找到一个角落,想蹲下来缓一会。
他知道自己不能以现在的状态去见岑意白,他想去买抑制剂,可他根本动不了。
他只能痛苦地紧抓着袖子,生理泪水止不住地往外冒。
怎么办、怎么办……偏偏在这个时候……上次也是,一想到意白,发情期就会意外出现……
可是,怎么能这样就去见他……
“只有发情期的时候,才会想起我么。”
迷迷糊糊之间,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已经太久太久没闻到的酒味包裹着自己,叶鸣下意识嗅了嗅,又攀上面前人的肩膀,轻声地叫了他的名字。
“意白、是你吗……意白……”
叶鸣感到自己被悬空抱起,又好像进入了一个熟悉的环境……像是酒吧里面的包间。
眼镜也不知掉到哪里——叶鸣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搂着抱住自己那人的肩膀,贪婪地嗅着清香的酒味。
泪水已经打湿了那人的衣服。但叶鸣还是尽量收声哽咽着,他想再捕捉到那人的声音……可那人好像一直都没有说话。
后颈的腺体终于被咬了一口。
叶鸣终于瘫软在宽厚的肩膀上,紧揪住那人衣服的手,也逐渐放松下来。
“叶鸣,你到底……”
晕过去之前,他好像再次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叶鸣才悠悠醒过来。
他躺在酒吧包间的沙发上,睁眼是穿着西服,拿着厚厚一沓纸的岑意白。
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再次见到他了。
他每天都在想着岑意白。自生母去世后,他想要找到岑意白联系方式的心情愈加强烈。
在他的世界里,不再拥有什么亲密关系的他,大概只剩下岑意白了。
他一直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他难掩兴奋地神情,伸手便想要抱上去。
“意白……”
“叶鸣,你什么意思。”
可冰冷的语气让叶鸣想要拥抱的手臂僵住。
“什、什么?”
“挂了我的电话,又关机三天,等到发情期才联系我……是这样吗?”
“不、不……”
叶鸣愣了几秒,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抑制剂会损害腺体、还是新找的alpha不肯给你标记,让你想起了我呢?”
“什……”
“原来我也只是你的工具啊。”
“不是……”
意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这是我最后一次标记你。我不想再见到你。”
“等等!意白……”
叶鸣终于听懂了最后一句。他不能理解,但他下意识地抓住要离开那人的手。
他只记得,他一直在想象他们见面的那天——在那天,自己一定要确定彼此的心意。
“意白,你……喜欢我吗?”
他没头没尾问出的这句话,实际上存在于无数个日夜的心理准备之中。
可惜,手终究还是被甩开了。
看着岑意白离开的背影,叶鸣跪坐在地上。
一年半的时间里,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性。有积极的时候,也有悲观的时候。
可岑意白彻彻底底地不要他了,怎么办?
他没想过。
现在的他,还剩下什么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