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过后,全体而立。
杨浩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站起来走到屋门口,看着村长带着一帮乌泱泱的人群闯了进来。岳沐霖已是惊弓之鸟,她听见动静后瞬间站起来躲进张宛央的房间,蹲在墙边抱住自己,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张梦香就知道家里还不会再停止闹腾,她站起来把张宛央和荀玮一同推进房间里,然后对他们摇了摇头后就把门给关上。
张宛央蹲下靠着岳沐霖,试图用自己身体的温暖来让抑制她的恐惧。房门外从进来人后就开始吵闹,张宛央知道那些人势必不达目的不罢休,现在只有张梦香和杨浩两人在外面挡着,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不会有太大效果的。那些人文化不高,说气话来也是粗蛮无礼,侮辱的话层出不穷。隔着一扇门,张婉央都感觉到非常的愤怒,更何况站在他们面前“舌战群儒”的夫妇二人。
“欺人太甚!”张宛央狠狠地咒骂一声,她是非常想冲出去骂他们的,但是又硬生生地止住了,毕竟她一个小姑娘,面对一群糙汉子,悬殊太大,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看见身前不远的窗户,想着将帘子拉上,好阻隔自外向内的目光。可突然,一张脸贴上窗户,即使在白天,这也是让人的心脏瞬间停止的举动。张宛央像是被封印住一般愣在原地,而不知道何时看来的岳沐霖却突然大叫一声,就连站着的荀玮也被吓了一跳。
窗户外那人张宛央眼熟,但现在大脑处于放空状态,她搜索不到任何关于他的信息。等那人走后,张宛央一屁股坐在床上,这才想起来,那是荀玮那边的老村长。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还敢出来?
房屋的门被打开,岳沐霖惊恐地躲在荀玮的身后,口里嘶哑地说着“你别过来”。张宛央回头去,竟发现是一个不相识的人,她猛地冲过去把那人往外一推,大喊着:“谁让你们进来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张宛央不怀好意地扫过屋内任何人的面孔,里面有很多她眼熟的人,包括两村的村长以及他们的儿子,还有一个女人,就是小时候她见过的老村长夫人。
再次见到这个女人,张宛央的心里是复杂的。但即使心里再交织如麻,她也明白,自己的恨意是要比任何情绪都高涨的,因为如果她当时说得明白些,他的父亲就不会被人拽下水去死亡,她的妈妈也不会……
算了,想到这里,张宛央又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她时刻反问自己,毕竟都过去了不是吗。况且她的妈妈在外面生活得很好,她不敢想象若是她一直待在这个村子里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张梦香本就不适合这里。
那女人已经老了许多,再次见到张宛央时,她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后,女孩选择先收回目光,领着身后的荀玮和他身后的女孩子坐到连椅上。
张家村的上任村长说,这秘密不能对任何人说起,既然现在有外人的存在,那么就要控制住他们,让他们永久地待在这个村子里,没收一切可能与外界交流的工具。
简直是无耻又可笑。
至于他们这些小孩子,该嫁娶的那么就嫁娶。老村长还和隔壁村里的村长说,这段时间先消停一下,过了这一阵风之后再行他们的好处。
张宛央惊讶他们竟敢对这一屋子的人说这样的话,简直无法无天,丝毫不存有人类的道德感。她下意识地看向身为警察的杨浩,对方用一双鹰目看着两个老东西的沟通,手机在背着的手中旋转,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要非说有的话,那就是眼底存在着淡淡的鄙夷。
他们说完话后,那位老人就要走到岳沐霖的身前去,被张梦香用身子挡住:“干什么,光天之下抢人么,你们还知不知道这是法治社会?!”
老人手里拄着一支竹竿,见状敲了敲地面,口齿不怎么清晰地说:“我们用钱买的孩子,为什么不能领回去?荀家小子,这不是给你买的媳妇?你就是这么糟蹋那些钱的吗?”
荀玮被突然提及,他不屑地哼笑一声,说:“我还不至于贱到让你们给我干这种事。老村长,当初是你出去找到我,拿着我姑父的命和那两个老不死的东西威胁我,我给你妥协了。但现在要是再回演当时,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送去局子里,哪怕你烧死那两个老东西。”
“好毒啊你小子!”老村长拿起竹竿指着荀玮,面目可憎,片刻后他狞笑着,“那咱也不可能回去了不是,这里谁又会告诉警察呢,你说是吧?”
这话彻底逗笑荀玮,不过他并没有说出真相,而是选择把他们统统蒙进鼓里,毕竟现在敌强我弱,暴露杨浩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张宛央紧紧拉着岳沐霖的手,她感受到对方在颤抖,因为在这场僵硬的对峙中,他们是处于弱势,对面人多势大,且都是男人,要真动真格的,怕是受伤吃哑巴亏的这有他们。
就在汗水将要浸湿里层衣衫的时候,张宛央看见杨浩拿起手机接了一个电话,并对对方说:“到了?好,快来吧。”
随后,杨浩从衣服里掏出工作证,明晃晃的牌子暴露在空气中,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劝你们赶紧承认所有的罪行,我们会从轻处理,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你、你竟然也是警察?!”老村长大惊失色,拄着竹竿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开始摇坠,身旁那俩傻儿子看见后连忙过来搀扶住,一口一个问着“怎么办”,被气急的老人狠狠地掌掴道,“傻子么,都先回去!”
他走起来的腿脚竟是比任何人都快,张家村的老村长看见后还想拽住他,毕竟他们两个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是那老人不领情,狠狠地甩开后又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杨浩。
荀玮想要设法让他们留下,被杨浩制止住了:“没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警察来了早晚是会抓到的,毕竟他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先随他去,别伤着你们。”
张宛央看着屋子里张家村的人开始打退堂鼓,屋外的人也在嚷着喊着。
“哎呀怎么会有警察来了?”
“那、那真是警察呀!谁报的警呀?”
“我天,这太恐怖了,还是回家先躲一躲吧。”
“走走走别看了别看了,别再摊上事儿哦……”
“……”
不久,屋内清净一片,只有岳沐霖的啜泣声。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一起回家,一起回家……”张梦香安慰着小姑娘。她其实心里也有些害怕,毕竟这也是她生长的地方,尤其看见老村长那张脸后,便也压抑地喘不上气。
过了一会儿,有四个穿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那是杨浩的同事,在其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杨浩见过他们,知道他们是当地的警察。他打心里瞧不起他们的不作为,所以并没有对其投入太多的热情,只是客气地握了握手,然后介绍起自己。
“我以为我们这儿是个安详之地,这些年都平平安安的,旅游业这也不发达起来了,没想到闹这事儿,你说说……”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见杨浩仅仅是浅笑一下就恢复那张淡漠脸,他便也笑不出来了。
杨浩跟他们强调很多事情,把手机里的录音给他们备份一份,以便能让他们回去收集更多的证据。他不是这里的警察,又刚得到上级调动的批准,担心这些人受不住利益的引诱,所以想着回去报案,好让他们的人前来相助。那警察听见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窘态,杨浩一看便知这个村子如此行径,定是少不了他们这些人的庇佑,但又不好说什么丑话侮辱他们,毕竟也算名义上的同事,只凭他们自觉。
“行,”那人咬牙,“当对得起这身衣服,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那人回头一笑:“有空来喝茶啊。”
杨浩对他们颔首,示意可以。
晚上,张宛央找到张梦香,告诉她,让她明天带着岳沐霖离开这里。
“那央央呢,央央也跟着妈妈走吗?”张梦香看着已经沉睡的岳沐霖,小姑娘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从逃出来到现在整个人都处于颠簸中,好不容易有空休息后,她便陷入了沉睡。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她眉头紧皱,并不舒坦。
张宛央沉默,她知道暂时是住不下了,在没有处理好这些事情后,她只会受到伤害。但是她又不想离开这里,因为她对未知充满着深深的恐惧,她没有出去过,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她害怕跟不上节奏,害怕时间长了后被嫌弃。最重要的是,爷爷离不开这里。他一个生活在这里几十年的老人,张宛央怕他经不起这来回的折腾,又怕他水土不服,本来他的身体就一年不如一年……
“担心爷爷是吗?”张梦香看出姑娘的心思,于是拉着她的手笑说,“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带着你喜欢的一切,妈妈都听你的,只要离开这里。”
“……那妈妈可以明天先带走岳沐霖嘛,带她先找到她的家。”张宛央说,“叔叔是不是还要留下来,要不我等这叔叔处理完后,再去找你们?”
“这怎么行,你让妈妈如何放心?”张梦香不同意,她想着和女儿一起离开,她害怕张宛央受到任何伤害。
张宛央并不想她们跟着她担惊受怕,况且现在这里已经是警方重点关注对象,连市里都开始注意到这里,那些人就算再大胆也不可能贸然行动,说不定现在已经准备收拾行李要逃之夭夭了呢。她心里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她劝说张梦香先带着岳沐霖离开,等过几日安定后就去找她们。
见自己的女儿如此强势,她作为一个妈妈也不好再驳她的面子,于是就答应了,毕竟这外地的小姑娘也想快些见到自己的父母。
一早,张梦香就通知杨浩,让他照顾好张宛央,她则领着岳沐霖提前离开了这里。张宛央看着她们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里有些羡慕,但是她还是要留下。她要看到这些人受惩罚,她要听见他们对自己的罪行忏悔,更要质问他们、要亲耳听见他们陷害张志和的理由。
自从张梦香领着岳沐霖走后,家里又有那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除了杨浩每天会来探望,其他的时候让张宛央觉得,真的是和之前刚认识荀玮时一模一样。
她与荀玮两人在确定关系后就经常相依在一起,彼此手拉着手。
这天荀玮坐在张宛央的床上,对方靠在他的肩头,说:“我记得那次晚上我让你带我去你家,你死活不让我去,我当时都要落泪了。”
荀玮清爽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他没说话,而是选择垂眸看着张宛央的头顶。小姑娘因为缺营养头发不是很黑,发梢有些偏黄,加上发质毛燥,像是被烫过一样。他伸手捋一下她的头发,不听话总是要在手底下翘起来。
“干嘛弄我头发。”张宛央不明所以地抬手拍了拍自己头顶上那只不安分的手,凉凉的,一点儿也不像男孩子的手。
“你手这么凉呀!”张宛央调整好自己的姿势,盘着腿拉过荀玮的手,左摸摸右摸摸,左看看右看看,上面当初的那条疤痕已经消失不见,倒让整条手臂更和谐,“你的手好漂亮,但是我记得男孩子的手都是热热的,为什么你这么凉?”
“你记得?”荀玮抓住张宛央话里的关键点,“你还摸过哪个男孩子的手?”
“什么呀!”张宛央听后马上把手上荀玮的手给甩出去,嘴巴也开始打结道,“我就没见过几个像你这么大的男孩子,我、我上哪去摸手呀!哎,不对啊,我亏心做甚呢,我没做过的事情干嘛要向你解释,哼!”
张宛央是典型的脑子跑不过嘴,先一顿输出不管对错,然后思考后再把那已经说出去话纠正一遍,好生有意思。
荀玮忍俊不禁,忍不住把她捞进怀里,问:“解决这件事后,估计是要换村长整治一下了,到时候你要去你妈妈那里吗?”
怀里的张宛央没有接着搭话,因为她在思考,思考继续留在村里的可能性。
“其实我还挺舍不得这里的,”她闷闷的语气突然传出来,“我总感觉外面不适合我,我就像那语文课本里的井底之蛙。我觉得这里也挺好,不愁吃不愁喝,而且外面城市里要干净,我还想着养更多的小猫小狗呢,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而且爷爷喜欢这里,我想陪着他,毕竟他那么老了,他眼花,做饭什么的我也不放心……或许又要欺骗妈妈了呢。”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荀玮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他知道张宛央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却是比较敏感。他不得不安慰她,说不要想太远,走一步算一步,毕竟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过早的打算不要太早立下,预防未来发生不测之事。
然而事情真的如荀玮所想,此后几日对张宛央来说天都塌了。
爷爷去世了。
虽说老人岁数不小,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受到伤害,但是平常他的身体素质也是不错,除了背驼外,还是能够牵着羊在外面溜一天,但是这次却因为之前的冲突,老人受到来自村长的报复。他牵着小羊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但是到门口的十字胡同路口处,看见村长就坐在他们门口处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张裘隆这几日因为警察办案的事情并没有睡好,整个人邋里邋遢的,胡子也长满腮边,若非他穿得还算正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位讨饭的乞丐。见老人躲着他的样子,张裘隆心中突然燃烧起歹毒的念头。他站起来上前一步,抓着老人的衣领就把他往家门口反方向拎,老人全程都吓傻了,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也没有喊……
等张宛央得知爷爷奄奄一息、满脸伤口躺在西边杂草丛里的时候,她心都要碎了。不顾任何形象,她朝着那边奔跑,嘴里祈求着爷爷千万要好好的,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周围已经围了些人,他们只是看热闹,并没有帮忙,张宛央推开他们,入眼的便是爷爷躺在那里。她愣了一下,大喊一声就冲过去想要抬起爷爷,她在来的路上已经落下很多泪水,现在已成一个泪人。荀玮紧跟其后,看见后也难免心一揪。周围看热闹的几乎都是闲人,也指望不上他们帮忙,想到之前张宛央告诉他杨浩的电话,于是他借入一个人的手机,匆忙打了过去。很快那边接到回应,说不要随意挪动伤者,以免发生二次伤害。
荀玮及时过去制止张宛央接下来的动作,小姑娘太过于着急,面对亲人遭受如此大的伤害后无法淡定下来。她哭着喊着说这是她在这儿唯一的亲人,她抓着荀玮的衣服一遍遍喊着“小苟小苟帮帮我,救救我爷爷”,简直要把荀玮给哭化了。
周围也有人前来安慰,不会说话的人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只能选择悄然离开。
张宛央跪在地上,身前躺着轻微呼吸的爷爷,她现在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要磕一个头,祈求上天能够让她爷爷好好活下去,她不想失去爷爷。荀玮在一旁陪着她,但是他却没话可说,他虽知道爷爷对张宛央确实很好,从不委屈着姑娘,但是他毕竟还是外人,且张宛央又处于极度悲伤中,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没用的。
除非他有超能力,能够让爷爷现在好起来。
张宛央实在哭得太伤心,加上她最近情绪本就不太稳定,哭着哭着便晕了,好在荀玮在身边急忙扶住了她,以免她磕破头。等再次醒来,张宛央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她麻木片刻,然后突然想到什么,看见坐在一旁假寐的荀玮,慌张地问他:“爷爷呢?”
“爷爷被杨叔叔送去医院了,一定会没事的,他身体那么硬朗,一定会没事的。”
荀玮一遍一遍安慰着张宛央,她此时窝藏在荀玮怀里哭泣,听着他说的话,也在自言自语道:“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但事与愿违,在过后平静的两天,杨浩再次来探访的时候,捎来一个张宛央非常不愿意听到的消息:爷爷去世了。
小姑娘听后没有接着哭出来,像是早已预料到这结果一样,只是过分安静地坐在那儿,表情麻木呆滞,像个破碎娃娃,一碰就要碎掉。
上头对张家村这件事格外重视,又派来几个杨浩的同事。经他们了解,已经锁定嫌疑人,并且知晓他的犯罪动机,无非就是以前的恩恩怨怨,恰巧在这件事暴露后就打算破罐子破摔,能牵扯一个是一个。不得不说,这群人的心真的是黑。
良久后,张宛央才开头说话:“……爷爷葬在这里吧,我来定地方。”
她说完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房门轻轻地关上,不过几秒就传出压抑的哭声,像是幼小的动物,隐隐约约又支零破碎。
“安慰安慰她吧。”杨浩对荀玮说,他工作很多,现在无法全面照顾到这个孩子,只能拜托荀玮来对她心灵开导,毕竟人死无法复生,且每个人都会走这条路的。
荀玮知晓,目送杨浩匆忙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他敲了敲张宛央的房门,里面只有哭泣声,其余的声音几乎听不到,见没人回应他就擅自打开门,小姑娘侧躺在床上蜷缩着,从后面看身子一缩一缩的,那是哭泣所致。
荀玮心里只有心疼,因为短短的时间,她似乎经历得太多,以前的快乐时光瞬间土崩瓦解,所有的现实都朝她涌去,一去不复返。他拍拍她的后背,像妈妈一样对她极其温柔道:“咩咩,恶人很快就会得到惩罚,杨叔叔一定会给爷爷讨回公道,你不要太伤心了好吗,爷爷看见会更心疼的,他老人家一定不愿意看见你这样子。”
张宛央不说话,只是哭声慢慢小了。她转过身去面对着荀玮,眼睛红红得像只兔子:“小苟,在这里,我现在就剩你了。”
荀玮知道她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于是张开双臂,等着她坐起来和他相拥,说:“我知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在收集一切证据之后,凡是涉及这件事的人都受到大小的惩罚,上到徒刑下到罚款。张宛央在杨浩的口中了解,张川原来就是沟通两村的人,他会用船来把偷来的女孩儿运去隔壁村,他的报酬要多一些。
这点张宛央并不感到意外,让她感到意外又生气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张志和所救的那个孩子的家庭竟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村长买通他们,给他们足够的钱,让他们陪着他演一出戏,而那家夫妇为了这不少的钱,竟升起这股歹意。当他们哭着对张宛央这个晚辈诉说的时候,张宛央是看都不想看他们的,她只觉得和这些人一个村她感到恶心。
处理好后已是有半月有足,张梦香打来电话催促他们,杨浩也已经准备好车,就等着张宛央收拾一下行李,再跟着一起去了。临走前张微兮的妈妈来看过她,和她说了很多贴心的话。这个村经整理之后,村长重新任选张微兮的爸爸,这一家人并不知道村里背后发生的事情,现在反而受宠若惊又惶恐担忧,总觉得不堪重任,但是最终劝说后还是应下了。
“出去后多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就找微微,你们两个要好,别不好意思开口,啊。”
“好的阿姨,我会的。”
张宛央已从悲伤中走出,她自愈能力强,短短的时间就又重新展起笑颜。她走到村东头,瞧见那家小卖铺已经关闭了,据说老板娘也牵扯到其中的勾当。
但是张宛央不会再去想这些,她往前走了两步,到达胡同口处回过头去看了看,远处正是她屋后那颗梧桐树,而在梧桐树下,埋着的就是爷爷的骨灰。
“再见了。”张宛央悄悄说。
“咩咩?”
荀玮在车子旁等着她,看见张宛央后他立马伸手摇了摇,害怕她看不见。
张宛央看见他后立刻回应:“在这儿!”
她小跑过去,不锻炼的身体竟有些受不住的开始气喘吁吁,她问他为什么来得这么早,对方只是把她手里的行李拎过来,然后先把她扶上车。
张宛央突然害怕,她抓住荀玮扶着她的手腕,严肃地问他:“你是不是要丢下我跑路?”
看着她担忧紧张的样神情,荀玮失笑一声,然后也跟着上了车。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车子就启动了。荀玮看着小姑娘倏地放松下来,他好笑地刮弄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我说过呀,永远不离开你。”
车子里传出笑声,沿着路边散了出去,混入空气中,让整个村庄里的空气都是甜的。
他们一路向北、一路向北,张家村逐渐远离了他们,而未来新的城市,也正在向他们靠近、靠近。
——《穷乡僻壤》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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