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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觉醒

父亲的遗体已经有专业的工作人员整理好了,此刻他穿着一件笔挺的西装,紧闭着双眼,看起来宁静又祥和。小果蔷薇突然有些难过,她记得,以前的父亲就是这样,儒雅随和,好像所有事情他都能迎刃而解。

“我是谁?”她看着父亲的遗体轻声问,“爸爸。”她很想哭,但哭不出来。

“爸爸,我是谁,我就是小果啊,所有的一切我都还记得,我有小果蔷薇的记忆,我就是小果对不对,爸爸...”

小果蔷薇面上十分平静,内心也好似并无波澜,可为什么,她又总觉得自己痛的快要死掉了,她痛恨这样的自己,因为真正的小果蔷薇不可能是这样的。

她轻轻将头靠在父亲的胸前,试图从一片死寂中找出一点波动。

“爸爸,他问我恨不恨他,我很想说,恨。”

“但是我知道,跟他没关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我知道,你已经不要我了。”

“师姐。”一只手搭上她的肩。

小果蔷薇转过头去,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看起来约莫十**岁的女孩,应该是父亲曾经的学生。她双眼通红,眼眶含泪,看起来十分难过。

“师姐,老师在医院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很正常,我经常去看他,他还会给小朋友将故事,我不相信他会想不开。这其中....”

“我相信。”小果蔷薇轻轻说道。

“什么?”

“我相信我父亲就是自杀。”小果蔷薇面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女孩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经常去看望老师,以我对老师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自杀的!倒是师姐你,自从叶老师入院以后,你去见过他几次?我看你倒是一点也不难过,老师有你这么个女儿真是可悲!”女孩握起拳头愤愤不平道。

小果蔷薇眉头微微皱起,她偏过头,嗓音沙哑,“以你的了解?你有多了解我父亲,他三年前入院,算算时间,最多也就教了你一年。刚出事那时候来探望他的学生中没看到你,时隔两年突然频繁的来看望我父亲,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别有用心呢。”

“你!你血口喷人!我只是...只是...”

“现在葬礼还没有开始。”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现在是家属的私人时间,你似乎没有权利进来吧。谁放你进来的?保安!”

“你!”女孩气的满脸通红,见真的有人走了进来,她才不甘心的瞪了小果蔷薇一眼后自己走了。

直到只剩下小果蔷薇一个人,她才缓缓坐到地上,靠着棺椁,眼神迷茫,“爸爸,你看,明明是你不愿意见我,现在倒是怪到我头上来了。”

“嘻嘻...”

“小果蔷薇,你也太无情了吧,”

“是啊是啊,你爸死了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欸。”

“真无情啊。。。”

一阵风吹过,几道声音被风裹挟着在小果蔷薇耳边缠绕。

“我以为你们只会在家里出现,现在倒是长本事了。”她看着眼前的一片虚无冷笑道。

“不想死的话都给我闭嘴。”

“闭嘴?”

“她让我们闭嘴诶哈哈哈!”

“好怕怕,嘻嘻!”

:“小果蔷薇,先认清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再来让我们闭嘴吧。”

“是啊是啊,我们再怎么也总比某些人一直装傻充楞好。。。”

小果蔷薇笑了:“是啊,我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但我知道一点,我想要撕烂你们这群垃圾轻而易举,你们这群蠢货连躯体都没有,也就只能过过嘴瘾了。”

“小果蔷薇,别挣扎啦,你知道的,你已经死啦。”

小果蔷薇:“是啊,我已经死了。。。”

“对,你已经死啦,走吧小果蔷薇,我们带你去找你的爸爸妈妈。”

小果蔷薇:“好啊,我需要怎么做呢?”

“你同意啦!!!你站着别动,让我吃掉你,你就可以去冥府找他们了!!”

“什么啊,她是我先发现的,应该给我吃才对!!”

小果蔷薇:“对啊,这怎么办才好呢,我只能被你们其中一个吃掉呢!”

“你先发现有什么用!她刚刚可是答应我了!”

你!!

小果蔷薇:“好啦别吵了,我有个好建议,不如。。。”小果蔷薇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让我吃掉你们好不好?”

话音一落,小果蔷薇的双眼开始泛红,肌肤下殷红的血管逐渐变得清晰可见,肌肤也从莹白色变成青色,圆润干净的指甲缓缓变长,她的笑越来越深,“我现在能看到你们了哦!”

: “糟了,她觉醒了!快跑!!”

“现在想跑,晚了!!!”小果蔷薇嘴角勾起癫狂阴郁的笑意。

托他们的福,她终于觉醒了,原来自己没有疯只是死了哈哈哈。

她缓缓朝那两个东西跑去的方向伸出手,微微向下旋转后用力一捏,远处立即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与此同时,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下一秒,一道惊雷响彻云霄,将世界照的如同白昼,小果蔷薇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滚滚雷电,猩红的眸子闪过一瞬的暴戾。她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棺椁,漠然的迎着倾盆大雨走进了雨幕中。

纤瘦的身影缓缓融入黑暗中,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惊鹤鸣是被一道惊雷惊醒的,他坐起身,发现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了。拉开窗帘,窗外的雨大的不正常,像一颗颗石子砸在地上,雨幕像一块黑布隔绝了整个世界,秋城已经很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不知道为什么,惊鹤鸣总觉得心跳的很快,有些惴惴不安。

“睡了吗?”惊鹤鸣看了一下,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一分,这个点小果蔷薇应该还在工作室,他好像问了一句废话,但雨这么大...惊鹤鸣眉眼间浮上一抹担忧。

刚好她不是说要把哀怨山的事情都告诉他吗,那他去找她也是理所当然吧。做好决定后,惊鹤鸣就打算出发,“儿子。”一道妩媚的女声从身后响起,惊鹤鸣虎躯一震。

“这又是要去哪啊?”惊慢慢穿着黑色长袖真丝睡衣笑眯眯的探过头来。

“哈哈哈。。。没有啊。。”惊鹤鸣干笑两声否认道。

“你最好是。”惊慢慢笑着警告他,她可是个好妈妈,从来都不会急眼令色的责备孩子。“铁树,看好少爷,出了这个门就打断他的狗腿。”

“是,夫人。”一个壮硕的男人从门外走出来。

“妈!”惊鹤鸣哀嚎一声。

“叫奶奶都没用,你说说你平时胡闹就算了,现在居然还闹出人命来了,要不是金年告诉我,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祸。”惊慢慢恨铁不成钢的伸手去拧惊鹤鸣耳朵。换做以前惊鹤鸣早就怪叫着躲开了,如今听了这句话却突然安分了下来,倒是惊一把就抓住了反而有些不习惯。“儿子?”

“妈,人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去刻意隐瞒呢?”惊鹤鸣不太明白。

“儿子,这并不重要。”惊慢慢突然有些慈爱的摸了摸惊鹤鸣的头,“无论人是不是你杀的,金年和我都会这么做,你的人生不能留下污点,哪怕只是嫌疑人,妈妈也不允许。”

“妈?”惊鹤鸣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你的意思是哪怕人是我杀的你们也会替我隐瞒?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是惊鹤鸣,你是我儿子,你是白家的少爷,这个理由可以吗,死的不过是一个大学教授,怎么能跟你比。”

一瞬间,惊鹤鸣的心如坠冰窟,他一直以为,惊慢慢和他是一样的,毕竟当初白家人将他们拒之门外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可现在的惊慢慢和当初的白家人又有什么区别。

“儿子,你觉得妈妈错了吗,可是你好好想想,白家,到底谁才是那个异类?”

谁,才是那个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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