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傅溺现在想掐死她。
他觉得她作为一只小海豹，就已经活得很失败了，怎么做人也这么一言难尽？
她在他怀里乱蹭什么！觉得自己很可爱吗？
念抚的手臂被他强硬地从颈间拽下。
弄疼她了。
小海豹不自觉地贴着他哭唧唧，泪水一直往他胸膛灌。
他沉声威胁她道：“你烦不烦，想死吗？”
于肥波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他是有这方面经验的。
傅溺平时只拍戏，也不常参加饭局，故而见不到这种状态的女孩子。
他咳了两声，替她解释道：“那个，她好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无论你现在说什么，她都是听不到的，没看到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吗？”
所有的感官消失，一切交给本能。
之前她突然变成小海豹，就是受到了烈性药物的刺激，触发了潜藏在体内的应激机制。
后来又在冰冷的海水里泡着，所以药物的作用不那么强烈。
直到重新恢复人形后，不适感才随着车内温度的升高，逐渐追了上来。
傅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有种想把她丢下车的冲动。
他不喜欢蠢人，尤其是给人添麻烦的蠢人。
从来没有人敢像她这样对待他。
车停在了一处小区门口，林致打开车的前门坐了进来。
开始了长达十分钟的骂骂咧咧……
医患关系一度十分紧张，直到听到身后有嘤咛声。
林致猛地回头，看向傅溺怀里，居然还藏了个人。
他才发现……
之前光顾着骂他了，都没注意那个地方，更没在意那些细微的声音。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干什么？你这是在干什么！当着我们的面，你——”
林致发火发到一半，就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因为，傅溺好像并没有碰她分毫，反而一脸嫌弃的样子，感觉比她还想死。
林致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对于肥波问道：“怎么回事啊？”
“我，我也不太清楚。大晚上被喊过去，两个人被记者堵着拍了半天。那女孩儿好像是被喂药了。”
“谁喂的？”
于肥波低声道：“不知道，我见她时就这样了。”
“人哪儿来的？”
傅溺随口回应：“捡的。”
“在哪儿捡的？”
“海里。”
到医院后，林致想伸手去抱念抚下车，傅溺本来想随手丢给他，可是在摸到一些不明的东西时，忽然怔住了。
林致站在车门处问他：“你倒是给我啊，还下不下？”
“你先走吧，我带她进去。”
林致觉得傅溺今晚格外的神经，神经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一会儿嫌弃得不行，一会儿又爱不释手。
关键，罩在黑布之下的，是一只白毛小海豹啊！
他不是最讨厌白毛吗？
念抚被放到病床上后，就开始了洗胃治疗。
接连洗了三次。
她感觉像是在受酷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林致在给傅溺处理好伤口后，避开于肥波，对他问道：“小海豹怎么办？”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他讶异道：“你肯让人家回大海？”
傅溺不屑地轻笑一声：“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坏我立下的规矩？”
林致觉得自己还不如任由他死了算了。当初发誓，再给他治疗，他就是老鳖。
因为他真的是一只老鳖，还是一只白毛老鳖……
林致和念抚一样，都是遭到驱逐上岸的。
不同的是，他能在岸上找到靠谱的营生，并且做了上千年，她才刚刚上岸，很容易堕入歧途。
“你没事儿吧，让她再回到那种人身边去？”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做慈善，凭什么要管她的死活？她自己没有分辨能力，一定要别人把话讲明白了，才勉强看出几分门路，这样的生物，难道不应该灭绝吗？”
林致觉得傅溺真不是东西。
“实在不行，我送她上学，让她跟我干吧。”
傅溺看了病房里面的人一眼：“就她那样连话都听不明白的蠢货，你也不怕她把人给你治死？还是让她做些对人类社会毫无危害的事情吧。”
傅溺离开了。
路上心情不是很好。
不过，他的心情总是很不好的。几乎没什么开心的时候，好像只有拍戏时才能见到他演出来的笑脸。
没人知道他的心底，到底藏了怎么样浓重的悲伤。
从林致认识他那天起，大概千年之前吧，他就是个冷面郎君。
好像，不会笑一样。
于肥波战战兢兢地开着车，越开越觉得车里气压变低了。
这还不如那小女孩儿在的时候呢。
要不他还是下车吧，方向盘摸着都快结冰了。
真是让人难受。
傅溺没有死成。
除去林致的医术精湛外，他的复原能力总是很快。
再不缝合就愈合的那种，所以才会大半夜跑去大海里泡着，一直放血，好让伤口无法愈合。
如果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打扰，现在恐怕他已经死了。
其中，那只蠢海豹耽误他的时间最多。
还把他给带上了岸。
于肥波开着车的时候，傅溺突然对他问道：“联系莫池砚了吗？”
“给他打了电话，但是他没接。我给他留言了。如果他看到的话，应该会去接她的。”
“嗯。”
于肥波看着后视镜里傅溺的表情，发觉他根本没什么表情，也不是关心她，就只是这样随意问了一句而已。
这个人还真是心狠，有种凉薄到骨子里的感觉。
他庆幸自己没有问他借钱，不然多伤感情。
念抚很漂亮，也很可爱，除了不太会讲话，其他是没有什么缺点的。
不过，一切都可以慢慢教嘛。
就算不是怜悯她，从在商言商的角度来说，于肥波也是想把她签过来的。
他对待艺人格外宽容，不像傅溺那样，容忍不了蠢货。
每个人的性格，塑造出不同的人生天赋，从而去贴合剧本里丰富多彩的人物。
所以，于肥波从来不觉得，艺人的性格缺陷是什么大事。
在送傅溺回去后，于肥波又帮他收拾了一下屋子。
其实也不用收拾，主要是他习惯性操心，只需要假意打扫一下，就能让傅溺觉得他很关心他。
俗称，做做样子嘛。傅溺这种大冰山，就很吃这种故作关心，一边冷言拒绝一边安心享受。
傅溺没有家人，也可能有，但从未对他提起过。
于肥波尊重艺人的**，也从没有问过他。
反正是他签的是傅溺，又不是他的家人。
于肥波正擦着茶几的时候，突然手机上蹦出了几条消息。
这是业内的经纪人群。
里面被唰唰地放了几张照片，是莫池砚挨打的丑照。
平日里清秀斯文的脸，如今被打成了一个巨大的猪头。
红一块，紫一块的，鼓起大包的地方，还闪着青光。
于肥波忍不住在群里问：“这是怎么了？”
知情人士纷纷透露。
“要么说别走歪路，老嫂子昨晚被金主打了。”
“他带过去的女孩儿不守规矩，给第一位金主脸上踩了个大血窟窿，到了第二位金主那里直接逃了，还往桌上放了一只小海豹来羞辱人。”
于肥波不解道：“放海豹怎么就羞辱啦？海豹不是挺可爱的吗？”
“哎呀，不是海豹的事儿，是这种时候，无论放什么都不好。”
“据说是，金主办事儿之前，掀开被子，被子里藏了只海豹。我也是听说啊，实情可能有所出入。”
“那怪不得莫池砚挨打。”
“哈哈哈哈哈，那个逃跑的女孩儿，也是个乐子人。你说上哪儿找那么一只海豹去。
“莫池砚天天从女人身上赚钱，终于也被玩了一把。”
“唉，我觉得那个玩他的女孩儿，下场应该会很惨。”
“是啊，在魔鬼手里，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呢？做莫池砚的艺人，本来就是和魔鬼在做交易啊。”
没过多久，念抚在轮船上的照片，被抛了出来。
群里一片叹息之声。
“真的可惜。怎么就签了莫池砚呢？”
“莫池砚别的不行，探星确实有两把刷子。”
“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反正熬过去的都成神了。”
“有没有好心人，把她签下来啊。”
“这不是好心不好心的事情，那违约费你帮她付啊？”
“莫池砚叼住的人，估计不会那么轻易放。”
“不过，这女孩儿都这样耍他了，硬留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我是没实力，有的话就签了。”
于肥波看到这里，小跑着上楼，将休息的傅溺喊醒，让他看自己手机里的消息。
傅溺看完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于肥波殷勤得要命。
“你想说什么？”
“没想什么，我是想着，能不能把她签过来。”
傅溺厌倦地别过头去，看向窗外的阳光：“随便你。”
“真的啊，那我可真签了。”
“嗯。”
于肥波开开心心地走到门口，想到些什么后又折返回来。
“可是，公司账上没那么多现金流，估计付不起违约金。要不你赞助点？”
“凭什么？”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摧毁了于肥波的幻想。
傅溺知道他没钱签，所以才不拦着他，不然哪会这么好说话？
于肥波坐在床上，脸上的肉耷拉下来。
傅溺轻喃道：“没事了就出去，别打扰我睡觉。”
于肥波叹了口气：“她再留在莫池砚身边，只会经历更多不好的事。”
房间好一阵的沉默后，傅溺才淡淡地开口：“所以，这到底关我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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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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