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萧燚在一片动乱声中惊醒,赤脚跑出大帐。
营地已经乱起来。
“怎么回事?”
“将军!”此时铁衣穿过人群跑过来,“北军,北军打来了!”
萧燚心头猛颤,但刹那间又冷静下来:“确认是北人吗?到哪儿了?大约多少人?”
“确定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找过来的,咱们的人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到营门口了!”铁衣道,“东一东二两个营的弟兄顶了上去,天太黑,看不清到底有度多少人。但来的都是骑兵,攻势太猛了。”
萧燚跑回营帐提起□□,曲起指头吹响口哨,不多时沓星奔驰而来,她一跃而上:“听我号令,不要惊慌!”
“西一西二两营主帅何在?”
“末将在!”
“末将来了!”
得到回应之后,萧燚道:“立即整队,带上弓箭,西一营向北出发,西二营向南出发,分别从敌军南北两侧翼进行攻击。”
“末将领命!”
“带着你手下的人保护好军匠跟火炮营。”萧燚又对铁衣道。
“金甲已经去了。”
萧燚闻言未再出言,打马奔袭而去。
铁衣紧随其后。
由于东边两营反应迅速,北真骑兵未能攻到营内,但是大营门口已是一片混战。
萧燚没有丝毫犹豫,骑马提刀冲进战圈。她挥动着长刀,如农人持镰收割小麦,连续砍下数颗头颅。
一时间无人敢向她靠近。
她顺畅无阻地冲进了战圈中心,于朦胧的月光下,看到了一张三分熟的面孔。
“你就是萧燚?”秦虎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这个女人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强壮,她没穿铠甲,甚至赤着双脚,显然,对于他的突然造访她没有丝毫准备。
“你是秦虎?”秦虎的脸和身材具有明显的北真特征,体魄健硕,鼻宽唇厚,堆满肥肉的脸并未让他显得臃肿,反而给人带来一种与猛兽相似的威慑力。
萧燚是第一次见他,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他跟他的堂兄长得很像。几年前,她亲手砍下了他堂兄的头颅。
“你也听说过我?”
“没听说过。”萧燚毫不客气,“但我抓过一群向南走私的毛贼,据说是你的亲兵。”
“没听说过?”萧燚的回答让秦虎很是介意,“那我今晚就让你记住我是谁!”
话落,他策马举刀砍来。
“砰!”
一宽一窄两把刀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
萧燚右手户口发麻——对方的力道太恐怖了。
这是北真人天生的优势,她知道不能跟他硬碰硬,于是迅速调整战术,扬长避短,利用□□刀身长的优势压制对方的重刀,不给他近身的机会。
然而秦虎很聪明,迅速识破了萧燚的意图。
他也改变了打法——他不再急着攻击萧燚,而是把目标转向她的刀。
“砰!”
又一记重击砸在□□上,刀柄险些脱手。
“你是女人,跟男人打,太愚蠢了。”
“是吗?”萧燚勾起一抹狠笑,“那你错了。”
二人分开,马儿奔向两个方向。继而几乎同时调转码头,再次相对冲去。
秦虎瞄准萧燚的刀,用力砍下。
然而□□忽然向一旁偏移——萧燚竟然中途换手了!
换到左手的□□用力回扫,目标是秦虎的脖颈。
秦虎也不甘示弱,萧燚中途换手把她的右臂完全暴露在了秦虎重刀之下。这一刀落下,毫无疑问,她的整条手臂会立即跟身体分离。
就看谁更快!
结果即将见分晓,秦虎首先选择撤退——他不可能用自己的命去堵萧燚一只手。
□□几乎贴着他的鼻尖扫过,他甚至感受到了那刀身散发出来的杀意。
“砰。”秦虎坠下马背。
他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坠马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只见他迅速翻滚,准确地捡起自己的兵器,然后砍向沓星的腿。
将萧燚迫离之后,秦虎一手抓住马鞍,再次翻身上马,继续和萧燚缠斗。
几个回合之后,秦虎再次蓄力,砍向萧燚横来的一刀。
一声脆响,□□应声而断。
然而没等秦虎露出得意的笑,却见萧燚在刀断的同时改变招数,握紧断刀,一举刺入秦虎的左胸部。
中计了!
秦虎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断刀已经没入他的胸口。
“奸诈!”他怒吼一声,挥刀挑向萧燚握刀的手。
萧燚没有丝毫留恋,立即撒手,与此同时两匹马儿再次相对飞驰,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秦虎拔掉断刀,怒不可遏。他此时感觉不到疼痛,他只想以牙还牙,杀了萧燚!
正欲打马,却听见后方传来喊声。
萧燚也听见了,但对方用的是北真部落的语言,并非大周话。
虽然听不到,但她猜到了这句话的大致内容。
而秦虎的色变,则证实了她的猜测。
“将军,南北两侧都遭到了伏击,我们被包围了!”秦虎的亲兵继续用部落语言喊道,“咱们只带了两千人,打不过他们的。”
秦虎迅速冷静下来,做出决断:“立即撤退!”
调转马头之时,他扭头对萧燚道:“下一次,一定杀了你!”
“将军,追不追?”飞虎营的士兵问道。
“穷寇莫追,他们极可能在路上设伏。”萧燚道,“先查看我们的损失。”
……
萧燚下马亲手捡起断成两截的佩刀,在她脸上找不到丝毫胜利的喜悦。
萧炎!
……
“怎么样?”见徐仁礼奔进来,萧炎没给他行礼的机会,直接问道,“他们得手了吗?”
徐仁礼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失败了?”萧炎不可置信,“飞虎营详细的布防图和萧燚大帐地具体位置我都给他了,怎么就失败了?秦虎不是很能打吗?为什么没能杀了萧燚?”
“应该是对咱们不够信任,秦虎虽然亲自来了,但根本没有带多少人。”徐仁礼道,“来的都是轻骑,据传来的消息说,总共就两千人左右。飞虎营只精骑就有八千,他们肯定敌不过。”
“这个蠢材!”萧炎气到跺脚,“这么好的机会递到他面前他都接不住,他拿什么杀萧燚?!”
“世子,现在该怎么办?”徐仁礼不可能不害怕,“三将军没死,她一定会怀疑到咱们身上。”
“慌什么。”萧炎道,“眼下涵江进入枯水期,江岸线那么长,且近来几年双方休战,一时不察被他们钻了空子也是常情。若是她告到父亲那里,从今夜负责巡查的人里找出几个顶罪就行了。”
“是,卑职立刻去安排。”
……
“将军,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黎民时分,铁衣拿着名册来到萧燚的大帐,“昨夜那一役战死一百三十人,重伤八十,轻伤两百,大部分都是东一东二两个营的弟兄。”
“名册。”
萧燚伸手,铁衣将刚整理好的名册交到她手上。
她一页一页掀着,视线从那新写下的名字上逐个掠过,眸光越来越沉。
“阵亡抚恤金准备好了吗?”
“正在准备。”
“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五成,你亲自督办,确保银钱分毫不差地送到每个阵亡将士家属手中。”
“是。”
“通知各营将领,半个时辰后来我帐中,商议更换布防加强巡逻等事宜。”
“是。”
“另外。”萧燚又道,“快则今晚,迟则明日,我带金甲去一趟襄城,你留下守营。”萧燚道,“此事不必声张,若是有人来探听消息,立即逮捕关押,等我回来处置。在此期间,任何闲杂人等不许擅入飞虎营。”
“铁衣领命!”
……
提心吊胆地忙了一整日,总算是把替罪羊找好了,徐仁礼身心俱疲地回到了家。
拐过巷口就能看见徐家的大门,然而距离巷口还有几步,□□的马儿却突然发出嘶鸣,双蹄一软便向前栽去。
徐仁礼没有丝毫准备,一下子从马背上翻下来。他坠落的地方刚好有一颗不知名的硬物,好似钢钉,正好在他屁股下面。
“啊!我的屁股。”他惨叫一声,痛得忍不住在地上打滚。
他向身后摸去,刚摸到那颗钉子,便见四五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到了他面前。
“你们是谁?哎……你们要干什……呜呜……”徐仁礼被人反扣住双臂按在地上,同时一块布被强行塞进了他嘴里。
接着按着他的人又掏出绳子,飞快地捆住了他的上半身。
“你们两个,留下收尾。”
“是。”
徐仁礼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他努力抬头去看那个发号施令的人。刚好,对方虽然穿着一身黑,但并未蒙面。
竟是金甲!
徐仁礼顿时如五雷轰顶,僵在原地。
只见金甲挥手,左右两边的人便押着徐仁礼往前走。
徐仁礼奋力挣扎。
金甲绕到他身后,拔出了那颗刺进他身体的绊马钉,徐仁礼疼得呜呜叫。
铁衣从他背后绕回到了他跟前。
第一阵痛意还没消退,绊马钉再次刺进了他的身体。
“呜!呜呜……”
铁衣将绊马钉从徐仁礼的大腿拔出来,对徐仁礼道:“好好配合,不然……”
他将绊马钉举到他眼前。
徐仁礼立即点头不断,生怕回应晚了这颗连马蹄都能刺穿的钉子会再一次没入他的身体。
金甲见他老实了,便将绊马钉收起,转身朝巷子的另一头走去,两名飞虎营士兵押着徐仁礼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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