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的生母胡姨娘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人。出身青楼,身份低.贱,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容貌。
沈安宁继承了母亲的好相貌。
新房里,婢女出去了,室内空荡荡,龙凤双烛燃烧得很热烈。
沈夫人跟前的嬷嬷来敲门,被挡在了门外。
“少夫人,前面待客,夫人让将军去招待。”
郑冉从容自若,对外说道:“将军醉了。”
嬷嬷走了。
郑冉不得不重新打量沈安宁,凝神看了会儿,把起她的脉搏。
因在夏日,新房有些憋闷,郑冉诊脉的间隙里,出了一身冷汗。
沈安宁的脉象,偏于体弱,伤了底子,习武后渐渐恢复了些,血脉不和,因此脸色不好。
郑冉收回了手,将衣服一件件给沈安宁穿好,束带依旧绑起来了
看着面前乖巧的人,郑冉面上染了些愁绪,她没想到,沈安宁竟敢回来。
这门亲事,是十二年前定下的,彼时,她的祖父在朝为相,门庭显赫,沈家门庭怎可攀上郑家呢。但这门亲事,是她母亲与沈夫人定下的。
沈安和八岁就随同父亲出征,身经百战,传回京的战报中总少不了他的名字。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杀敌万千。
鲜有人知晓,他死在了五年前。
郑冉顿觉不是滋味,她认定的人,死了,自己嫁给了他的妹妹。
阴差阳错,不知是好是坏,不过她庆幸,是沈安宁。
****
一夜醒来,沈安宁捂着额头,略睁开眼睛就猛然坐起来,双手摸向自己的胸口,衣衫整齐。
还好、还好。
沈安宁松了口气,郑冉步步走来,因昨日成亲,郑冉今日穿了一身红色常服,大袖衫,对襟的领口,隐约看见脖颈细腻的肌肤,清冷的五官,给她不怒自威的气势添了几分凌然。
“水备好了,将军可要去洗一洗,昨夜酒醉了,头可还疼?”郑冉温柔地看着她,宽慰道:“头疼也无妨,备了醒酒汤。”
“好。”沈安宁点点头,双脚踩在地上,露出脚指头。
脚指头扣在了踏板上,有些不乖,很快,沈安宁穿上了鞋袜,再不乖也看不到了。
郑冉不愿缠着她,便没有跟着她,嘱咐人好生伺候着。
新来沈家,她不知道沈家后宅的情况,倒也没有关系,她有这位小将军的支持就可以了。
沈家目前还有沈老夫人,便是沈安宁的祖母,常年吃斋念佛。
沈夫人,听闻精神不大好,家里事情便是沈二姑娘沈安娴在打理。
沈安娴,便是两岁之际,唤沈安宁‘贱.人’的小姑娘。
郑冉不喜欢她,哪怕这么多年来对方见她,都会亲热地喊阿嫂,她还是喜欢不起来。
骨子里的厌恶,让人无法亲热。
沈安宁洗得很快,片刻的功夫就出来了,瘦弱的小脸红扑扑,看着她的时候,眼中是明亮,昨夜睡得很好。
“将军也饿了,一起用膳。”郑冉打起精神,声音依旧冷冷的,吩咐婢女摆膳。
随后,她赶走婢女,说道:“我嫁给你了,我想要管家权。”她不喜欢由沈安娴管着。
“好,我回头问问夫人。”沈安宁没有思考就答应下来,面对郑冉,她红了脸,添了一句:“这是应该的。”
郑冉笑着给她盛了碗软糯的红豆粥,“将军该知晓,我们成亲了,就是一体。”
沈安宁张了张嘴,唇角沾染着红豆粥水,显得更为明艳。
“所以,旁人欺负你,你得帮我。”郑冉对上她的眼睛,郑重地嘱咐她。沈安宁打战厉害,为人处世,尚是单纯。
她说什么,沈安宁都是乖巧地点点头:“那是自然的。”
她答应过长兄,若是能回京,必然要照顾好阿嫂。
“将管家权给我。”郑冉满意地笑了,恐她不会措辞,多问一句:“你知道怎么说吗?”
沈安宁摇头,眸色清澈,软软地回答:“我会打仗、会耍枪法,这个不会,你可以教我吗?我会认真学的。”
她由心的话,让郑冉很满足,目光落在她的的唇角上,想起昨晚的套路,不禁笑,继续柔声嘱咐:“我教你,若我与你母亲争执,你帮谁?”
“自然是帮你,不过我这个母亲,有些难缠。”沈安宁心头一痛,往日的记忆浮现脑海里,身上莫名疼了起来,只能提醒她:“她喜欢用家法压制人。”
郑冉眼皮子一跳,习惯性勾起唇角,眼中却无笑意,点点头,“我记住了。”
这句话,说明沈安宁小的时候在沈夫人跟前常挨打。
沈夫人将对胡姨娘的怨气,都撒在尚是孩子的沈安宁身上。
沈安宁吃了块红糖糕,觉得好吃,将盘子放在她的面前,与她分享:“你试试,很甜。”
郑冉吃了一块,沈安宁的食量很大,一桌子吃食,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吃过早膳,需给沈夫人奉茶,这一关,是新媳妇都要过的。
沈安宁也听话地换了一身红色的澜袍,是郑冉亲手做的,这是规矩。
她换上了,腰那里有些大了,郑冉蹙眉,认真说:“回头给你改一改。”
“你做的?”沈安宁讶异,她看着阿嫂那双手,想起昨夜扣在她的后腰,也很有力。
她又说:“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郑冉走过去,伸手给她整理衣领,说道:“不用。”
尾指不小心滑过少女的下颚,雪白的肌肤上添了一道红痕,郑冉心惊,“对不起,笨手笨脚的。”
“无妨,我不疼。”沈安宁摇首,对上她愧疚的眼神,急忙安慰对方:“真的不疼,算不得伤。”
郑冉对她的话感觉很奇怪,但还是敛下心神,仔仔细细地端详对方,指腹摸了摸那道痕迹,有些愧疚。
沈安宁哪里知晓她的心思,转身去找面具了。
见她戴上白色的面具,郑冉疑惑,“家里也要戴吗?”
“你不喜欢吗?”沈安宁反问,眼中的情绪遮掩不住,她在意郑冉。
郑冉穿着一身柔软的裙裳,略施脂粉,两颊嫣红,站在屋内,温婉又不失威仪。
她是大理寺少卿,身上沾染了些女子身上没有的仪态,气度凌然。
郑冉没有回答,沈安宁紧张地摸着面具,面容上带了两分紧张,一双眼眸如黑玉,在看向郑冉的时候,带着温润明亮。
少女温温软软,像是一块触手温热的美玉,摸起来格外舒服。
郑冉说道:“别戴了。”
沈安宁闻言,捏着面具的手微微收紧,眼底闪过慌乱,郑冉和煦地伸手,握着她的手腕,“你是怕什么吗?”
沈安宁一怔,抬眼看她。
“我祖父曾是丞相,虽说已去,我父继承国公之位,将军府如今由你撑着,不要害怕。至于沈夫人,后宅女子,不足为惧。”
郑冉说得很坚定,沈安宁蹙眉,认真思考她的话。
沈安宁呆呆的,反应比常人慢留下些,郑冉不好勉强她,主动拿起面具递给她。
沈安宁眼前一亮,牵起她的手,高高兴兴地出门。
沈家本是很热闹的,沈家老夫人育有三子一女,三子皆战死,唯有一个女儿尚在京城。
而沈夫人同样育有三子,三子皆殇。如今的沈府,只有女眷顶着门楣。
沈安宁渐渐放慢了脚步,时不时偏头看一眼,郑冉故意走得很慢,想要试探她的底线。
果然,沈安宁走得更慢,似要在地上踩蚂蚁,踩死了一只又一只。
她很乖,天真烂漫。
看着软,戴上面具,又不软了。
沈安宁一路上都牵着郑冉的手,十指紧扣,纤细的手指缠绕在一起,十分养眼。且女子的手,如玉如水,摸起来也很软,独有的软。
进入老夫人的院落,沈夫人与沈安娴,以及沈家出嫁的女儿,都来了。
新人牵着手进门,沈安宁一张面具,冲散了房里的喜色。
郑冉见过了沈家诸人,挨着沈安宁坐下,沈老夫人手中摸着佛珠,看着两人,笑吟吟地开口:“沈家子嗣单薄,你二人努力些。”
郑冉故作低头,神色淡淡,努力?
努力什么,沈家儿子都死了干净。
沈安宁没也接话,略过老夫人的话,看向嫡母身边的沈安娴,板起小脸,生硬地开口:“二妹妹,你阿嫂已嫁进来了,中馈交给她吧。”
正高兴的沈安娴被说得发怔,再看对面的‘长兄’,彻骨的冷。
“为何交给她?”沈安娴不满。
沈安宁看着她,眼神似刀,没有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落在她的身上,吓得她不敢再说了。
沈安宁绞尽脑汁,很快就给了满意的回答:“长嫂如母。”
一旁低眉的郑冉闻言后,甚为无奈,莹白的指尖拂过自己发烫的耳朵,长嫂如母?
她当她是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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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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