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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很模糊，但他那头标志性的卷发十分显眼。
【假的吧，明星装精神病抑郁症的还少吗】
【翻炒也是糊逼一个】
【真的有病的话怎么出道的？】
【别让他参加直播啊啊，留着这个位置让给我担不好吗】
【……】
山芋湫的手微微颤抖。
小时候他不爱说话，别人干坏事便会推到他的身上。
那时候条件不好，福利院没有监控，惹事的孩子们看起来也很乖。
没有人会帮他，于是小小的他被推搡着进了小黑屋，不管怎么哭喊都没有人开门。
“……”
山芋湫有点缓不过来了。过来以后一切顺利，他一时间忘记了这种感觉。
呼吸急促，颤抖自手指尖传递到全身，心脏也砰砰跳个不停。
到底要怎么停止……
忽然，身后一双手捞着他的腰。
“没事的，没事的。”
裴天宜不知何时进来了。他低声道：“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他抚摸着少年的脊背，给动物顺毛一样轻轻安抚。
山芋湫深呼吸几次，总算平复了一些。
裴天宜垂头，怀里的人下意识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在柔顺的布料上留下痕迹。
这种被扯住的感觉很奇妙，和小时候他被路边刺猬爪子勾住的感觉类似。
他可以推开，但是这股微弱的力量像有某种吸引力，让他不忍放手。
裴天宜觉得自己的妻子有点像动物，不太像人。幸好他比较讨厌人。
“先休息一下吧，等下带你去医院体检，例行检查。”
山芋湫毛又要炸开了：“我不去！”
他最讨厌去医院！
裴天宜顿时拉下脸：“听话，你也不想再回到山家吧？”
山芋湫敏锐地觉察到这话里的威胁。
他仰头，眼巴巴看着男人。
裴天宜的手加重力气抚在他身后：“去体检，我不会害你的，谋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剧本里的妻子要是死了，警察第一个怀疑到丈夫身上。”
山芋湫：“……你说话好可怕。”
裴天宜：“开个玩笑，现在好点了吗？”
山芋湫：“……一点也不好笑。”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紧绷的后背慢慢放松下来了。
和刘导打过招呼后，裴天宜便带着山芋湫离开。
一路无话。
私人诊室不远，除了上次见面的那位医生，还多了之前那位高马尾女人。
医生面带微笑：“你好，又见面了，我姓瞿，你可以叫我瞿医生。”
他弯下腰，拉住山芋湫的手道：“别紧张，咱们先上来做个全身检查。”
瞿千莉关上门，和裴天宜站在屋外。
“裴老师你放心，我哥这儿**很好，不会泄漏信息的。”
瞿医生是她的哥哥，也是裴天宜的私人医生。
裴天宜点点头：“我知道，这次多谢你。”
瞿千莉欲言又止。
“裴老师，我能不能知道……这孩子和您什么关系？”
作为影后，她受邀参加《全程直播进行中》。其他嘉宾她都认得，唯独不知道这孩子的来头。
裴天宜沉思了很久，久道瞿千莉开始大脑风暴时才开口。
“你就当他是我弟弟吧。”
正巧拉开门的瞿医生眼角抽动。
“你弟弟他根本不是精神发育迟滞，病理上没有问题。”他在弟弟这称呼上加重语气。
见裴天宜又开始拉下脸，他才摆正身子，严肃道。
“我有一个怀疑：他之前受过童年期创伤或者家庭暴力这类创伤**件，不过我不是心理医生，具体的还得找专业医生看看……”
瞿千莉拉开门。这种医患之间的话题，她需要避嫌。
正巧来看看未来节目的搭档。
屋内，黑卷发的少年坐在仪器床上，眼神放空。
他的一双眼睛在阳光下透着光，苍白的皮肤看起来不像真人，更像是某种类人的玩偶。
山芋湫回过神来起身，朝她打了个招呼。
瞿千莉点点头：“上次的伤好点了吗？”
山芋湫慢了半拍才嗯嗯两声：“谢谢瞿姐，好多了。”
他想给前辈倒水，但这里实在找不到杯子和水，于是只能尴尬地站在旁边假装看盆栽。
人尴尬的时候小动作就会多，瞿千莉没忍住笑了。
“芋湫怎么不坐下？我们一起坐吧。”
瞿千莉觉得很新奇。以她影后的名声，见到她的人都会疯狂上前套近乎，像他这样的倒是第一次见。
她心中怜爱，摸了摸少年的头：“马上要上综艺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不用不好意思，我们还得相处好久呢。”
山芋湫忽然道：“瞿姐，综艺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他露出无害的表情：“我就是想问问，会有什么环节，好做做准备，我怕闹笑话。”
“哎呀没事的，这不是有我和裴老师在呢，不会让你闹笑话的。”
“而且我们球球这么可爱，闹笑话也有人喜欢。”
她无意识用了粉丝起的爱称。
山芋湫脸红了，小声道：“谢谢瞿姐，瞿姐也很漂亮。”
瞿千莉想了想：“具体的内容我也不清楚，但是裴老师知道，你要不问问他？”
山芋湫下意识撇嘴，又很快压下。
“好，那我问问他，谢谢姐姐。”
他已经从应激状态脱离，就开始习惯性放空大脑，胡思乱想。
出道，被泼脏水、被捧杀，一桩一桩的事情压得太快了。
虽然裴天宜说能解决，但总不能永远依靠别人。
而且对方看起来很凶，协议婚姻罢了，只是嘴上说说，如果不是利益相关根本不会帮他。
山芋湫垂眸。
他不信别人，只信自己。
诊室外。
瞿医生：“……裴老师，所以我的建议就是去找心理医生查一下，按那边说的做。”
裴天宜点点头：“好，我会联系我这边的心理医生。”
瞿医生低声：“裴老师，山家不是什么善茬，你这么对他家的儿子，说不定要被反咬一口……”
裴天宜瞥了他一眼，“你之前还生气他被乱塞药。”
瞿医生语塞。
“我自有打算，目前对我没坏处，先这样吧。”
裴天宜自言自语般：“时间差不多了。”
他很久没去见他的心理医生了，也该去一趟了。
*
山芋湫一天没敢看手机，缩在床上放空大脑。
毕竟是刚出道没多久的爱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些难以面对。
夜幕降临，就在他准备自己面对时，经纪人给他打了个电话。
“早和你说过你不要惹事乖一点，你怎么又干这种事？”
电话那头隐隐有何清的声音：“王哥，山芋湫没有！都是唔唔——”
一阵混乱后，经纪人又夺回手机使用权：“唉！这几天你先别来公司了！”
山芋湫解释：“王哥，事情不是这样……”
“我管你是不是这样，你肯定惹到人了——呃？”
经纪人的声音变调。
山芋湫小心翼翼：“王哥，怎么了吗？”
对方沉默。
“你自己看看微博。”
山芋湫眨了眨眼，登上微博。
他心里隐隐有股预感。
账号里铺天盖地的红点，评论和艾特完全看不过来。
但完全没有想象中辱骂的字眼，全部都是安慰和道歉。
【卧槽，原来你是被欺负的那个吗？】
【我就说这种笨比怎么会欺负别人】
【孩子签售还会问粉丝吃没吃饭渴不渴，怎么可能80别人】
【宝宝好可怜呜呜呜好心疼啊】
【对不起之前骂了你！！】
【反转视频链接在这里】
视频中，昏暗的巷子里，一群人围着昏迷的少年上下其手，其中一人还举起手机，闪光灯闪了几下。
几秒后，少年被其中一人拽着胳膊起身。
不知怎的，纤瘦的少年爆发出了一股力量，将一人的手机甩出去，又被推搡着重重倒地。
看着视频里的弹幕，山芋湫怔了怔。
被欺负，然后吃哑巴亏，这样的事情曾经是他的日常。
也经常被人骂包子，但没办法，他胆子不大，遇到类似的事情就会应激颤抖，跑都跑不动。
原来这样的自己，也能得到安慰和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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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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