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生在周氏被宋兰盯了一次之后，谨慎起见，又雇佣了那位熟悉的私家侦探，盯着这个女人。
私家侦探表示，这个活……简直在侮辱他的智商，挑战私家侦探行业的底线。
太他妈容易了！
宋兰大多数时间都在周家，偶尔出门帮忙买个菜啥的，根本没什么好监视的。
没想到几天之后，侦探突然发来短信：【老板，宋兰在你们学校门口，好像在等什么人。】
韩惊蛰消息灵通，他告诉陈念生，周一瑞休学了，宋兰不可能等周一瑞。
那宋兰等着的，只可能是自己。
陈念生想他还没找上门讨债，宋兰却来找他？
找死。
陈念生不准备暴露他被调换的事，如果要让宋兰得要应有的惩罚，就必须另找理由，他觉得这次宋兰盯着自己，是来送人头的。
这天上午陈念生只有两节课，上完课后他去图书馆查找云教育的相关资料，顺便设计收购云计划的草稿，等到快午饭时，才收拾好书包走向校门口，顺便看看宋兰。
结果他还没看见宋兰，就先看见管家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小陈少爷！”
管家身边的周六叔热情地打招呼，满脸的皱纹都在笑。
难怪管家脸色不好看，管家和周为忠是平辈，是周六叔的晚辈。他总不能不孝敬长辈，可以说，在倚老卖老上，周家这位周六叔真的做到了极致。
陈念生走过去，顺便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没有发现宋兰。
周六叔说：“小陈还没吃饭吧，走，六爷爷请你吃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陈念生：“……”
去你的爷爷。
不过陈念生乖乖地笑，看起来确实像不谙世事以及特别好骗的少爷，“好啊，吃粤菜吧。”
周六叔对他这副模样非常满意。
当然，如果没有一个精明能干的管家跟着就好了。
粤菜馆里。
周六叔让陈念生点菜，等待上菜的功夫，他就直接说了目的，希望陈念生赞同投资他的生鲜超市。
陈念生手中的股份多，周六叔再拉点关系，很容易超过半数。
当然，周六叔也会给好处。
陈念生笑着听完这番话，他的长相太具迷惑性，这一笑，几乎让周六叔以为这事成了。
事实上周六叔这么对生鲜超市上心是有原因的，在周老爷子生前，他本来就负责打理超市，他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而周氏拥有百分之六十。但老爷子的遗嘱中，直接把剩下百分之六十给了他，也就是说现在生鲜超市是周六叔百分百持股。
也可以说这间生鲜超市的收入，就是周六叔这一脉的奢侈生活的资金源头。
现在货物被扣，能不着急吗？
管家正在给陈念生布碗筷，陈念生则说：“六爷爷，你看我大学都没毕业，什么都不懂，这就点头……不太好吧，要不我还是弃权吧，把决定权交给懂的叔叔爷爷。”
“别！千万别！”周六叔紧张起来，“你平时也常看见生鲜超市是不是？说不定还进去消费过，你忍心看见它消失？只要你点头，暂时有两亿渡过难关，再说了，我又不是不还钱。”
他急得额头冒汗。
陈念生不禁怀疑，既然周为忠不给，周六叔为什么不从银行贷款？或是别的什么渠道，市值那么高的超市，周六叔又是百分百股权，借到两亿不难。
既然从外面借不到，只能打周家的主意，就一定有猫腻。
陈念生只能想到两种原因，名誉受损，或者借无可借。
只可能是后一种。
生鲜超市肯定之前就出现过货物被扣押需要资金周转的问题，或者拖欠货款之类恶劣的事，周六叔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不敢向老爷子开口要资金，又仗着背后有周氏兜底，用生鲜超市的名义借了不少外债。
现在好了，遗嘱出来，周六叔百分百持股，这些外债也就是他全背。
周六叔在外再也借不到钱，只能问周家要钱缓解危机，再慢慢经营下去，等还清外债，转亏为盈。
陈念生觉得自己运气挺好，先是弄了云教育给宿祈安，现在又抓到周家一个把柄。
他怎么可能帮周家？
因为陈念生一直不点头，这顿粤菜吃得不欢而散。
陈念生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地打包了点小食，去了翔安，把自己做的对云教育收购企划交给宿祈安。
“我就是试试，做的不好，你不许骂我。”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宿祈安随意翻了几页，做得是挺粗糙，但只要精细化，就是一份非常优秀的收购企划，“做的不错。”
陈念生摸摸鼻子，羞涩道：“云教育应该想被收购，翔安实力雄厚，肯定也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宿祈安却没有继续云教育的话题，勾着嘴角笑：“想要什么奖励？”
陈念生有点不好意思：“还不一定能收购成功呢。”
宿祈安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企划案，“花了那么多心思，够了。”
“那我就说了。”陈念生坏笑，调皮捣蛋的小虎牙迫不及待地露出唇间，“周六叔有家连锁生鲜超市，我初步估计负债至少二十亿，我想你百忙之中，给那些债主打个电话，或是约他们吃顿饭或是打场高尔夫……”
宿祈安立刻明白他的小心思，赞许道：“你想让他们催债？”
陈念生忙不迭点头，有些小窃喜：“对啊，周六叔还不起这笔债，要么周为忠替他还，要么用超市抵债，反正不管哪种结果，我都高兴。”
“准了，我这就让薛擎查清楚，让他们催债。”宿祈安又补充一句，“尽快催。”
“你让他查着，我已经知道几家了，你可以现在就打电话！”
陈念生走到他身边，征用了他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搜索引擎，一连搜出三家公司，“这三家绝对是，你再跟他们描述下超市目前的负债状况，绝对都听你的。”
“都认识。”宿祈安瞄了一眼，见他凑得那么近，毫无防备，忍不住伸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只是略微凑近了一点点距离，他的唇就碰到温暖的额头。
仿佛不经意。
眼神里又带着故意的笑。
宿祈安放开手，脸色严肃，恢复到工作的状态：“你去写作业吧，我打电话。”
陈念生没有动。
他疑惑地揉了揉额头，刚才究竟是……
他转头看过去，但宿祈安专注工作……无论怎么看都是意外。
是意外吧？
意外吧？
是吧？
算了，写作业去。
就像陈念生说的，云教育迫不及待地想被收购，而他们最期待的也是翔安。
当宿祈安带着完美且优渥的收购企划书去云教育时，老板都快笑傻了。
收购非常顺利。
一切按照流程进行。
这天陈念生早就从宿祈安的行程表中得知，他今天会有翔安收购云教育的直播采访，也是为云教育这个平台打广告。
陈念生以为宿祈安会很忙，毕竟直播是要做造型，说不定还要背演讲稿，他就在学校图书馆看书，哪儿也没去。
直播开始前，宿祈安竟然打电话给他：“在学校？”
陈念生小声回答：“嗯，图书馆，你不是要接受采访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宿祈安奇怪道：“采访又没开始，怎么不能打电话了，我就在学校附近，等结束了来接你。”
陈念生觉得他的语气里有种必须见面的意思。
最近宿祈安总是很奇怪。
虽然依旧很可靠，但奇怪就是奇怪。
陈念生答应了之后，宿祈安便挂断电话。
冬日天短。
不多时，天渐渐黑下来。
宿祈安发来消息：【我结束了，二十分钟到学校。晚饭想在哪里吃？】
陈念生看了眼时间，等宿祈安过来都六点了。
他回道：【吃食堂吧，或是学校附近吃点。好久没在学校这边吃了。】
他收拾好书包，准备去校门口接宿祈安。
只是他刚出图书馆，手机又嗡地震了一下。
侦探：【老板，宋兰到你学校了，这次她竟然进去了，我想跟进去，保安说我不像是好人，不给我进！】
陈念生停下脚步，怎么这个时候来！
侦探继续发消息：【好像学生家长能进去，宋兰就是拿了张学生卡混进去的。老板你能不能带我进去？到时候你说你是我爹。】
陈念生：“……”
衣食父母也不必执行到这种地步。
宋兰手里的学生卡肯定是周一瑞的。
陈念生站在原地，垂眸沉思。
机会来了。
他回：【你在校门口等我，有任何情况都不要打草惊蛇，短信通知我。】
侦探：【明白。】
陈念生快步走到校门口，刷学生证让侦探进了学校。而校园那么大，找一个人的行踪不不容易，侦探一进校园，立刻去找人。
几乎是刚送走侦探，陈念生就看见宿祈安的车在路边停下来。
陈念生看了那场直播，宿祈安西装革履，英俊潇洒，从五官到穿着都挑不出一丝毛病。
现在宿祈安在西装外面穿了件休闲的深灰色大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被拨乱，看样子，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学生家长，别太突兀。
陈念生走上前，扬了扬手里的学生卡：“走吧，我带你进去。”
宿祈安摘下皮手套，拿走他的学生卡把手套塞到他手里，几乎是命令道：“戴上。”
陈念生不是很喜欢这种语气，但如果对方是宿祈安，那没有关系。
何况手套因为宿祈安的体温而温热，他被冻红的双手也暖和起来。
他就知道宿祈安是永远关心他，无条件照顾他的。
他拽着宿祈安的袖口：“走吧，我们进去。”
学校里至少有一半本地学生，随处可见家长和学生的组合，但哪儿一对都没有他们靠得那么近。
除非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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