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已经穿来三个月了,三个月时间,让她习惯了在原始森林里的日子。
是的,原始森林。
住的是树洞,吃的是野果,陪她睡觉的是大猫。
大猫,又称东北金渐层,一生只能吸一次的存在。
苏慕管这只大猫叫大金,它待苏慕很好,从没烤熟的兔肉到新鲜略酸的浆果,大金都能给她找来。
唯独一点是大金不让她出门。
只有在满月之夜,大金才会带着自己离开树洞,去林中一处湖泊望月。
其余时间里,只有是迫不得已出门狩猎,剩下大部分时间大金都待在树洞里陪苏慕。
这对于一只正值成年的大猫来说是不正常的,因为通常来说,它们还有巡查领地的任务。
不过也有可能是本身这个世界就不正常。
今夜,是满月。
苏慕被大金驮着走出树洞,朝林中心的湖泊去。今夜的月色很好,月华披散在林中的枝桠上,被一缕一缕分开。
不知是不是苏慕错觉,她能看见月华中那些飞散的光点,微小耀眼,她忍不住伸手去抓,光点却越过苏慕的手,径直没入了苏慕的额间。
准确来说,是额间那块红玉。
这东西穿越第一天苏慕就发觉了,因为大金脑门上也生了块,只不过是月白色的,因为这东西的存在,让苏慕坚信自己是大金的崽,早晚有一天也会变猫的。
至少变猫比做人有趣多了。
在某个秋日,苏慕见到了这东西的真正作用。
那会她正蹲在树洞口编花环,刚编完就看见了一条巨蟒。
通体乌黑,数米长的身躯宛如水桶,吞个苏慕绰绰有余。
一大一小互盯了片刻,苏慕转头就跑。
但这条巨蟒行动速度飞快,苏慕才跑了几步就被它的蛇尾绊倒,仰头就是巨蟒的血盆大口。
腥臭,丑陋,恐怖。
所幸大金及时赶到,英雄救美。
那一日的龙虎斗不可谓不精彩,双方巨大的体型将这一带搅得天翻地覆。一些百年生的参天大树也在这场战斗中倒下,飞鸟走兽受惊,遍地狼藉同时还带着血与伤。
那条巨蟒仿佛吃错了药一般,丝毫不顾及自身,即便全身大半鳞片剥落,也要和大金殊死一搏。
整整半日的打斗,大金没有显露丝毫疲态。最后一击大金狠狠咬住了巨蟒的七寸,誓死不放。
巨蟒也发了疯一般,用身体紧紧缠住大金,力量之大,甚至让苏慕听到了骨头断裂之声。
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者是大金。
它丢下彻底断气的巨蟒,匍匐喘息在地。苏慕从草丛里跌跌撞撞跑出,想尽一份微薄之力。但大金让苏慕别烦它。
它脑门上的玉石微微发亮,过去那些光点从中散去,为大金治愈每一处伤痛。
不消片刻,大金重新起身,它抖了抖身子,又是一只生龙活虎的金渐层。
除了有点臭。
被糊了一脸口水的苏慕表情郁猝。
……
这次意外让大金很不安,又是一个满月之夜,苏慕被大金从梦中捞起,这次方向不是那片湖泊,而是更深处的密林。
苏慕猜出大金的打算,它要搬家,越远越好。
但前行的脚步被迫停了下来。
到山的另一头时,大金过不去了。它不停用脑袋顶着前方,猫爪陷进厚土中,使出了吃力的劲。
苏慕从大金身上爬下,尝试几次后,整个手掌都贴在了虚空。
是屏障,被挡住了。
苏慕身边的大金更是烦躁,它用爪子刨了刨地面,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身躯微微下蹲,脑袋正视前方,蓄力扑向前方。
那方屏障被撞的微微发亮,可即便如此,它也是佁然不动。苏慕护着脑袋发昏的大金,凝视这方屏障,心中疑问渐渐升起。
天亮之后,苏慕拉着大金探索了整个区域,以湖泊为中心,足足三百里都是活动区域,但在三百里后,就是无法跨越的屏障。
又一个清晨,苏慕和大金爬上了顶峰,当金乌将所有山岚吹散,苏慕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城池。
是谁?将她囚禁了在这。
……
这个疑问在苏慕见到苏池正时得到了解答。
冬日过去后,猫了一个冬天的大金急于投喂苏慕,成日早出晚归。
经过巨蟒之灾的苏慕也相当听话,大金不在家时绝不开门。
只不过这一天等待时间有点长,头顶的金乌从中午晃到下午,也没有看见大金。
是去找二师兄了?
苏慕揪了株狗尾巴草,准备晚上逗猫,等到昏昏欲睡时,林下传来动静。不是重物被拖行,而是苏慕陌生了很久的金属相击声,以及陌生的语调。
是人。
她下意识躲回树洞深处,远处的说话声越来越近,最后整齐脚步声停在树洞,利剑挑开枝蔓,有人进来了。
进来视察的人只扫了苏慕一眼就退了出去,过后更多的人聚集过来,他们清除了树洞周围的枯藤,将这一带围起来。
苏慕缩在树洞不知如何应对。此时此刻,对于这些陌生人,她更想见大金。
来不及思考更多,树洞外有了动静,人群向着远处走来的蓝衣人行礼,并向对方指了指树洞里的苏慕,不久之后,蓝衣人挥退左右,独自来到洞口。
迎着落日余晖的那张脸煞是好看,即便多年后,苏慕也觉得便宜父亲长相不赖,他有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庞,所有对正人君子的描述都能在他身上找到,万人之上养出他眉宇间的贵气,那双丹凤眼多情又无情,标准的梦中情郎。
但这些不代表着他们是相亲相爱的父女。
眼下苏慕只会躲开苏池正的手,几次后,不耐烦的苏池正抓住苏慕小臂,一把将人拖了出来。
刚才在洞里头没看清的景象现在一清二楚,腾出的另一只手捏住了苏慕的脸腮,额间初生的寸丹让他笑了起来。
寸丹,从使,是她的孩子没错。
既然死了,也不带孩子一块走。真是可惜。
被单手提起的苏慕极不舒服,她蹬着两条腿想要找一个借力点,正要把另一只手也搭到苏池正身上,苏池正忽然松开了手。
早先地上被清理过,积了不少残叶,苏慕这一摔并不致命,即便如此她也摔了个屁股墩,气得苏慕边哭边骂。
可惜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接过帕子净手的苏池正皱眉,“成日和畜生为伍,连人话都不知道说了?”
身边人解释,“应是在外头长大,不曾习得人礼。”
忆起那只暴虐的从使,苏池正一阵厌恶,为了捉住它,苏池正折了不少人马,结果还是被它逃了去,眼下苏慕哭闹不停,苏池正更加心烦意乱,“既然要自甘堕落,就随她去。”
他牵过仆人领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最后看了眼苏慕,而后道,“扔去兽笼。”
待人马离去,那根狗尾巴草被留在树洞,无猫认领。
……
落日熔金,星河未起。
百川汇聚尽头,灵安域内最高的山错月山拦去大江大河的归途,于是错月山下波涛汹涌,终年不止。
古时传说,有位大能者陨落灵安域,其血肉滋养天地,骨魂化为高峰,三万六千里,孤峰入云,欲叩天门。
于孤峰之下,灵安域内最大的城镇便坐落于此,开临城上接孤峰,下听江河。地灵,故而人杰。苏家先祖便是因此悟出无上心法,此后一统开临城,数百年不变。
而从双湖到开临城,若快马,两刻钟便到,车马相行则慢上一些,需得一个时辰。
到入夜时分,开临城的主人才归来,队伍拖着一个巨大的兽笼前行,开临城有宵禁的规定,朱雀大道上并无行人,火把照着人影从坊间经过,人们从窗内窥去,只见一道黑布将兽笼遮的严严实实。
黑布之内,兽笼之间,苏慕蜷缩成一团,将醒未醒,入夜后的低温让她很不好受,为保存体力她尽量减少活动。离开双湖那一刻,苏慕清晰感受到,屏障消失了。
所以,是这个人囚禁了自己吗?
……
车马最终在一处长街停下,仆人们卸下锁链,抬起兽笼,将它送至后院。
当横锁落下,屋内的苏慕才睁开了眼,她扯去黑布,试着去探寻这个世界。
当眼睛重新适应光线,苏慕认出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大约是一处僻静处,空气中弥漫的气味,以及空荡的兽笼让苏慕明白,这儿以前是用来做什么的。
门外传来只言片语,一男一女。苏慕认得其中一位,另一位,大约是女主人吧。
她倒是很想听懂两人交谈的内容,不过很可惜,语言不通。苏慕只能根据两人谈话的语气做出猜想。
或许是在聊自己?
她的过去,还是将来?苏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饥饿和疲劳占据了她全部心神,为保存体力,等不到下一步的苏慕再度闭目,沉沉睡去。
……
被饿了一天后,苏慕再度见到了苏池正,同时还有苏池正身边的美貌妇人。
比起苏池正略显冷淡的态度,美妇人则要好上许多,她不嫌弃苏慕一身泥泞,伸过手抚摸着苏慕的头顶,同时神情温柔,宛如一个慈母。
人总贪恋温暖,对于美妇人的举动,苏慕没有拒绝。她现在只想吃口热的,乖巧一点有利于她早点吃上饭。
事实也确实如此,见苏慕不反抗。美妇人命人将兽门打开,带她去了另一个地方。
雕花木窗,鲛纱帷幔,地上铺着柔软鲜艳的地毯。灯架上托的是夜明珠,芙蓉帐上绣的是金丝银线。
锦缎衣物搁在托盘里,绣鞋上是一颗颗浑圆的珍珠。
苏慕老实由侍女摆弄自己的身体,洗头洗澡,最后送上一碗香甜的浓粥,填饱肚子。
换上衣服的苏慕看上去格外乖巧,她听不懂侍女的话语,但从她们反应来看,她们看起来很喜欢苏慕,捏了她好几次脸蛋。
对此苏慕统一回应傻笑,她拨着衣袖上的花纹。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懵懂小儿。
卖傻起到了作用,入夜时分侍女们纷纷歇去,屋中只留了一人看守,她见苏慕歪睡在床褥中,也放下心来,自己寻了个地方打盹去。
苏慕要的就是这个机会,月升中天时,她清醒睁开双眼,揭开被子。赤足来到窗边……
窗棂透来的月光被彻底推开,廊下清风习习,苏慕踩在青石阶上,没有丝毫留恋,拔足奔去。
人声,鸟惊声,灯光混着盛开的蔷薇在视野中揉成大片模糊的红,她寻着西方奔去,试图重新回到大金身边。
快点,再快点,就能离开这里。苏慕紧盯头上的玉兔,脚下不停。直至一声暴喝响起,身后飞来的墨龙缠住苏慕的腰身,她脚下腾空,整个人被架在半空上。
“一群废物!”
苏池正从廊下走出,脸色极为阴沉,“一个野丫头都抓不住,养你们何用。”
负责捉拿苏慕的下人们唯唯诺诺,不敢狡辩,因主人的暴怒,环绕在苏慕腰间的墨龙也极其凶戾,随时都能拿下她的性命。
没过多久,收到消息的美妇人也匆匆赶来,她还未劝上一二,落到苏池正身边的苏慕突然发难,张口咬住了苏池正的手腕。
苏池正将人摔在地上,他按住手腕,脸色难看,虽苏慕伤不到他,但苏慕的行为彻底惹恼了苏池正,“把她给我关到柴房去!”
……
苏慕做了个梦,她回到了那片森林,依旧是草木葳蕤之景,万物生发,她枕眠在湖岸边上,将醒未醒。
熟悉的热息扑在苏慕脸上,过后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起苏慕,搅得她不得安宁,她习惯想叫对方停下,睁眼却是熟悉的屋顶。
她在稻草堆上躺了半天,心中莫名萧索。
她想大金。
在原先计划里,苏慕会和大金待上很久,一年,两年,三年,直至成年,大金赶她走,她也不会走远。
她从未想过分离。
可是苏慕很清楚,这次逃跑失败后,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一天一夜未曾进食让她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她蜷缩起身子,闭眼保存体力。
其实饿久了反而没有那种进食**,等苏慕再次醒来,外头从白天换到黑夜。看守她的仆人没有送饭的意思,语言不通使得苏慕无法听懂他们的话,她明白对方是想用食物逼迫自己,同时苏慕也明白。这场拉扯赛注定是她失败。
又一次从昏睡中醒来,苏慕跟前多了一人,还是那个美妇人,双鬟高髻上点缀华胜,步摇,腰佩禁步,手中还戴着几枚戒指。
她指引身后的侍女扶起苏慕,喂了苏慕一些羊乳。她笑望苏慕,笑容中有着慈母一般的温柔包容。
那些不懂的语言就如过去的人类训鹰一样,它们并不能听懂人类的话,但是重复的语调固定成指令,最终让其低下头来,回馈指令。
我知道错了。
……
重新回到原先闺房后,苏慕很少再见到其他人,多数时候陪着苏慕的是那些侍女,以及先前苏慕在柴房里见过的大丫鬟。
苏慕注意过她几次,大约是从别处派来的,平日里颇有怨言,对苏慕也没什么好脸色,好在不曾扣了苏慕的吃穿,两人之间也算和平相处。
又过几日,大丫鬟开始教起苏慕这里的语言。教的东西都很基础,基本上是对方指着一个东西,说出它的名字,然后让苏慕重复。
苏慕不知道一个正常三岁大的孩子学语言要多久,对于她来说,对方大费周章把她从原始森林抓回人类社会,这说明她是有一定用处的。
既然是工具,就需顺手些。
苏慕眨了眨眼睛,磕磕碰碰重复大丫鬟的话。
她学得很快,几天下来已经记住了大部分日常用语,甚至能和大丫鬟进行简单的对话。
这对大丫鬟来说是个好消息,至少一段时间后大丫鬟看她的眼神没有先前的不善。
缓和的关系使得大丫鬟也放开了对苏慕的管制,苏慕被允许在庭院内活动,有时候还能站在垂花门后向外观望一会。去看外边开满半边墙的蔷薇花。
小孩子总是容易被人忽略,苏慕在庭院里玩泥巴时,得了空闲的下人们就会聊天。除去一些常识,最大的八卦就是苏慕。
她现在待的地方叫开临城,而抓她回来的人是开临城城主苏池正,至于把苏慕从柴房带出来的人是苏池正的夫人,柳挽风。
苏池正之所以大费周章将苏慕带回来,原因是她的母亲是苏池正的初恋情人,苏池正待她痴心一片,欲以正妻之位迎娶,结果她的母亲和别人有染,给苏池正戴了绿帽。
很显然,她就是那个绿帽产物。
而她这个外室女能被留下来,是苏池正现任正妻,柳挽风力劝的结果。
柳挽风不仅不介意苏慕的身份,还大度将苏慕记在自己名下,给了苏慕名字。
苏慕锦,这是柳挽风给她取的。
……
不过苏慕始终不是柳挽风的孩子,吃穿不愁已是柳挽风最好的态度了,要她对苏慕万般疼爱是不可能。
苏慕原以为她与柳挽风的关系会到此为止,她是后宅里没有存在感的庶女,柳挽风是苏家说一不二的女主人。晨昏定省就够了,没想到不久后她就被带去见了柳挽风。
见面地方是在一处厢房里,香炉里点着不知名的香,地砖上铺着厚厚的毯子,苏慕一脚踩下去能没了整只脚,她跟着大丫鬟向柳挽风行礼后,懵懵懂懂喊了一句夫人。
是夫人,不是娘亲,因为她没那个资格。
暖塌上的柳挽风雍容华贵,即便只是寻常打扮,该有的首饰一概不少,她起身来到苏慕身边,温柔摸了摸苏慕的脑袋,轻声细语着,“这段时间可好?”
大丫鬟替苏慕答了,苏慕听着大丫鬟一板一眼的回答,又在后面加了句,“羹羹很好吃。”
她就要叠词词。
她的皮相继承于父母,总体来说不赖,又是刚学会话,咬字有时候会不清。很招下人们喜欢,一招鲜吃遍天,柳挽风看她也没厌恶之色。
柳挽风从大丫鬟手中牵过苏慕,领着她来到屏风后,指着床榻的婴儿说,“慕锦,他是将来继承开临城的人,也是你的弟弟,你记住,只有他强大,你才能平安。懂了吗?”
婴儿床里的幼儿正在香甜酣睡,三个月大的婴儿皮肤娇嫩,禁不得磕磕碰碰,这张用上等洞真木打造的婴儿床上铺满了绣娘们织成的云锦,细密精细的锦面看不到一个针脚,唯恐小主人有一丝不适应。
苏慕的身形不足,几乎和床榻等高,她借着脚踏看清了绸缎堆里的幼儿,又仰起脑袋看向柳挽风,以乖巧的姿势点头。
“懂啦。”
……
有柳挽风那句话后,苏慕就经常被带去见苏年容,增加姐弟间的感情。对柳挽风这类人来说,钱财并不是第一位,权力才是。养一个孩子并不费劲,但可以换来一个忠心耿耿的助手,还能博得苏池正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苏慕半推半就,想着这样也可以,陪着苏年容继续玩耍。
苏年容这个弟弟很喜欢苏慕,每次苏慕来他都会兴奋不已,用口水在苏慕身上画画。
遭罪的不是苏慕一个,苏池正这个父亲也一样倒霉。不过他比苏慕幸运多了,第一次被苏年容作画后,苏池正就再也没抱过苏年容。
对于已经会说话的苏慕,苏池正的态度更加冷淡,他两人只在柳挽风住处碰过几次,苏池正见她时总会拧眉,爱答不理。
苏慕猜,这算某种意义上的恨屋及乌。
等苏慕稍微再大点,她无所事事的早上被换成了学习。柳挽风专门从外面请来夫子,给苏慕上课。
多是些诗词歌赋,下午还有琴棋,要把苏慕培养才女。比起跟侍女学说话,苏慕的才女课程进展极其缓慢,夫子不止一次摇头说朽木不可雕也。
苏慕权当没听见,不过一对一课程让她相当难受,经常逃课睡懒觉,试图摆脱对对子。
在逃课这件事上,柳挽风出乎意料的大方。夫子第一次告到柳挽风那时,苏慕堪称提心吊胆。出乎意料的,柳挽风没有责备苏慕,她只是安抚了夫子,不曾对苏慕说过一句重话。
往后苏慕的课减少,过去横鼻子竖眼的夫子开始照本宣科,拿钱办事。
等苏年容会走路后,也有了功课,在还没学会握筷子前,苏年容被要求学会握笔。
小孩的皮肤娇嫩,五指尚在发育中,没法像成人那样长时间握笔。苏年容第一次握笔就哭闹,往日对苏年容百依百顺的柳挽风在这事上有异乎寻常的严厉,硬是逼苏年容握满半个时辰。
苏慕下课去见柳挽风时,苏年容从屋里头跑出来,扑在苏慕怀里大哭。
“我不要学,娘亲坏。”
跨出房门的不是柳挽风,而是苏池正,他在苏年容面前向来都是严父形象,此时更加冰冷,呵斥道,“学不学由不得你。”
苏年容举着发肿的手指头要苏慕给他吹吹,一边和苏池正吵架,“爹爹偏心,凭什么阿姐可以不用学,我就要学。”
苏慕动作一顿,她下意识看向苏池正,两双一样的丹凤眼撞到一处,双方均是无言,片刻后苏池正嫌恶撇开,“她不配。”
不是不准,是不配。
苏池正向来不喜苏慕,有苏池正在时,苏慕都不会待太久,她向柳挽风打过招呼后,自觉退下了。
苏家能成为开临城的主人,除去拳头大没别的原因,浮翠流丹是苏家的成名技,笔下生花,画龙点睛都不在话下。今天苏池正的态度也很明显,这种将纸上虚幻之物变为实体以供驱使的法术,不会传授于她。
即便苏池正无视,柳挽风有意放逐,但苏慕还是想试试。
次日晨昏定省时,苏慕和柳挽风说了这事。
“想学点防身的法术?”
柳挽风的云肩绣着精美的图案,金丝银线在日光下隐隐发光,她打量着座下的苏慕,片刻后笑起来。
“不急,你爹爹的意思是等你七岁再做定夺。”
“七岁?”
“正是如此。”柳挽风起身来到苏慕面前,被精心打磨的指甲轻轻扣着苏慕额间的寸丹,此刻她露出难得的温柔,对苏慕说。
“等到七岁就好。”
人物卡:
【昵称:苏慕(苏慕锦)
身份:开临城大小姐
等级:1(您有无限可能)
血量:100
灵力:100
所有物:寸丹(源自血脉的传承);从使:大金(大哥吸这个,埋肚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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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卡:
【昵称:苏池正
身份:开临城城主
等级:95
血量:15W
灵力:8W
所有物:浮翠流丹(苏家绝学,神笔马良的高级代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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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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