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怡人特别好，而且特别大方，我刚跟她认识没多久，她就送了我一条水晶手链呢，你们看。”
教室里，陈星彤坐在座位上，骄傲地抬起她细竹般的手臂，她口中的周雅怡，则是C班新来的转学生。蹲下包围着她听八卦的女生们立刻捧场地做出了反应：“哇~”
女生a想要摸一摸她的水晶手链，陈星彤二话不说缩回手，凉凉睨着她道：“你干嘛，水晶可是不能乱摸的。”
“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嘛。”女生a讪讪地揉揉鼻子。
陈星彤翻了个白眼：“肯定是真的啊，周雅怡多有钱，她发夹上的钻都是真钻，区区一条水晶手链而已，用得着送假的？你以为人家像你一样穷啊。”
女生a撇撇嘴话都懒得说了。
女生b小声问：“周雅怡和程梨，谁更有钱啊？”
她们都去过程梨家玩，见识过程梨家的豪华，一致认为她就是全校最有钱的人。
女生b这个问题简直问到陈星彤的心坎上了，她高调地抬高音量，脖子抻得老长，堪比尖叫鸡：“程梨和周雅怡谁更有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周雅怡大方多了！一看就是豪门才能培养出来的富家女，不像某人，跟个铁公鸡一样。”
女生b脸色大变：“不是，你喊那么大声干嘛，程梨就坐你后面。”
能有一个当众贬低程梨的机会她当然要好好抓住。陈星彤得意洋洋地扭动起来：“你管我。”
程梨背对着自己的课桌，在江柚子的课桌前和她一起背着古诗，陈星彤的嘲讽宛如当头一棒落在她的耳畔。
江柚子顿时眼尾一抬，书都不背了，深沉地瞥向陈星彤得意洋洋的后脑勺。距离周三下午那节体育课已经过去十天，这十天里，陈星彤经常不在教室里，不用想也知道是去C班窜门，和周雅怡打好关系。
起初程梨和江柚子从陈星彤口中听到周雅怡这个名字还不知道是谁，陈星彤每天在教室里提个几百遍后她们才知道原来周雅怡不是陈星彤的偶像，是C班的新生。
【周雅怡是不是眼睛有问题，怎么会跟陈星彤这种人接触。】
江柚子在心里嘀嘀咕咕。
“没事，我们不理她。”程梨不在意地说。
陈星彤这种小人不值得她耗费心神，跟她互怼，输了会血压飙升，赢了也浪费时间，总之就是什么都捞不着。
江柚子默然片刻，听话地点点头。
“周雅怡人还超级仗义，前天，我来月经，但是我没有卫生巾，我跑去找她借，她也没有，我心想完了，不料周雅怡前前后后跑了三个班，帮我借到了卫生巾。”陈星彤感动道。
“哇~”大家继续捧场，“长得漂亮人又好，好羡慕你啊陈星彤，你也介绍她给我们认识呗。”
陈星彤得到了她想要的反应，浑身舒爽，不忘踩程梨一脚：“是吧，认识了周雅怡我才明白之前自己交的朋友是人是鬼，特别是坐我后面那个，连陪我出去玩都不愿意，更别说替我借卫生巾了。”
大家瞬间安静如鸡，默默地偷看程梨作何反应。
程梨跟听不到似的，捧着书念念叨叨，没看陈星彤一眼。倒是江柚子，她和陈星彤中间隔着一个程梨，大声地“嘁”了一声，讥讽道：“傻子，明明学校超市就有卫生巾卖。”
此话一出，大家也跟着反应过来，皆是忍俊不禁。
陈星彤：“……”
【梨可忍，柚子不可忍。】
江柚子愤懑地腹诽。程梨漂亮的双眸微微弯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江柚子垂下脑袋：【程梨怕不是忍者神龟的化身吧。】
程梨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眯起眼睛不满地掐了一把江柚子的脸蛋。
高三C班。
周雅怡接连打了三个喷嚏，坐在她周围的同学连忙关心询问。
“雅怡，是不是太冷了？”
“快快快，把门窗都关了，别让凉风进来。”
周雅怡摇摇头，撑着脸懒洋洋地喝了口水：“估计有人说我坏话。”
-
高三年级下午的课程被学校取消，因为学校为他们安排了心理疏导的讲座，地点是在阶梯教室。讲座会进行一个小时，结束后高三年级全体教师还要开会，于是学校为了方便管理，要求学生们留在阶梯教室自习。
“柚子，等会儿到阶梯教室，我们两个一起坐吧。”讲座还有五分钟开始，莫可樱背上书包，走到江柚子的身边发出邀请。
从来不会拒绝莫可樱的江柚子破天荒地迟疑了。她下意识地望向了站在后门跟一群女生站在一起嘻嘻哈哈说着话的程梨。
莫可樱敏感地皱起了眉头：“你难道想和程梨一起吗？”
在她不曾参与的时日里，她们似乎越来越亲密了。莫可樱渐渐意识到，程梨对江柚子来说，不再是令她抗拒的人。
江柚子：“不是……”
莫可樱：“嗯？”
江柚子愣神了几秒，莫可樱耐心等着她说下去。
“你不跟简方白一起吗？”江柚子疑惑地问，按理说，莫可樱不会放过任何跟简方白腻歪的机会才对。全体高三学生都要到阶梯教室待一下午，他们可以当足足一个下午的同桌。
莫可樱不悦地看向一边：“简方白请假去看牙了。”
她语调轻缓又夹杂着少许的委屈：“柚子，我跟别人都不熟，除了简方白，我就跟你最好了，你不跟我一起坐吗？”
跟她最好了……这句话对江柚子太有引诱效果了。
莫可樱水汪汪的眼睛像在撒娇，江柚子瞬间心软成泥。她又犹豫地看了一眼程梨，程梨在人群里笑得很开心，不管走到哪都被人簇拥着的程梨啊，她似乎不太需要自己。
“我跟你坐，我们走吧。”江柚子背上书包说。
离讲座开始还有一分钟，程梨跟大家说：“不说了，收拾收拾去阶梯教室吧。”
“程梨，我们坐一排怎么样？”一个女生发问。
“我想和……”程梨弯着眉眼看向江柚子的座位，空空如也。她嘴角一僵。
人呢？
程梨和一帮女生大大咧咧地涌进教室里，表情早就不如在教室聊天时那般高兴，身边的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小嘴巴拉巴拉的，她安静地混在其中，格格不入。
到了阶梯教室也不能乱坐，不同班级的人要到划分好的不同区域就坐，不过空间实在太大，人数太多，进门一看全是乌泱泱一片，即使乱坐也不会被发现。
“程梨，你发什么愣啊，快点坐下。”就在程梨看见江柚子的一瞬间，她被同行的女生按在了一排可以容纳六个人的位置上。
顷刻间，程梨那一排位置全被人填满了。
她沉闷地回头，视线落在了倒数第二排，靠近后门的位置。由于大多数人集中在前排，后排的位置十分空荡。
江柚子和莫可樱坐在那儿既特殊又突兀，如果她们身后不是坐着一排男生，前面又一个人都没有，倒不至于如此突兀。
江柚子低着头应该是在写题，她总是争分夺秒地学习，这种心理疏导讲座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甚至浪费她时间。
而莫可樱靠墙在玩手机，虽然看不到手机，但程梨跟她当了近乎三个月的同桌，对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她不可能低头在看书。
那个看上去隐蔽实际突兀的位置一定是莫可樱精心挑选的，她不爱学习，与其坐在前面被老师监督，不如坐后排偷玩手机。
江柚子怎么能跟她坐到那样一个位置，她怎么可以坐在一个不爱学习的人身边安心学习。程梨死死盯着她们，也无法将江柚子的头盯起来，莫可樱则木木地跟她对视了一眼。
程梨转回头去，有人要跟她唠嗑，她提不起兴致，撑着下巴拿笔在白纸上画圈圈：“累了，别跟我说话。”
她前面坐着陈星彤还有被陈星彤硬拉过来的周雅怡，周雅怡似乎喷了香水，侵略性极强的玫瑰香气刺激着程梨的鼻腔。
等待讲座老师到来的时间里，陈星彤想引起程梨的注意，跟周雅怡说话时用的音量比平时高了许多分贝，坐在她附近的人时不时奇怪地看向她。
程梨心情不好，对陈星彤的忍耐力为0，她冷冷地问：“能小声点吗？”
陈星彤甩着她的马尾回头：“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程梨嗤了一声：“不是，我在跟嗡嗡嗡的苍蝇说话。”
“你骂谁呢！”陈星彤讥讽，“看不惯别人开心的人就像你一样喜欢骂人，小肚鸡肠。”
程梨眼神漠然地盯着陈星彤。
周雅怡感觉到气氛不对，笑着拉拉陈星彤的胳膊：“我们还是小声点比较好。”
她跟程梨说：“对不起啊，打扰到你了。”
周雅怡的香水味随着她的靠近变得更加浓郁。
“你不用说对不起，”程梨的语气有些不近人情，“又不是你吵。”
她双目含笑，望着周雅怡：“不想变成垃圾还是离苍蝇远一点比较好。”
周雅怡浸在她锋利的目光里，愣了片刻。陈星彤拍案而起：“程梨，你这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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