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怡在用餐时比较安静,她一边吃一边旁听。程梨也是了不起,嗓子因咳嗽磨损成了鹅公嗓,小嘴还能叭叭个不停。
她说累了终于停了下来,拿起桌边用高脚杯装着的白开水一饮而下,低着头给江柚子发信息:【我快吃完了。】
江柚子:【道歉。】
在校门口告别时她火气还没这么大啊,简简单单一句道歉似乎充斥着满腔怒火,程梨立马滑跪:【对不起orz】
江柚子:【?】
【手滑。】
程梨笃定她绝对不是手滑,这不过是一个闷骚狐狸的借口。
程梨:【你放心,虽然我是在和周雅怡一起吃饭,但我还是和你最最好。】
江柚子:【。】
程梨撇成了八字眉,“。”是什么意思,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江柚子是否还会因此感到不安?程梨捉摸不透,要是能隔着手机屏幕听到她的心声该有多好。
周雅怡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备注“江柚子”,她问:“江柚子,是放学时和你同行的那个女生吗?”
程梨睫毛轻颤,不紧不慢地锁了屏幕,腹诽她怎么偷看她发信息,眼神还这么尖,面上却若无其事:“是的,她还是我同桌。”
“这我知道,”周雅怡站在A班门口时看到过她们的座位,“她好像不怎么爱说话,不像能跟你玩得来的样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真正适合的人,坐在一起即使一整天不说话,也不会感到尴尬,”程梨一副头头是道的嘴脸,“更何况我们还心意相通。”
她知道江柚子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江柚子不说话也没关系,她会说就行。
周雅怡不解:“怎么个心意相通?”
程梨哑然,仓皇地支支吾吾起来,说出来她也许不信……
“就是,额,额,我们水果的事情你少管。”程梨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紧张地搓着。
周雅怡:“。”
另一边,江柚子收到程梨的信息前,她正在用手机和陈星彤激情对骂。
陈星彤:【要我给程梨那个贱人道歉?想都别想!】
江柚子:【反弹,你才是贱人,不,你是条贱排骨,你跟程梨道歉。】
陈星彤:【排骨你大爷,江柚子是吧,老娘记住你了!明天去到学校你就死定了。】
江柚子:【道歉。】
陈星彤:【你这么帮程梨说话,是她给你钱了还是怎么滴,她给了你多少?】
江柚子:【道歉。】
陈星彤:【我给你双倍,你给我磕一个。】
江柚子:【道歉。】
陈星彤:【你是设置了自动回复吗?】
江柚子:【道歉。】
陈星彤:【靠!复读机!】
程梨的信息突然冒了出来,江柚子点进去不过脑子全凭肌肉记忆回了一句道歉。
发送后她才意识到发错了。
她仔细阅读程梨那句【我快吃完了】,回了个问号,旋即忙碌地切回和陈星彤的聊天框,继续认真地用【道歉】刷屏。
江柚子固执地发着相同的信息,她不在乎陈星彤怎么恐吓她,她一定要让陈星彤向程梨道歉并且以后都不中伤她。
程梨的精力都用在了聚餐聊天上,曲欢欢很喜欢她,吃完饭拉着她去珠宝店挑首饰,给她买了一条手链,也给周雅怡买了一条。程梨回到家已经精疲力尽,连澡都不想洗,她倒进卧室的沙发里拿出手机敲字,编辑好了信息发给江柚子:【我吃完饭回家了,好累,感冒好像又加重了一些。】
江柚子迟迟没有回复,估计是在挑灯夜读。
程梨悻悻地给手机充上电,趿拉着拖鞋进浴室洗澡,她顺便洗了个头,弄完出来,躺在矮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程梨头上包着吸水巾,兴奋地跑到矮桌前按亮手机。
不是心心念念的江柚子发来的,反而是陈星彤那个讨厌鬼。
程梨一脸嫌弃地点开十几条未读——
【救命!程梨你能不能管管你同桌!】
【她简直有那个大病!】
【[截图][截图][截图]……】
【疯狂发信息轰炸我,她有这时间多刷这几道题不好吗!我靠!】
【我翘她舅舅的!真的好烦啊,拉黑她也没用,拉黑她她换个号继续发!程梨我跟你道歉行了吧!快叫她住手啊!!!】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崩溃。
程梨好奇地点开截图查看,一整个屏幕都是冷漠的【道歉】,看着这些道歉,程梨能联想到被手机光线照映着的那双狐狸眼,以及那双眼睛的主人。
她幻想着江柚子严肃机械地敲着键盘的画面,感冒带给喉咙的痒意似乎蔓延到了心底。
程梨看了眼截图时间,所以江柚子不回她信息是在忙着这事啊。
“这个笨蛋……”
总是争分夺秒学习的江柚子,现在为了她浪费了多少时间,她自己知道吗?
【别再给陈星彤发信息了,快点休息。】
程梨给江柚子发了条信息。
过了一分钟,江柚子回了:【你怎么知道我在给她发信息?】
程梨无奈:【人家过来跟我求救了。】
江柚子:【她是不是又攻击你了?】
程梨:【没有,你不许再发了,停下。】
江柚子正要骂陈星彤,看到程梨这条信息后瞬间变得委屈巴巴:【我只是想让她跟你道歉,是她嘴欠在先。】
程梨挑了挑眉,好奇地问:【如果她就是不道歉呢?】
江柚子:【我可以一直发,起早贪黑地发。】
程梨忍俊不禁:【作业写完了?】
江柚子:【嗯,一只手写作业一只手发信息。】
程梨:【这么牛?】
江柚子:【不然你以为人类长两只手来干嘛的。】
程梨:“……”反正肯定不是一只发信息一只写作业的。
程梨坐到沙发上,沉思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江柚子:【。】
【没有为什么,想帮就帮了。】
程梨的脑袋无语地耷拉下去,腰也弯曲着,落在额间的湿发滴下了几滴水珠,模糊了手机屏幕,程梨幽怨地叹气:“就不能说因为我是你的好朋友嘛。”
陈星彤的信息还在进来,程梨没有再点开,她跟江柚子说:【不用再理她了,她跟我道歉了。】
程梨发了一张截图给江柚子看。
江柚子:【一点诚意都没有。】
程梨:【那种人是不会真心诚意跟人道歉的,因为她永远不觉得自己有错,我根本不稀罕她的道歉,柚子,明天还要上课呢,早点休息。】
江柚子:【嗯,你明天会请假吗?】
程梨:【当然不会,为什么这么问?】
江柚子:【你不是说感冒加重了吗?那还怎么上课。】
程梨:汗。
她撒了个小慌,并没有加重,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江柚子关心她。
程梨:【所以你希望我请假吗?】
江柚子:【如果死不了,我希望你可以来学校,当然不是因为想见你,只是怕你耽误了功课。】
后面那句就有点多此一举了。
程梨笑着发出:【知道了,你想见我。做鬼脸.jpg】
她盯着手机屏幕良久,江柚子还没有回复,程梨退出聊天框看了眼信号,是满格,那她为什么收不到回复?
又不回她了,程梨撇撇嘴,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多了,她头还没吹。
程梨又给江柚子发了一条:【明天见,晚安。】
程梨吹好头发后才开始写作业,写完作业的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她关了灯,爬上床裹着柔软的被子准备入睡,放在床边的手机突兀地点亮了黑暗,是江柚子迟来的回复:【晚安。】
温度是在一夜之间降下来的,程梨吃完早餐,顺走桌上的两盒草莓牛奶,一盒放进书包里,一盒插上吸管吸着。她左脚踏出正厅的大门,一阵超绝冷风从她面前呼啸而过,只穿了一件制服外套的程梨打了个哆嗦。
洛紫月从楼上下来,手里拿了一件外套给她披上:“今天降温,多穿点。”
“谢谢妈妈。”程梨穿好外套,上了车。
她今天到学校比较晚,教室里被同学们的喧嚣声填满,江柚子在前排拿着一本书端坐着,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一本书上。
程梨坐下时江柚子眼尾动了动,分散了一点注意力。
“给你。”程梨把家里顺来的草莓牛奶放到她桌上,吸了吸马上要流下的鼻涕,伸手要去的杯子去装水,顿时发现杯子里的水是满的。
江柚子依然看着书说:“帮你装好了。”
程梨来得比她早都会帮她装好水,江柚子觉得自己来得早也要帮她装上。
程梨欣慰:“柚子,你长良心了。”
【什么鬼。】
江柚子头也不抬,很高冷地给书翻页。
程梨在一节物理课下课后被物理老师叫去了办公室,去之前程梨自言自语:“好端端去办公室干嘛,咳咳,我还想趴着睡一会儿呢。”
江柚子道:“应该是关于竞赛的事。”
上节数学课她也被数学老师叫去办公室了,问她愿不愿意参加市级的数学竞赛,为校争光,第一名可以获得五千块钱奖金。数学老师说得振奋人心,江柚子点点头填了报名表。
“欸。”程梨难受地沉吟一声,咳嗽着,不情不愿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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