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已经冷冻上的白粥放在锅里重新加热,这样很快就可以得到浓稠香甜的白粥,这个方法是付星跟着电视上学的,快捷又方便。
粥块被付星分割成和手机差不多的大小,正好是一次一块的量,不会有丝毫的浪费。
灶上的小锅付星最开始往里放了两个粥块,随后又回忆起自己昨天背人的重量,又往小锅里面加了一个粥块,锅中的水差点溢出来,吓得付星急忙戳碎粥块,即将溢出的水面这才下降一点。
继续搅拌了一会确保没有结块后,付星又从小冰箱里拿出一颗鸡蛋,付星每天都会吃一个鸡蛋的。
先是在水龙头下仔细清洗着蛋壳,然后再丢进已经咕嘟咕嘟冒小泡泡的粥中,此时空气中开始飘着淡淡米香。
陆央就是在米香中醒来的,睁眼瞬间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面上立刻浮现戒备,直到肩膀传来一阵尖锐的酸痛,僵硬的手臂提醒着陆央有个人倚着自己睡了一个晚上,胸膛似乎还残留着潮湿热烫的触感,戒备才一点点褪去。
有细微的动静从不远传来,香味也是从那边传过来的,陆央的视线随意看过去。
下一秒就和蹑手蹑脚开着厨房门的付星对视上,明明是付星自己的家,付星表现得却像一个外人一样手足无措。
突然地对视让付星愣了一下,可他实在是太缺少社交经验了,连一句你醒了也问不出来。
两人彼此沉默了一会,都像是在等对方开口。
“昨天谢谢你带我回来,还帮我处理伤口。”陆央看出付星的不自在,率先打破沉默,付星听着陆央的声音有点嘶哑,没有昨天好听了。
但付星还是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不是我处理的伤口,是李医生给你处理的。”延着陆央的话付星就可以说下去了,付星很少主动开启一个话题,他总是这样顺着别人。
付星的声音很软,倘若陆央没见过付星本人,只从声音里推测长相的话也能想象出本人的三分模样。
总之一定是乖巧可爱的。
陆央没纠结付星有点偏差的关键点,向小面包介绍着自己,“我叫陆央。”
这次付星回话接的更快,“我是付星,付钱的付 ,星星的星。”付星知道自己的名字很奇怪,为了不造成误会,每次介绍都会说多一点,也因此显得格外认真,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陆央。
就在陆央想要抓住不属于自己的视线,付星很快转开了头,只给陆央留下侧脸。
“卫生间有新的洗漱用具,等你洗漱完就可以吃饭了。”细细的声音再次响起,陆央顺着付星指的地方走去,一进去就见面盆上放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就连水杯也注满了水。
陆央有一瞬间怀疑付星是把自己当作宠物养着了。
刷牙的间隙陆央看见自己的衬衫被泡在水里,已经皱的不行,虽然规定八千块的衬衫不能水洗,但陆央某个时候又极度不挑剔,付星的衣物自己完全不可能穿上,所以这个破了洞又泡了水的衬衫洗洗还能够穿。
动之前还是需要征得一下主人的同意,陆央洗漱结束后向外走去,付星已经端着早餐上桌了。
两碗白粥,一碟咸菜,还有一个水煮蛋,两个碗两个碟子热热闹闹地挤在小桌子上。
付星见到陆央出来就招呼着人,一点不见刚刚连招呼都打不出的局促,“过来吃早饭。”
小面包如此善变,可能是个坏心的。
陆央点头当作听到的回应,“等下我可以把衬衫洗了吗?”陆央不习惯光着上半身,更何况是在不熟的人面前。
“啊,哦。”付星像是没想到陆央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瞬息间就又变成那个连说话都成困难的人了,只是回了一番模糊的语气词。
陆央发现小面包面对猝不及防的问题就会结巴,还会愣神,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把我的衣服洗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付星摇了摇头,“家里的洗衣液没有了,我等下买新的。”说完竟也不看陆央了,低头手忙脚乱地吃着粥,也不管烫不烫。
陆央挑眉,神色有点意外,明明卫生间里的洗衣液还有很多,会撒谎的小面包不是好面包!
没有直接戳穿,陆央倒要看看小面包要做什么。
打算诱敌深入的陆央刚在付星面前坐下来,圆滚滚的鸡蛋就被推到了面前,“吃鸡蛋,补营养。”
没想到这个鸡蛋是给自己吃的,陆央眉头一皱,反问付星:“你不吃?”
“我吃过了。”付星的声音小小的。
陆央不好当着陌生人的面挑食,将鸡蛋拿起后两口就全部吞掉,企图在尝到蛋黄的味道前就吞进胃里面,要是让李叔看见都得流泪,李叔照顾陆央十几年了,也没见陆央吃过一个水煮蛋的蛋黄。
陆央对蛋黄的抗拒落在付星的眼里却是完全不同的含意,面对面让付星很容易看清陆央面上的嫌弃。
心被小针扎了一下,有点细密的疼,自己好像能够明白小猫为什么跑掉了。
小菜是付星自己做的酸辣萝卜干,吃起来脆爽开胃,只一口就抚慰了陆央在国外深受西餐残害的胃,就连吃蛋黄的不适都被很快地压了下去,陆央一连吃了很多。
等到付星抬起头就发现陆央的粥已经喝完了,面前的小菜也少了一大半,看见付星抬头陆央此时恰好放下手中的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唇边,随后对着付星浅笑一下。
眉宇间因为染上笑意而显得英俊温和,消去两分高鼻深目带来的距离感,总之很难让人移开眼。
“谢谢你的招待,早餐很好吃。”
付星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了起来,蓦地激烈起来的心跳险些要跳脱出薄薄的胸膛,再跑向陆央哪里。
“你在家里不要乱跑,我下班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快要被自己吓死的付星说完这句话抓着上班背的包就向外跑去,不给陆央和自己说话的机会,也防止自己的心真的要跑出去。
看着付星带着莫名慌乱的身影,陆央很难描述自己的心境,有点想要把人抓回来拷问一下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随便地捡个人回来,又随便地将人留在家里。
陆央开始好奇付星一共捡过多少人回来。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放置在桌子上的手机里传来苍老但激动的声音。
二十分钟前,陆央在门口玄关处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开机后发现一个晚上李叔险些要把手机给打爆了,回拨回去对方立刻就接通了,好像那边的人一直在守着电话,一把年纪了还熬夜,比自己还让人担心。
电话接通后,带着试探的声音响起,“少爷?”陆央嗯了一声。
对方先是陷入了静默,随后就立刻爆发出哭鸣声,老人家的哭声听起来心酸沉重,一声声剜在陆央心上,连带着陆央也鼻尖泛酸,“老头,别哭了,我没事,好好活着呢。”
过了一会,对方显然是听不见去劝,还在一个劲哭着,但好歹能说话:“我快被你吓死了,电话不接,人也不见了,我差点就去投黄浦江去见你爷爷了。”
李叔是爷爷留给陆央的人,从陆央八岁就开始跟着照顾了,这些年陪着陆央摸爬滚打,就连陆央高中到国外老人家也跟着去了,生怕自家小少爷在外面不顺心受委屈都没个说话的人。
老人家也跟着被西餐荼毒了好几年,出国前的轻度脂肪肝回来时都没了,想到着陆央恐吓:“你要是再哭,我就请你吃炸鱼薯条。”
对面立刻噤声,陆央无声笑得开怀,老小孩。
等到李叔彻底平复下来,陆央才开始说正事,“我把我现在的地址发你,你不要过来,让阿海过来接我,刺杀的事情等我们见面再议。”阿海就是那天带去祭拜的心腹之一。
“对了,来的时候再带两百万的现金。”陆央又补了一句,李叔说好。
“下午见,李叔,我现在要去洗碗了。”
李叔在那边听到的是要去洗腕了,毕竟洗碗这种事和自己少爷那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
从整个小房间东西的摆设和整洁度不难看出来,付星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最容易看起来脏乱的厨房也收拾的井井有条,白色的台面看不见一点污渍。
早餐没有油腥,陆央洗起来很快,三分钟就结束了,将碗放好后陆央随手抽了两张纸擦着手上的水渍,一边擦一边走到垃圾桶旁边,扔纸团的动作一顿。
付星的爱干净体现在方方面面,厨房的垃圾桶应当是才换过,空空的垃圾袋里只有一点蛋壳,看起来最多只有一个鸡蛋的量。
垃圾桶不会骗人,那就是有人说谎了。
店长看着在后厨忙碌的付星,心里的疑问都快要漫出来了,付星今天超级不对劲,上午突然跑过来和自己说中午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回家一下。
付星是在做千层饼皮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家里冰箱什么都没有,自己又故意没给陆央洗衣服,那就意味着陆央有极大可能的会饿肚子。
一想到这,付星就跑到店长面前,着急地说:“我今天会在十二点之前把所有的千层做出来,我中午需要回家一趟,两点之前一定回来。”店里每天中午一点到两点是休息时间,付星来回需要一个半小时。
“今天可以不发我工资的。”为了让店长同意自己的请求,付星甚至主动提出不要工资。
听到付星的话,店长本来平静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就连付星这种社交笨蛋都能够明白这是拒绝的意思。
可下一秒付星自以为是的猜想就被彻底推翻,清脆响亮的女声就在耳边响起,“付星!我还有没有把我当作朋友啊!小时候你因为我挨了多少打啊,我都没还你呢!再退一万步来说我难道是周扒皮吗?有事外出就扣你整天工资啊!”
女生越说越愤怒,纤细的手指点着付星的额头散着火,店长许晴是真的被气到了,下手没收住力气,给付星戳得险些站不稳。
许晴和付星两人是同村出来的,小时候许晴被爸爸打的时候就是付星拦着的,为此付星也没少挨打,在小时候看来都是过命的交情如今被付星这样说,许晴心里自然是难过的很。
自己把人当朋友,当弟弟的,原来在别人哪里自己啥都不是,一片真心喂了大笨蛋,许晴怕自己等下给人打散了,借口去外面透气,留着傻愣愣的付星在原地。
“十二点之后两点之前我不想看到你!”出门前许晴甩下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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