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的注意被她吸引去，然后立即注意到了手术室中的情况。
里面的其他医护人员大声地喊着：“李院，不好了，你快来。”
郑院、江院，这里又冒出一个李院，研究所里面的院长可真多。
医者匆匆往手术室里赶，只剩下他们两人在手术室外凌乱，尤其是薛伏，脸上的错愕神情根本无法隐藏。
手术室中，林寻的全身正在冒出各种小鳞片，而且还有变大的趋势，像蛇，也像蜥蜴。
他面部和颈部的血管正在慢慢显露，皮肤正在慢慢变薄，有一种身体要被其他物什占据了一样。
“疼、疼。”床上的人似乎被疼醒了，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甚至还想用手去掐自己的脖子，被制止后大声地叫着，像是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求求你了，我好痛。”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的人也会觉得痛苦，让舒寒瑞想到了她的爷爷，患癌去世前也是如此。
站在手术室门外的舒寒瑞想，都这种情况了，真的还有必要去花费时间精力治疗吗？比起无尽的痛苦，短暂的痛苦带来的永久解脱，不是更好吗？
“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放血了，治标不治本，他会承受不住的。”
李院想办法往身体中去注射血清，但是他的皮肤已经被坚硬的鳞片覆盖着，根本没有办法。
手术门再次被打开，单从李院长沉重的脚步来看，舒寒瑞都知道不尽人意的结果。
“没办法了，薛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薛伏深呼着一口气，试图去调整自己的心态，然后指着舒寒瑞说：“让她试试。”
就这样，舒寒瑞在不知道任何信息的情况下，进入了手术室。
舒寒瑞站在手术台旁边，近距离地观察着，发现他的眼睛也在慢慢变红，让她联想到那天在武器室见到的红眼。
“用你的意念去控制你的异能，感觉到身体内有一股暖流流动时，再去用手接触他。”
舒寒瑞在薛伏的指导下去做，但很可惜，她完全不知道怎样去控制异能，也根本没感觉到暖流。
舒寒瑞甚至能清楚地感受薛伏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过了五分钟后，她很明确薛伏在胡扯，因为她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治愈异能。
“有感觉吗？”
她摇摇头，几分钟内，她已经回答了好几次了。
又试了几次，依旧没有结果。
手术台上的人脸色越来越差，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不过情绪却越发暴躁不安，四肢剧烈挣扎着。
李院长伸出手来阻拦：“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快要彻底变成污染物了。”
薛伏像是一下没了气力，手也垂坠下来。
李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地说：“你如果真的过意不去，就把他送到冷冻舱吧，至少可以保持最后人的姿态，以后还有机会唤醒和救助。”
薛伏低下头，最后勉强地挤出一点点微笑：“就按您说的做吧。”
走出手术室，薛伏脸上是止不住的失落，沉默无言。
舒寒瑞则在旁边进行头脑风暴，思索着人变污染物的出现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
这个星球迟早会完蛋，但如果最后连人都变成一种无意识的，被本能操控的污染物，舒寒瑞会觉得很可惜。
许久，薛伏才开口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事。”面对这样的情况，舒寒瑞不愿意看到，但也的确无能为力。
“我送你回去吧，这几天好好休息，过几天估计会很忙。”
舒寒瑞拒绝了薛伏，她很明确地知道，她和薛伏相处不来，更何况他现在的状态还很不好。
她自己回去要自在得多，刚走到研究所的院子中，无意识地朝草坪上忘了一眼。
地上好像有一个黑色的小球，像人一样在回望着她。
理智告诉她应该要离开，但是身体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不自觉地朝草坪方向走去。
舒寒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天色已经晚了，她现在无比讨厌自己的夜盲症。
刚刚明明还看到那个玩意，但现在却不见了踪迹。
她的探索欲上来了，虽有些怀疑，但随之而来的是她少有的兴奋。
她自顾自地向前走，看得不太真切，恍惚中似乎看到那颗小球在绕着桂花树不断运动着。
当她走到桂花树前，那颗小球竟然自动地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拿出纸巾，将小球包在其中，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它的跳动。
舒寒瑞迷惑了，想要更近地观察一番，却像是自己要被这团黑色吸入一个旋涡之中。
在这个旋涡里，她又看到了那双红色的眼睛，她很确定和昨天看的是同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犹如一位洞悉一切的审判者，居高临下地审判着她。
舒寒瑞完全沉迷其中，直到自己的心跳到一定程度，她才从这种虚无感脱离出来。
又是那双眼睛，就像是小时候总是忧心夜晚的窗帘外会有人在，她现在心头充斥着这种感觉，是自己最近太累了吗？
当她想再确定一番时，无论怎么观望，它都只像是一颗普通的小球。
她还是无法从刚刚的画面中脱离出来，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刚刚的人影，他是谁？
不管怎样，这出现在研究所中，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舒寒瑞不想惹上任何是非，刚好看到院门口有一个研究员，于是走上前去。
“你好，我在草坪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好像是研究所的。”她还补充了刚刚看到的怪象。
那名研究员将手中记录表放下，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这段时间研究所出了不少岔子，整个研究所对于12区出现的动乱十分重视，每个人都可以说得上是胆战心惊。
所以这名研究员听完后，带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认真地戴上防护手套，认认真真地将小球拿起来观察。
可奇怪的是，这个小球完全失去了刚刚的光泽，只是普通黑色玻璃弹珠的模样，研究员看了又看，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是说，这个里面有旋涡？有眼睛？”
舒寒瑞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引得研究员再次仔细地观察，然后叹了一口气，把小球还给她。
“不好意思，我实在没发现它的奇怪之处，而且你确定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玻璃珠吗？”
舒寒瑞噤声，目前就这颗球的大小、形状以及质感来看，的确像是一颗玻璃球。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对方已经拿起了记录表，有点不耐烦了，她不想惹人嫌，于是她识趣地把小球拿走。
走出研究所后，她还是觉得不对劲，如果说是幻觉和意外，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见到红色的眼睛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家中再出现什么污染物，打扫很累，搬家很累也费钱，她直接将小球丢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随后直接打车回家了。
她租的那栋房子虽然已经被江郁离打扫干净，几乎也没什么味道，但她是不愿意住在那里了，完成各项手续后，开始进行清理。
她的行李很简单，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以及日记本还有亦骑士资料包。
随后去了房屋中介，用自己新到的工资，租了一间还算不错的中高档房子。
将新家整理一番后，她准备进行洗漱，当她将手放到口袋中把纸巾等物品拿出来时，她摸到了一个圆圆的物体。
接触到的一瞬间，她立马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那个黑色的小球。
为什么会这样？接下来她试着将小球丢出窗外、埋到小区的土中、送给小朋友当玩具，但最后都会回到她的手上。
舒寒瑞在一次次实践中获得震惊，最后已经是麻木了，不管怎样，都会回到她手中不是吗？
她甚至还想把它丢到厕所里，但是想到最后有可能会回到她手中，想想还是算了。
只是，为什么会这样，她很确定这不是她的幻觉或臆想。
于是她开始查询，“黑色小球”“红色眼睛”等关键词，但遗憾的是，并查不出任何对她有用的信息，多数是在为她进行商品的推销，甚至还诊断她出现了精神方面的问题。
算了，既然没办法，那就不管了，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她没办法完全不在意。
无意之中看到了《混沌之际》的史书，想起自己还没有完全看完，于是拿起书来仔细地看了看。
上册是在说明人与自然的对抗共生，基本上是写自然生物污染物的出现，写自然进化出来的亦骑士，以及二者之间的矛盾运动。
而下册，她看到了一个更为恐怖的世界。
因为在这里出现了所谓的魔王，也就是曜羽，集结了人类世界中的恶念，从那时开始出现了人为污染物。
从此平衡的世界被打破，普通人陷入无限的恐慌，只图及时享乐，世界秩序崩坏。
分化出异能的亦骑士数量远远少于污染物们，不断陷入打击自在污染物和曜羽的双重疲惫中。
研究所则忙着研制预防人变污染物出现的药物。
最后的大结局是，曜羽一方同初代亦骑士带领部队决一死战，同归于尽。
而当时的研究所，研制出了一种药物，治疗了人为污染物，以及控制住让其不再发生。
不知是何种原因，那种药物被设为禁药，不再出现在市面上，也无人知晓其中的成分。
经过了大危机后的星球，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重塑，自在污染物的污染值不超过1000，重建家园，人们过上了幸福生活。
就她出生后这22年的光景，和书中的结局算是契合。
但真的就是这样的美满大结局吗？舒寒瑞持有怀疑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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