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藏，你别哭。”
随度想伸手替小藏揩去泪水，却又顾忌着小藏刚才不愿意给自己碰，终于还是没有触碰到对方的脸，便收了回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快速又低声地说道。
小藏只将头微微抬起来些，看着他，却并不应他。
随度声音里甚至带了些低声下气，“牵手，漫步，亲吻，这些我只会跟喜欢的人一起做。”
“哦。”小藏应一声。
却好像不是特别满意似的，一张小脸冷冷地撇开。
“所以，”随度声音很低，伴着风雨声，他伸出一只手，“可以牵手吗？”
“哦。”小藏听完随度的请求，冷漠地回了个音节。
然后冷冰冰道：“不可以。”
他一说完，转身就要自己继续往山顶走，也不顾外面的风雨打湿了他的半边衣裳。
随度立刻撑着伞跟上去。
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座幽山山顶处是一片小小的平台，此处此时，可能是登得高了些，离天穹更近了些，似乎离那轮朦胧的圆月也靠得更近了些。
月色虽然幽微，但难掩皎洁光辉，温柔地洒在树木和小草上。
果然如随度所说，山顶的月色好了不少。
小藏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正睁着眼睛有些出神地望向那轮清月。
突然身侧上方传来一句低低的，“喜欢你。”
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小藏心脏漏跳一拍，立刻偏头去看。
只见随度脸上一派自然，正面朝着月亮的方向，眼睛远远望着那轮圆月。目不转睛，是专心赏月的姿势。
小藏不由得有些疑惑了。
是自己听错了吗？
正当他有点狐疑地准备转回脑袋，只见刚才还一派正经赏月的人转过脸来，问自己，“现在可以牵手了吗？”
说着，随度向小藏伸出左手。
小藏：“刚才，是你说的？”
随度不明显地微咳一声，“是。”
小藏霎时表情有点奇怪，他先是清了清嗓子，像是在掩饰什么。
然后道：“我没听清。”
随度似乎对他有点无奈，“还在生我的气吗。”
小藏其实已经不生气了。
但他小声地说：“你再说一遍，我就不生气了。”
随度看着小藏看向自己的眼睛，直到看得小藏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才附身在小藏耳边说：
“喜欢你。”
瞬间小藏的嘴角便压不下去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拉随度的手，“牵手吧。”
待他找到随度的手，才发现那手从原来袒开的姿态，变成了握紧的拳头。
小藏一边跟随度牵手，一边想，哦，原来他也不像他表面上那么淡然。
......
风雨太大，纸伞太小，小藏和随度身体挨得紧紧的。
好一会儿，小藏才发觉不对劲，皱着眉头有点生气地指责随度：
“你又在滥用你的灵力。”
随度拒不承认，“没有。”
小藏举起自己的一只手臂，“你少唬我，刚才明明我这半边衣服都是湿的，现在却无缘无故干了，哪有这样的事。”
随度按下小藏抬起的手臂，没忍住捏了一下，“怎么没有。应该是你体温异于常人，将衣服烘干了。”
小藏倒是知道自己体温确实比平常人高一些，在蛇怪里，那更是异于常蛇的高，从小娘亲还会叫自己小火炉。
可再怎么，也不至于能将湿答答的衣服烘干吧。
说不过随度，小藏叹一口气。
他眼睛环视一通周遭的风雨，终于把这几日盘旋在心头的问题问了出来：
“随度，你有想过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吗？”
随度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
小藏贴近随度，双臂抱着随度的腰，半边脸颊贴在随度的胸膛。
他的声音闷闷地传进随度的耳朵，“我说，小青天快完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你有想过吗？”
说着，他将脸从随度胸膛里抬起来，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随度，“现在你不许再说你巴不得想要跟小青天一起完蛋的混账话了。”
第一次从小藏嘴巴里听到粗话，随度有点新奇。
他摸了下小藏的脸，笑了下，“你还知道混账话？”
“我怎么不知道？”说着，迅速反应过来自己又差点被带偏，小藏睁圆眼睛，大声说：“你不许转移话题！快答应我你不许再说丧气话！”
随度轻轻问：“你舍不得我求死吗？”
小藏有点害羞了，又将脸埋进随度怀里，小声地说：“当然啊。”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音，他又没忍住把头抬起来催促，“快答应我！”
随度摸摸小藏的头发，很轻地说：“好，我答应你。”
小藏这才稍微满意了，点点头。
他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呢？”
随度沉默不语。
小藏有些不忍，“其实我也舍不得走，好喜欢这里啊，如果能一直待下去就好了......”
“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里......坚持不了多久了吧。你有什么想法吗？”
随度还是不言语，只静静地用一双墨染般的眼睛看着小藏。
小藏实在是不忍心再逼他，一扭头，哼了一声，宣布道：“反正到时候我要跟你一起走。”
然后在随度怀里絮絮叨叨，“你想到了要提前给我说呀，我到时候好收拾收拾，嗯，好像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小藏话音未落，天边突然掠过一道闪电，从天边直直地劈下去。
看那闪电走势奇怪，小藏连忙放开随度，目光随其走向看下去。
那闪电竟直直地朝一片小树林的前方方向劈去！
小藏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视角虽看不清，但小藏很清楚，那小树林前方，正是自家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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