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随度在听过邬长芷几声耳语后,一向无甚表情的脸上霎时脸色变得很难看。
一时之间,众人都不再出声讨论如何处置神兽的出现了。
恐怕大事不妙,随度才会露出如此表情,毕竟适才甫一得知神兽觉醒这一爆炸新闻,随度也只是微微怔愣了一瞬,而后面上最多多了些微嘲讽与不屑。
随度转身就要离开,身后无数魔众大为惊诧,疾呼:
“魔主!——”
随度脚步停滞一瞬,微侧过脸,语气十分不耐:
“怎么。”
“魔主,正值大战,您可不能走啊,现在这紧要关头您要去哪啊?”戚故迹朗声道,说得正义凛然。
“我去哪还有你说话的份?”
众魔皆噤了声,不敢再劝,目送着随度远去。
留下的众魔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只有邬长芷微微知晓一些内情,咬牙犹豫一瞬,还是追了上去。
“你来做什么。”随度余光瞥见邬长芷疾驰而来,压着火气问道。
“主人,属下自知办事不力,只是此时正值多事之秋,无颜讨要责罚,只求能替主人稍稍分担一二。”
随度冷漠道:“不必。”
邬长芷并不死心,“主人,若你此番奔波,是为了亲自前去那被破坏了结界的混沌里......”邬长芷说得有些艰难,“寻什么人......属下可以代劳。”
“我说不必。”
邬长芷有些难受地艰涩道:“主人,你已不再信任我了么。”
随度停滞片刻,理智回笼些,语气稍微和缓一些,道:
“不是,只是我想亲自去看一眼。”
邬长芷看随度语气没那么生硬,疾道:
“主人,你听我说,此番我劝你不可亲自前去,原因有二。一来那混沌结界已然破坏,我安排的值守小魔回忆当时情景也说是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由内而外迸发,想来里面的人已经出来,就算你亲自前去,大概率也是无功而返。”
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更何况,魔主,你现在身后有多少双眼睛,无须属下多言。不只是我们魔界的,还有......就算是为了里面的人......”
随度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
邬长芷继续道:“交给属下去做,属下定能做得无人注意。”
随度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要快。我要一个结果。”
......
魔众还在面面相觑,就见不久前才离开的随度又折返了,不由得由惊转喜。
纷纷迎上前去,请示下一步该如何。
随度简单环视一周,“天界退兵了?”
一魔将道:“是。天界在魔灵山周只留下了少量兵力,其余大部队都已离开。”
另一魔将请示:“是否要观察天界那边的下一步动作?”
随度没经太多思考般,无所谓道:“不用。既然他们大部队退兵,戚故迹,你还是带着你的人在魔灵山跟着他们耗吧;裴定,你与你的人马按原计划去攻瑶池;履起司众,与我一起攻上南天门吧。”
众人一听,皆是大惊,纷纷劝道:
“兵力如此分散地作战,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天兵天将也不是吃素的。”
随度笑得很讽刺,“我们现在几方人马拥作一团,适才与天兵交战,可讨到了什么好?”
下面的人便不吭声了,魔界人心本就不齐,如今勉强随度出面顶头,各司算是听话,总算有了个主心骨,可是身上的各处肌理血肉仍是各有各的想法,作战时各自为阵,与天界打得艰难。
如今随度要求分地而战,倒说不定更能不受限些。
“只是不知天界这大量天兵撤退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一名老牌魔将稳重道,“我们能攻上南天门,他们自然也能趁我们不备,大举进攻我们的魔殷殿啊。”
此话属实是说到了众魔的心坎上,瞬间引起赞同连连,“是啊,况且南天门哪是那么好拿下的,就算天界兵力大量在外,但南天门毕竟是其咽喉所在,必然是重兵把守的。”
随度哧一声,“我竟不知你们如此畏首畏尾。依你们之见,不如就此打道回府,各自坚壁清野。”
众魔便又不说话了。
随度缓缓道:“你们猜猜,我们攻上南天门与瑶池时,天界各众是会更急于攻打魔界的议事大殿,还是更急于回护自己的老巢。”
答案当然是显而易见,只是众魔还是有担忧,“只怕天界精兵回护时,我们的人会腹背受敌啊。”
随度凝视众魔,声音冰冷:“腹背受敌,和坐以待毙,你们选哪一个。”
......
小藏浑身上下烧得难受,他伸出手,却看到了像火团一般的爪子,皮肉上覆着一层淡金色的鳞甲。
小藏不明白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鬼样子,也不明白为何会突发如此剧变。
只记得,在明白随度竟真的一声不吭抛下自己走了后,自己少有地真的动怒了,当然也有许多其他情绪,委屈、不甘、担忧或是一些别的什么。
不过小藏没有耽搁太久,就将满腹心绪压在心底,没太多犹豫便决定也要离开小青天。
只是当发现竟连结界都被封印,想要出去都无法时,强行压抑住的那些终于压不住了,身体里好像有些东西在极速生长,极速膨胀,直至爆发。
小藏无力阻挡,无法控制。
待到再清醒过来,小藏才发现自己也不知跌跌撞撞跑到哪里来了,反正已不在小青天了,而自己周身上下似乎也变了样了,躯体和四肢都不再是自己原来熟悉的样子。
小藏急于看看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又疾又猛地四处寻觅湖泊溪流之类的所在。
在此期间,小藏讶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飞行。
不需要法力的那种。
小藏又是飞,又是跑,又是跳,终于在两座大山之间发现了一弯小小河流。
小藏一步一步,走近那条小河,鼓足勇气,低下头,朝如镜面一般光滑清澈的河流里看。
只见河流里已变成了小藏完全不认识的陌生模样。
麋身,长尾,全身披甲。
唯一看得出来旧身端倪的,恐怕只有那一对金黄的角。
可那角与从前的短小稚嫩相比,也变得修长挺拔了不少。
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
小藏这才猛然想起年幼时,那些低等精怪以取笑自己的小角为乐时,最信手拈来的嘲讽。
最恶意满满的话。
他们说,杂种。
小藏心口一跳。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