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叙是一个努力、勤勉、刻苦的人。
那本风剑籍,自从给天阙看过后,从叙便把它藏在了天阙小院里。从此每日默背三千遍,心法自睁开眼就无声念诵,剑招每日每夜都要默写默画。
主打就是一个把整本书都刻骨铭心印入灵魂!
朝府对所有奴仆都管理严格,从叙能够自由活动的时间根本不多。但他总会从各种时间里挤出一段又一段空闲,陪天阙,练功练剑。
天阙的小院子真的很小,如果从叙想要练剑的话,其实根本就施展不开。而且这个院子里杂草丛生,很多时候从叙如果想要练剑必然会破坏一些植株。虽然这里也没人在意,很少有人会来打理,但如果破坏得多且频繁的话,还是会引起他人注意。
从叙纠结了一段期间,还是悄悄问了天阙。在他的记忆里,那位老妇人并不是次次都从朝府的小门出入,那么,这个府邸里应该有不为人知可以出去的地方。
天阙:原来想出去啊,早说呀。
天阙便带着从叙找到了那一条密道,他熟练地躲着人,七拐八拐,绕来绕去地就到了一处阴森森的乱葬岗。
这里就是天阙最熟悉的地方。这个地方很少有人来,尸骨没有从前那么多了,听传闻会有隐隐躲藏在角落的水鬼,会在这里抓替死的人……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从叙有了练剑的地方。
从叙没有剑,用的是折下的树枝与砍下的长棍。他也不会兴致起来就一剑劈三树,或者留下难以抹除的痕迹。
从叙永远克制理性。
他的剑招绝不能逍遥肆意起来,少有人来的地方不代表不会有人来。更何况这里是越阳郊外,京城附近,闹大了会引来非常不必要的麻烦。
从叙在这里学会了舞那风剑籍,学会了书上的所有剑招。从叙坚韧得可怕,他能一直练剑,一日只休息两个时辰,也精神炯炯。
天阙不行,天阙总是很困。
天阙看着从叙练来练去永远是那几个动作,看从叙不知疲倦地重复,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
好……睡……
于是等从叙练完剑招,天阙往往已经倒在一边熟睡过去。次次如此次次不改,已经完全把从叙练剑当成了一个快速入睡的小妙招。
从叙练完剑了,便无奈地把天阙背起。即使练剑练得已经一身是汗疲倦不堪,还是背着天阙一步步回了小院子。把睡着后便不曾醒来的天阙放到床上,从叙还会去冲一冲身上的汗,而后紧紧抱着天阙,这才沉沉睡去。
他的一天无比充实。
凌晨天还未亮便精神奕奕地睁开双眼,轻手轻脚放开天阙,飞快且无声地跑出院子赶去杂役房。从叙向来睡在无人在意的角落,而且每次都伪装好了才离开。但未免有人发现不对,他通常都会早早回去,做出在那里睡过的样子。
这间杂役房的同寝杂役经过从叙筛选,已经是夜里睡得能与死猪媲美,根本叫不醒的。但还是有危险,得尽快搬离杂役房。
约为卯时初,从叙回到杂役房。
卯时四刻与醒来的杂役们一同去洗漱,而后赶往各个院子之间。开始干活儿后便是一直在各个院子里绕来绕去,递一递话,传一传信,偶尔再送点小东西。
路过学堂旁听一刻钟,记忆一些学识,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默背默诵。
途中有空去一趟小院子,唤醒天阙,给天阙穿衣洗漱(强行),并送上他偷藏的半块馒头。
天阙:我、真的、会、自己、穿!
唔唔!嚼嚼嚼,馒头真好吃.乖巧jpg
从叙神色和蔼摸摸天阙脑袋瓜,如果只是把衣服套在身上也是会穿,洗得半块脸干净半块脸脏也算的话,那天阙无疑是很会自己穿衣洗漱的。
天阙:乖巧啃馒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满眼无辜.jpg
而后从叙回到朝府各院,积极和见到的人打好关系,默背默诵风剑籍、学堂听得的学识……
寻找机会靠近五小姐,判断五小姐更喜欢哪种类型的奴仆。悄悄观察五小姐的喜好并且观察其他公子小姐,记忆五小姐行踪推测五小姐行程……
酉时,基本一天的活儿干完了,但也不一定,因为少爷小姐们偶尔还会寻人。吃饭并悄悄投喂天阙,默背默诵。
戌时,没有相关工作了。与天阙一起到城郊乱葬岗处,练剑。
天阙在这里睡不安全,对身体也不好,明日不让天阙来了,他已经熟悉路并且会躲避隐藏自己,不需要天阙带着。
子时末,収剑、销毁、背起天阙回院子。
约寅时末,睁开眼,回杂役房。
一整天安排得非常紧凑,一刻也不空闲。是天阙听了会觉得很困很累,蒙头就睡的程度。
可从叙生来精力旺盛,寻常人困倦难忍的作息习惯他却颇觉良好,一坚持就是八年。不论刮风下雨电闪雷鸣,半日不坠。
在从叙做下成为五小姐院子里奴仆决定后没几天,天阙尝到了炖肉的味道。
虽然炖菜很难能带来,但从叙还是想方设法弄到了小院子里。他想给天阙尝一尝,或许,天阙没有吃过?
天阙没有吃过。
天阙闻到这个味道,甚至茫茫然不知为何物。那一天,天阙吃的是入口即化的炖肉配香软蓬松的馒头。
“好吃。”
天阙慢慢吃着,认真评价。尽管没有笑起来,但眉眼放松愉悦,还蹭了蹭从叙的手掌。“谢谢。”
从叙心口软软,目中隐有泪水,他每日咒骂起朝贼:朝洵这个老狗贼,不得好死!
吃完了香喷喷的炖肉馒头,天阙大度地不计较从叙每天抓着他揉来揉去,还不听他的话就要给他换衣服和洗漱了。
“我们以后都可以吃上肉菜,不必整日吃馒头啃干饼了,天阙高不高兴?”
从叙环抱着天阙,用头发蹭了蹭天阙的脸颊。而后,从叙埋头在天阙的颈窝处,呼吸闷热。
天阙按住从叙乱动的脑袋,他想了想,明白从叙的话。“成了。”
从叙想要成为五小姐奴仆的事情成功了。
从叙很高兴,他的天阙就是聪明!明明只是个很简单的小推断,从叙却高兴不已经好像天阙解开了世间难题。“没错哦,天阙很聪明,天阙的从叙哥哥也很聪明。所以想要办成这件事很简单。”
从叙笑得开怀,抱着天阙的手臂紧了紧,眼睛里满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直到天阙哼唧着不舒服,拍了从叙手臂一巴掌。
从叙曾有迫不及待天阙成年的想法,可那个时候,他却想抱着怀里的少年很久很久,久得那一天无法结束也没关系。
一颗心放在旁人身上很容易变质。何况,天阙的痴愚和乖巧并非虚言,同样,天阙的聪慧也不是假话。
那么乖那么软的天阙小猫,是从叙一点一点从枯黄干瘦养到漂亮纯净的少年。很多时候猫猫呆呆的,但猫猫看着人,一切都没有办法藏匿。
天阙的眼睛是最清透的水色,偶尔聪慧的亮光闪耀,就如同月光在静潭波动。
谁不喜欢这样聪明可爱的心上人呢?
“本宫不喜。”
自从前段时间从宫中回来,因为口出不训之言,卜宫就被禄安公主关进院子里自省反思。刚开始卜宫是很沉稳的,乖乖地按照禄安公主的要求反省抄书,但他很快就听到了禄安公主接连六夜宿在某人院中,他将要被取而代之的传言,于是立即坐不住了。
尽管卜宫很自信,因为他是公主府里最漂亮的男子。禄安公主好颜色,又最喜欢青春靓丽的美男,一时半会儿不会将卜宫厌弃,可是他还是忐忑担忧。
毕竟他才将公主惹怒——卜宫想:万一公主真的喜欢上别人……不!他一点儿也不想被送回家去。
于是卜宫就在身边人的拾掇下,想了一个馊主意,从公主的两个女儿入手,他让两位郡主在公主身边为他好言。
他的本意是想见禄安公主一面,和公主撒个娇,解除他的禁足。但卜宫没有想到,禄安公主确实来了,但来的不是心疼他怜惜他的公主,而是愤怒的公主。
禄安对卜宫简直恨铁不成钢,从未想过卜宫能有这么愚蠢。“卜宫,本宫非常不喜你这般自作聪明。”
卜宫难道就没有想过,不管是他还是公主府其他面首,他们入府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将任何人介绍给两个女儿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在禄安公主心底,他们都只是禄安公主的面首,情夫,没有一个可以抬上台面被禄安公主放到她女儿跟前。
女儿是禄安公主的逆鳞。
卜宫听了却委屈极了。他想起身边人说的话,明明新来那俩和郡主们相处得极好。卜宫心里这么想,也就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他们可以接触郡主,我却不能!”
“公主您是否太偏心?”
禄安公主气极反笑:“他们是谁?本宫怎么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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